扶襄_镜中影【完结】(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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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扶家军”三字,重新点亮了兰使大人眼中的希望之芒:“扶家军的筹备与cao练你们三人都出了气力,我该做什么?”

  “继续你的小国之旅,督促他们的将军按我所给的兵书qiáng化兵士战力。”那些人目前散布于各家小国,数量普普,战力不良,假以时日的调教,虽不能与真正的扶家军相比,一旦集结,却是不容小觑的扶家军后备力量。

  扶宁坏笑:“那些人胆小怕事惯了,不到火烧眉毛都不想劳筋动骨,不过挟天子以令群臣的感觉还不坏。”

  “什么?”一人打房梁落下,一阵风般刮到扶宁跟前,伴有狺láng咆哮,“宁儿你是如何挟天子以令群臣的?让那些好色的老头子有没有占你便宜?阿宁你一定要珍惜自己啊珍惜,切不能……”

  扶宁忍到极限,奉上一声娇叱,一记粉拳,趁对方满地滚爬躲避的当儿,疾步出门,飘上房顶,投身夜之怀抱。守在各处的四美婢虽有心追赶,但不得不败在扶门兰使的鬼魅般的身法之下。

  扶襄揉额叹息,对那位不速之客道:“阁下生来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料,还请专心正业,莫两头都落了空。我告诉过你的,你那套对阿宁已然无效,不信么?”

  “我信了。”后者抱头苦笑。

  扶襄一一二、趋舟追鱼岸头空(下)

  阙历十月中旬,怀揣着对生死不明的爱子的思念及反目成仇的爱女的痛楚,阙王穰饶溘然逝去,大公主穰常夕袭任王位。

  听闻此讯的穰亘夕伏案痛哭,整整三个日夜素衣披发,不食不饮。

  而在父王在世期间始终坚守不出的穰常夕,擦gān眼泪,凛然迎接这斩断亲qíng枷锁的时刻,与叛国背亲的二公主正式宣告决裂,公开宣战。

  阙国两公主的战争方兴未艾,另一场战争又将拉开序幕。

  越历十月末,叶国暗伏于越王宫多年的细作曝露,以此为发难契机,嵇释的触角伸展向叶国。

  叶王沈括展读越王来信,有关细作之事,约于两国边境面晤。此乃新君继位以来首度发生的邦jiāo大事,朝会上群臣商议应对之计。

  “如今越国正与阙国开战,且还有左丘无俦那样的劲敌虎视眈眈,必定不想与我叶国撕破脸面。嵇释以细作为由寻衅,无非是想榨取一笔军费,民间还讲破财免灾,王上此去不妨就听他开价而后随意赏他一些。”

  此乃首席辅政大臣闵渊所言,而群臣众口皆不离此调,有志一同力主破财免灾。

  在群臣附和的làngcháo推动下,叶王才要颔首,听门外断然道:“不可!”

  “王后?”

  走进御书房来的,可不就是身披百花袍头顶凤珠冠的王后娘娘?

  “王上,千万不能赴嵇释之约。”穰永夕行至王上面前福了礼,道。

  “为何?”

  “嵇释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他借一个细作事件找上门来,割地赔偿绝对无法满足其胃口,此次会谈定是另有文章。王上乃一国之君,身系千万叶国子民福祉,怎能以身犯险?”

  “这……”沈括沉思良久,“倘若朕不理会嵇释的邀请,岂不是给了他向叶国出兵的借口?”

  “他若有心犯我叶国,无论王上去不去赴约,都能寻到出兵的理由,甚至不需要理由。但王上若去了,不啻自投罗网……”

  “恕老臣无礼,王后娘娘。”闵渊趁往后声语的间隙适时cha言,低首恭声,“王后所言甚是,臣等皆不敢视王上安危为儿戏。但臣等以为,王上此行必定安然无虞。想那越国内战初平即陷入与阙国的苦战,可谓兵困马乏的时候,怎再敢添我叶国这个qiáng敌?嵇释的行径,说到底只是勒索敲诈,为了我叶国百姓安居乐业,给他些银钱又何妨?”

  “闵大人好慷慨。”穰永夕欣然付以赞赏。

  “老臣一片忠心……”

  与其说一片忠心,不如说一架朽骨,越是垂垂老矣,越是畏葸任何变化,只怕一点风chuī糙动就失了自己的朱门华堂。王后容色渐冷:“就算他仅仅是在勒索敲诈,为何一定要王上亲往?若是闵大人前往,难道还怕钱付得不够gān净漂亮?”

  “既然有细作之事在前,嵇释那等傲慢之辈为了自己的颜面,自然要多加刁难,此乃人之常qíng。何况对方亦为一国之主,王上与之会面,并未折损我叶国国威,事关叶国千秋基业,还请王上略作辛劳……”

  穰永夕峨眉紧蹙,美眸厉:“什么人之常qíng?什么千秋基业?因为对方傲慢,一封信便能呼之即去,这也算人之常qíng?若是王上有丁点闪失,我叶国又哪来的千秋基业可言?”

  “王后此言差……”

  “够了。”沈括将争论淡声截断,“朕决定赴约。”

  穰永夕丽颜疾变:“王上……”

  “朕意已决。”

  这四字既出,自是不可拂逆。王后怏怏告退。

  朝会结束,叶王第一时驾临王后寝宫,见后者仍是满面忧色,遂宽慰道:“王后大可放心,此行朕身旁高手环伺,况且会谈地点设在我叶国境内,事先布置妥当,若嵇释有意和谈倒也罢了,若他有不轨之心,正好趁机将其歼灭,如何?”

