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_镜中影【完结+番外】(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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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速请巫界首领上前!”

  正头大戏揭幕。

  “巫界首领?”昭景帝疑声,“早闻你收纳巫人,挟其蛊乱世间,秋远鹤,你在担定乱臣贼子这千古骂名之后,还要担一个妖人之名么?”

  “佛曰众生平等,皇上随意轻信谗言,剿灭巫界诸生,糙菅诸多人命,有违佛理天道。巫界岂能束手待戮?”

  有道理。不如……这秋远鹤,何时成了巫界的代言人?

  “巫界首领当真在远鹤手中?”秋长风问。

  “当然。”

  “哪位首领?”

  “巫界只有一位首领,云沧海。”

  云沧海。随着秋远鹤话声低落,其身后阵营辘辘驶出一驾雪缎为幔的开蓬马车,在众人屏息中,雪幔左右中分,现出……我的脸。人不是我,脸的的确确是我的。

  秋长风的表qíng在瞬间凝固。

  对此,秋远鹤似乎很是满意,“不瞒诸位,远鹤已与云首领订下白首之盟,从此夫妻一心,巫界事,为远鹤之事,远鹤之事,即为沧海之事。沧海,远鹤说得可对?”

  “侯爷说得对极了。”管氏“沧海”答。

  “你……她……,秋长风挥鞭击马就要上前,被费得多猝然扯住缰绳。黑白无常亦拦在马前。在原处打着急转的马蹄踏得飞雪四溅。

  一番劝诫,片刻后,秋长风似冷静下来,仰眸直视车内“沧海”,“白首之盟么?你与远鹤何时订下了白首之盟?”

  “在你为了权力野心离我而去之后。”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你的确没有!你娶他人为妻的时候没有,我无名无分跟着你如一个侍寝丫头的时候没有,你撇下我远赴沙场让我饱受你王妃折磨的时候没有!”

  ……什么啊?管艳姐姐在乱说什么?

  “小海……秋长风眉间的立纹蹙紧蹙深,刀刻亦不及,“这些话,都是你真心话?”

  “是……”

  不是!管艳姐姐再如此乱说,我等不及要现身了,秋长风那神态……

  “长风,莫中了他人之计。”昭景帝发话,“那个并非你的心上之人。”

  秋远鹤哂笑,“皇上,沧海当然非长风心上之人,她乃远鹤未过门的娇妻,与长风有何gān系?”

  “远鹤,你委实了得,以一个西贝货就要蒙骗堂堂西卫国君么?”

  “陛下何发此言?”秋长风侧首淡问,眉间立纹稍浅。

  昭景帝龙颜和悦,语声和缓,“长风为远离西卫,西卫王妃cao劳属国国事,长风爱婢无人照顾。朕有感长风为国为民为天下安危奔波劳顿的忠心,就派人接她进宫与太后作伴。这一回朕亲到阵地前沿,为了给长风鼓舞,将她也带了过来。长风可要一见?”

  秋长风眸内如墨海沉寂,“……请陛下赐见。”

  皇帝右手马鞭轻扬。身后阵营立即有兵卫翻身而起,立足马上,挥旗为语,所对方位,正是河州城头。不一时,城头回以旗语。

  “长风,你真正的心上人,在那里呢。”皇帝以鞭作指。鞭梢所对,是我的脸,城头之上,众兵环伺之中,冷氏“沧海“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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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沧海俱现,老天也来凑热闹。天地间,雪花簌簌重来,我张手迎接这洁白物什,不一时,就满满一杯。

  “皇上,您这是何意?”

  “长风以为朕是何意?”

  “长风如何以为已不再重要。”

  “的确不再重要。”昭景帝一笑,“当初,朕得知风华绝代的巫界首领与长风那平凡爱婢为一人时,着实是吃惊不小。最恨巫人的长风,最爱却也是巫人,这不是很大的讽刺么?”

  “于是,皇上要用长风的最爱来要挟长风?”

  “要挟?”昭景帝摇首,“未免难听了点。当初,巫界首领明明已与阮阳侯订立婚约,却莫名消失,本来朕还以为是因长风那封巫人惑国殃民的奏章令其闻风而遁,不想,这巫界的头号通辑重犯竟然被长风窝藏。长风,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饶她一死,但长风也要让朕有个开恩大赦的理由才行。”

  秋远鹤在我还是小海的时候,就已悉我是巫人,以致会迫无云大师捉拿。而皇帝似是在巫界首领联姻不成消失之后方有获知,说不定是来自曾在门外听了我和秋长风一言半语的秋水公子的讯息疏通?

  那么,秋远鹤是如何先他人而悉的呢?亲近如费得多、费得满,秋长风也不曾告知,寻常人要想瞒过我和秋长风的觉察详尽***更不可能……蛊人?那些曾和我jiāo过手三番五次找上秋长风的蛊人?他们从属秋远鹤?

  我能在此时想到,秋长风必定早已想到。他并不能确信我的巫术足可以对抗除了娘以外的所有术力,就连巫水也无奈我何。他纵算没有想到有降妖之能的无云大师,也想到了那些yīn魂不散的蛊人,他教我九宫八卦,就是使我多一项自保之技;他在宫内设八卦阵法,就是保我周全。但万事最怕防不胜防,越是珍惜,越恐失去,所以,在秋远鹤的阵营见得沧海面孔刹那,他忧惧至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傻瓜!

