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_镜中影【完结】(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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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走后两日,久别鹤都城的奢城儿容光焕发地出现在扶襄面前。

  “看奢小姐的表qíng,想必不虚此行?”

  “无论有无成果,本小姐都秉持快快乐乐过日子的方针大计。”

  “我记得,奢小姐还秉持了睚眦必报的处世方略。”

  “过奖。”奢城儿亲热揽着扶襄肩膀,按捺不住的好心qíng尽写在脸上,“本小姐此行,不但顺便接济了落魄的嵇申,还将襄襄布置的工作完成了呢。接下来啊,襄襄……”

  她用目光欺近,瞳心内的渴望切切可见:“告诉我,几时出手?”

  扶襄一一四、鹰隼试翼风尘张(下)

  阙历十一月末,冬雪初临的傍晚,扶襄、穰永夕赶到了佑天城。

  虽然远离了王都天歌,穰常夕仍头顶王冠身披朝服,与城主公署的议事大厅内,以国礼会见了两位国宾。

  姐妹重逢,没有阔别多年的激奋,也不见无语凝噎的伤qíng,各自代表着自己的家国,坐到一张长案的两端,弥漫在彼此视线内的袅袅茶烟,就如将两方牵系一处的那丝利益,脆弱得不禁一拂。

  叶王后先提联兵协作,新阙王反应平淡。及至原王后特使扶襄讲到了引发左丘无俦与嵇释激战的设想,新阙王方有了共襄盛举的意思。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二位长途迢迢来到这里,想必认为这件事有用得到阙国之处,朕愿闻其详。”

  已经是“朕”了啊。穰永夕不由闪神,喃喃道:“父王他……当真就这么去了么?”

  穰常夕微蹙眉心,道:“叶王后不必如此客气,你在阙国时,阙国从来没有给你公主应有的尊严,还曾妄想将你嫁往叶国后也能成为阙国cao控下的工具,如今你贵为一国王后,这声‘父王’,听来并不顺耳。”

  此话中半讥半真,叶王后平淡接招:“的确,伪呆扮痴活在你们的鼻息下的那段岁月,是对你们滋生了某些憎恨没错。但这一路走来,看着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衣食无着的孩童,与他们想必,那时的我宛若身在天堂。父王与我并无血缘,却还是将我养大,更因‘公主’这个名分做了今日的叶国王后,我找不出继续芥蒂于怀的理由。”

  穰常夕一怔:眼前的人,是真真正正的叶国王后,是站在与她平等的视线处对话的全新一人没错。

  啪,啪,啪。

  扶粤击掌,示意自己的存在:“两位的叙旧也该够了不是?”进行中的话题被搁置,遂支起下巴专心观看姐妹亲qíng互动,可既然没有一点温馨感人的气氛让人感染,多说无益了罢?

  “阙王陛下,眼下的形式不言自明,因为有郎硕领军,贵国如今在战场上还不算太吃力,但一旦左丘无俦展开大举的攻伐,在虎láng夹击之下的贵国,还能坚持到几时?”

  穰常夕淡哂:“我既没有昏庸到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愚蠢自大到拒绝这场合作。但是,贵国的王后当真要与左丘无俦为敌么?”

  “既然原王陛下称她为原王后,就知道她与左丘无俦断不可能破镜重圆。您担心的是什么呢?”

  “担心?”穰常夕反诘,“特使认为朕无须担心?”

  “陛下在担心我国王后会如您的妹子那般是被一己私qíng所支配因爱生恨才与左丘无俦为敌?而后只须左丘无俦勾勾手指头便要欢天喜地地跑回去?”

  “……我无法否认。”不同之外在于,哪怕是为了利益,左丘无俦也不会向亘夕“勾勾手指头”。

  “如果她是与令妹相同属xing的,左丘无俦厌恶还来不及呗?”

  “……”更是无法否认。

  “无论左丘无俦勾不勾那根手指,扶襄都只会走自己应走的那条路。陛下难道不是如此?”

  “朕……”的qíng形与原王后如何能相提并论?“朕只想确定自己的合作者有几分诚意,由与原王后出生入死的特使口中听到这席话,顿时安心了许多。言归正传,在挑拨左丘与嵇释这件事上,阙国可以做什么?”

  “车蒙。”

  “他?”穰常夕眸色凛冽,“车将军如今是我阙国大将,现正在郎将军麾下与越国人开战,如果是将车将军双手奉给左丘无俦以讨取喘息之机,朕绝不屑为之。”

  呃……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穰亘夕那样一个妹妹,似乎大家成为朋友也不无可能呐。扶襄摇了摇手指,笑道:“阙王陛下多心,只是需要车将军与一个人合演一场戏。”

  阙历十二月初,降将车蒙与主帅郎硕失和,当夜率所有降军背离阙国大营,不知所踪。十多日后,位于阙、原、越三国jiāo界处的苍劲山上举起一道“嵇”字大旗。此“嵇”为嵇申之嵇,车蒙另谋新主,改投前越王。

  自古降将节易变。这条宛若定理般的判断,深入为王为主者们的概念,各方闻讯并不觉奇。

  “这车蒙越混越回去了不成?”左丘无倚大笑,“好歹也是拥兵数万的一方军阙,怎么投到一位亡国之君的?”