  该说自己的夫君勇气可嘉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穰永夕心有此念,道:“臣妾是惟恐以王上的仁厚,一个不慎中了那个jian猾之辈的算计,越国那等qiáng国,他窃为己有花了区区几载,臣妾实在担心……”语声未讫,已掩面低泣不止。

  “朕明白王后苦心了,朕自会小心行事。”好一番柔语哄慰后,叶王方摆驾而去。今儿是妤妃侍寝的日子,虽然有心留宿王后身边好生安抚,却不能乱了后宫秩序,为王后招惹怒气。

  妤妃寝宫内,柔qíng蜜意最炽时,叶王问心爱宠姬:“朕去与越王会晤,你可担心?”

  “臣妾不担心。”迷离烛火下,美若瑶池仙子的没人缓摇螓首。

  叶王一怔:“为何?”

  “王上英明神武,自有天助,必定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臣妾只须跪坐佛前,安心等待王上归来即可。”

  “你这张小嘴是为哄朕高兴罢?朕要重重罚你……”

  世上没有比心爱女人的崇拜更能激发一个男人的雄心豪qíng,沈括以前前所未有的昂扬姿态跨上战马,赴嵇释之约。

  “你做得很好。”穰永夕对垂立面前的女人道。

  后者呜咽道:“臣妾将惟王后娘娘懿命是从,还请娘娘……”

  “你是怕本宫要你家人的xing命?”她一笑,“不必担心,本宫并不喜欢杀人。先前不过是因为你在本宫面前有点嚣张,小作教训而已。”

  “臣妾知罪。”

  “知罪就好,以后你只须好好抓住王上的心,莫教别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夺了宠爱,本宫自会给你应有的荣光。”

  从容打发了妤姬下去,穰永夕匆匆赶到偏殿,对泰然坐在里面的人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不正在走么?”扶粤抓起几块点心,边“喀嚓”嚼得起兴边向外拔步。

  “一定要保住王上。”

  “好说。”

  “一定……”

  “嘘。”扶粤一根指头压在她唇前,“王后娘娘,本姑娘方才在屏风后面观你言行,才想夸你颇有乃师之风,还请继续保持。”

  穰永夕愣住:“乃师?”

  “你不是阿襄的弟子么?”

  “是啊。”她旋即笑开,“如此的话,师父在面对爱过的男人时,不会关心则乱么?”

  “嗯……”扶粤攒眉冥思苦想,“不晓得哦。不如,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也好,不过……”

  “不过,眼下是做好你家男人的护卫。”扶粤挥了挥手,负剑远去。

  我家男人么?穰永夕目色陷入深暗之境。男人的宠爱啊,恰如这窗外的夜雾,看似浓厚深重,却禁不起劲风,也抵不过日光。我这个自幼被人夺去太多东西的人,还是多将有形有体的物件握进掌心好了,“师父”,你对弟子的表现可还满意?

  扶襄一一三、不敌日月辉光艳(上)

  越、叶两国国君相晤之地乃圭亚城,位于叶国南陲,距越国边境不足二百里。此处为叶王回函中所定,是为求cao之在我的周全。但,实况与初衷背道而驰。

  圭亚城城主衙门的议事大厅内,两方见面的寒暄即将结束,一盏茶尚未完全入腹,叶王一口血已呛了出来,登时引得随行人惊哗。

  “有……有毒……”沈括一手掩口,一指面前越人,既恼且悔。

  嵇释也微微一愣,眼角挑了身后扶冉一记。

  后者脸上闪过短暂的困惑。

  “王上遭了暗算,保护王上,拿下越国人!”侍卫们一拥而上,两人架起王上夺门而出,余等攻向对面越人。

  越国侍卫自是奋勇还击。

  “真是麻烦。”四遭刀光剑影,嵇释仍坐在原处,百无聊赖地摇首。

  叶王猝死,叶国上下陷入无主的混乱,一盘散沙的叶国即如探囊取物。而叶王xing命尚在,qíng形便截然不同。这便是一国之主不可取代的价值。天衣无fèng的设计,竟出了这般的纰漏,平添许多周折。

  “扶冉,你真是给朕添了麻烦。”

  扶冉百般忐忑:“属下……属下的毒下得绝对是足够分量……”就在方才与上茶小厮擦身的须臾,微力使得对方脚下稍生趔趄,托盘上的茶盏偏离寸许,即把握于指甲间的无色小丸弹入对方茶内,合该完美无缺才是。

  “但眼前分明是出了差错不是么?”

  “属下……”明明全杯饮下后一刻钟内气绝身亡,为何半路呛了出来?

  “去跟上叶王,务必取其xing命。”嵇释挥袖将一向自己攻来的叶国侍卫扫飞,负手踱出门去。

  “是!”

  一刻钟后,以普通百姓面貌伏于街巷的越国兵士得到了讯号,抛开伪装,高举兵械,对圭亚城内外发起攻击。

  出乎意料的,所遭遇的对抗出乎意料的顽qiáng。

  越军设伏与圭亚城,对城中防守发布及应战能力当然做过一番事前考究,这份反击的力度绝不是了解中应有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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