  “长风,朕当着全军将士之面宣布,只要你剿灭反叛逆贼,朕可既往不咎,并赐你与巫界首领大婚!金口玉言,掷地有声,天地为证,全军将士亦为证!”

  “长风又如何确定皇上手里的巫界首领与远鹤手里的,孰真孰假?”

  “城头之上者,乃无云大师亲手jiāo予。长风纵不信朕,该信无云大师罢?”

  嗤。我好笑。若没有无云大师那位不打诓语的得道高僧,哪来这双海齐现的一幕?

  “巧了。”秋远鹤cha声,“远鹤的沧海也是拜托无云大师请来,难不成,这其中有一位是无云大师变的么?”

  他的话,不啻是对三方的提醒,瞧他们三人神qíng,像是同时明白,这凡俗中事,无云大师必定掺了一脚进来。

  “沧海。”秋远鹤扬眉,怡然高声,“你说,你是真的,还是对面城头上那位是真的?”

  “真作假时假亦真,侯爷法眼如矩,不妨细细分辨。”

  “我们这些时日的qíng投意合,又是真是假?”

  “侯爷……”

  “远鹤。”秋长风眉间写满不耐。这臭狐狸,只因在我们最疯狂最紧密时,都是沧海模样,是以对沧海的脸有一种偏执的占有yù望。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见这打qíng骂俏场面……怪了,秋长风的心事,如今我怎如目透他心腑读出来的一般笃定?

  “说罢,你挟沧海,又想我做什么呢?”

  “长风不是在告诉为兄,为了沧海,你什么都可以做罢?”

  “会不会做,是长风的事。”

  “长风误会了,为兄请沧海来,只是当真想与她共赴鸳盟而已。”

  “是么?”秋长风拔出腰内长剑,“为公,你是叛臣贼子,长风当为国诛之;为私,你夺吾之妻,此恨不报非男儿。我们,来一场对决罢。”

  “长风是说真的?

  “天地为证!”秋长风陡然抖缰击马,如箭离弦,飞雪裹银甲,来势若迅雷。

  秋远鹤飒然迎战。

  “小海。”苍山拿指捅了捅我胳臂,“秋长风不会当真中计了罢?皇帝令他投鼠忌器,秋远鹤出言乱心,他这样做,等于是中了两边的计谋,难不成,他把两边的沧海都当成襄的了?”

  “怎么可能?”我白他一眼,“秋长风是白痴么?”

  “就因为不是,才更可疑。”

  “所以,慢慢看就是了。”这一时刻,秋长风所思所想,我当真像是握卷亲睹,一字一字,清晰可认。

  昭景帝和襄阳侯为证各人手中人为实,俱以无云大师为凭,不想弄巧成拙。秋长风与无云大师相jiāo已久,深悉其人,以其高洁秉xing,岂是会受胁于qiáng势使妇孺陷身危难的呢?纵使两人中有一人当真为沧海,安危也必定无虞。他,可以放心一搏了。

  而以皇帝之命诛叛逆,名正言顺,何乐不为?

  “诸将士,秋远鹤起兵叛乱,逆天子,诛百姓,刺亲父,伤社稷,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尔等速随我诛之!”

  秋长风与秋远鹤战至两个回台,错马之际,仰剑厉呼,身后兵马即杀声遇天,如cháo涌起攻。同一时间,秋远鹤喝令出击。双方人马红蓝jiāo汇,混战而起。

  我将脑袋埋在了身下柔暖皮毛里,不敢去看。战争,必定要死人,眼睁睁看着人命殒去而不救,实在残忍。但无云大师曰,三百年和平盛景,必然要付出代价,人命即为其中之一,那些死者在投生为胎那一时起,即已注定,将在乱世战争中殁去……天命么?

  但,在沧海身陷巫山为人作药时,不也被冠之“天命”?仅以天命两字,就能任死者死,恶者恶?不,不行!我要救,即使不能全数救下,也要尽力而为!

  我拈指……

  “小海!”苍山拦握住我的手,急呼,“你不该gān涉这外界中事!”

  不该么?

  “小海,无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阻止巫人作乱,这场战乱,是他们自己弓发,当由他们自己承受!”苍山道。

  真的么?我不该gān涉么?

  “你此时cha手,事qíng发展将无从料定,打乱尘世秩序,谁知会引发何等更恶之事?”

  ……也许,对。我不该随意cha手。若因我的cha手,让三百年的和平盛景不能到来……

  “为皇帝陛下,为大陇皇朝,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

  我迟疑间,底下qíng势又起巨变。

  第三方人马不甘寂寞,加入混战。在其它两军jiāo战正酣时,这等于是趁火打劫了。

  那杀声起,刀锋落,砍杀所向,不止是秋远鹤兵马。皇帝在此时出手,是想在两方援军到来之前,快而歼之罢?

  血,溅入雪中,浸入雪地,红色,在白色中急速扩延,以势不可挡之态侵吞那圣洁之色。

  我,无法再坐视不理。

  ……雪,汝至纯至洁物,不当血光侵,为汝之圣洁,阻止这杀戮,去!

  随我命下,地面雪,空中雪,随风急转,jiāo汇成漩,迷人视线。混战中人,拳脚无风,刀枪失准,利器为劲雪所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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