  “你说得正是问题的关键,车蒙虽刁悍凶猛,却也老谋深算,纵算在阙国没了立足之位,也远没有落魄到需要与一个亡国之君同病相怜,中间应当颇有曲折,二少不妨探听一下。”左丘无俦道。

  莫河城内,嵇释收到手中的则是另一条消息。

  “车蒙yù拿嵇申当做向朕投诚的礼物,颇有趣呐。”他将信递给后方的嵇南,示意传阅给阶下在座诸人。

  “车蒙原就是因bī宫云王的叛臣,不过半载叛了阙国,如今又yù出卖嵇申,如此善变之辈,我越国不可容他!”

  “背信弃义,毫无志节,这等小人……”

  嵇释抬手,挥止了诸人的口诛舌伐,道:“善变也好,易节也罢,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无主之人,若是能经由他将亡命在外的前越王接回来颐养天年,倒是美事一桩。三江,由你与他接洽,若对方确有诚意,不妨接而纳之。”

  扶襄一一五、rǔ虎啸谷百shòu惶(上)

  云历仁和元年岁末,叛军车蒙以汹汹来势,趁夜奇袭西北大营。

  虽然西北大营内的,所有防御工事历经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改建,可坐落于崇山峻岭天然成就的地形无法改变,对于在此处扎根长达十余载的车蒙以及手下诸将甚至所有兵士来讲,就如回到自家后院般轻车熟路。车蒙大军前进途中,大营方圆十几里的几处明暗岗哨被抹杀得无声无息,直至到了营前,位于营头西角的暗哨方察觉异动,she出响箭示警。随后,车蒙大军的攻城号角与pào火同时大作。

  大营主帅左丘无倚往风昌参加祭礼大典,负责镇守的为副帅良括,指挥驻军奋力抵御。一夜苦战,时近拂晓之际终于击退敌军攻势。但是,才过半个时辰,全军喘息未定,寨下号角又起,敌军又发攻袭。

  这等车轮般的战伐,持续了五个日夜。西北大营未易主,营寨内守兵却损耗颇重,且不胜疲惫。

  “他娘的!”副将陈亮破口开骂,“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些攻城的人每一回发动攻击时都像是打了jī血一般,我们在打,他们也在打,攻城者难道会比守城者更易调息不成?”

  良括对此也百般思忖不得其释。

  正当此时,派出侦查的佐廷史返回,报道:“车蒙所率约有五万人马,将大军一分为二,一半人攻打时,另一半人停驻后方养息。而后,对方攻城采用的pào火不知为何烟雾极大,使得他们人影绰绰,难以计数,我君将士心中多了莫名压力之际,亦很难给予jīng准打击,这几日打下来,敌方颇少伤亡。”

  陈亮啐道:“简直闻所未闻,这是哪门子邪兴的打法?”

  “显然背后有运筹帷幄的高手在,这等源源不竭的攻势,一能损耗我军士气,二能疲乏我军战力,再这样下去,qíng形不妙……”随着自己的话语引申,良括有面色更形凝重,蓦然起身,“速速求援!”

  营寨内粮糙丰沛,守兵充备,且据于险要,一夫当关,易守难攻,故而寨内师将在初始皆对这场突袭不以为意。如今方知纵然是战无不胜的左丘大军,而犯不得轻敌之过。

  西北大营攻守战开始后的第七个夜晚,距此最近的缅屿城援兵日夜兼程赶到。车蒙大军闻风而动,经由山路撤退,逃之夭夭。

  在陈亮的骂娘声中,良括整理思路,挥笔写了满满三页的陈qíng奏折命快马送往风昌城。

  “嵇申攻打西北大营是想要一处立足之地么?一个亡国之君竟将招惹左丘氏为东山再起的基石……想来想去,着实不合常理。”左丘无倚讶异不已。

  降阙的车蒙,虽因着有他们掺了一脚的阙国内乱而延缓了对西北大营的觊觎,但他们也料到对方早晚有上门一步。可是在投奔嵇申未久即有此壮举,仍不免出人意料。

  左丘无俦也瞥了左丘二少一眼:“恭喜你终于用了回脑子。车蒙投奔嵇申本就不合常理,我不是要你去查个中端倪,可有回信了?”

  左丘无倚眉峰高攒,道:“有是有,但小弟总感觉那些信息有着矫饰之嫌,否则也不会对其偷袭西北大营的qíng讯一无所知。”

  “让乔乐带上你最出色的暗卫再去打探。”

  “遵旨。”这个年,是过不消停了呐。

  鹤都城。梅窠居。

  “左丘无俦和嵇释会上当么?那两个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做小襄子的对手,而你这回等同是一次对上了他们两个,胜算几分?”冉悫问。

  “不知道。”扶襄答。

  “不知道?”

  “我所依持的,是过往与他们jiāo手过程中的了解。左丘无俦除了左丘无倚的暗卫,南苏开的枢密院,身边应该还有一位善于挖掘隐qíng的谍报人才,当初也就是这人打破了阿宁的防护网,将左丘无俦送到了这里。有这么一个人在,对任何疑点很难不去深究。而嵇释,在嵇申明扬暗抑的利用与压制中,自幼对其心怀忌恨,如果有一个能亲眼看那个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机会,绝不甘心错过。我所能利用的,惟有这两处而已。这算一个赌局,若我输了,原国将即刻被卷入这场战火,还请原王陛下早作准备。”

  “……诶?”

  扶襄一一五、rǔ虎啸谷百shòu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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