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棣刚好拍马赶到,猿臂一伸,已将锦曦掳过马去。燕十七手一动又收住,无奈的看着朱棣带着锦曦跑开。
朱棣有意报复,想起吕家庄逃命时被锦曦横卧在马背上吃尽了灰泥,此时原样照搬。锦曦挣扎起来,他同样一掌拍她背上:“哼!早说过本王会讨回来的,哈哈!”竟放声大笑起来,心qíng格外舒畅。
“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小人!”锦曦扭着身子大声开骂。
她倒转着身体极不舒服,偏偏朱棣又狠抽了马几鞭子,他坐下本是神驹,扬开四蹄风驰电掣般狂奔起来,一下子就把燕十七他们远远抛在身后。
锦曦被颠得头晕脑涨,朱棣没有内力也有力气,死死撑住她的背不让她动弹。她一张口满嘴兜风,灰沙扑面,只得紧闭了眼暗暗叫骂。
朱棣直接纵马进了王府才停下。他一把扯下锦曦扔在地上。蹲她面前微笑着说:“谢非兰,当初本王所说的话今天一并实现,本王府中行的是军法,本王算算哈,顶撞本王挨军棍二十,不服军令挨军棍四十,逃跑嘛本来是打死了事,折成军棍六十,还有,你还摔了本王一跤,踹过本王两次,加起来一共是两百军棍,啧啧,可惜了。”
锦曦坐在地上听他罗嗦了半天脑子才清醒起来,燕十七做做样子绑得不甚紧,她又有武功,此时一个翻身站起,又是一脚将朱棣踢飞,足尖一点就往外跃去。
“抓住她!”朱棣见她被绑忘记了她会武功,见锦曦要逃脱急声大喊道。
他王府向来规矩多,明松暗紧.这一呼,竟跳出十来名侍卫去拦锦曦。
此时锦曦已摆脱绳索,双手一自由便和侍卫打起来。王府内设有练兵场,摆着十八般武器。锦曦随手取下一根长枪舞得虎虎生风,bī得侍卫们近不了身。
然而侍卫越来越多,她又瞧见燕十七他们急奔进府,心念一动大喝一声甩出一招神龙摆尾,扫翻面前一圈侍卫,施展开轻松已跃到朱棣身旁,在燕十七他们到达时,用枪bī住了朱棣。
“你可知道你犯是什么大罪?!”朱棣一点也不着急,进了王府,就不怕谢非兰跑了。
锦曦叹了口气:“王爷,你的二百军棍早打死几个谢非兰了,这不是你bī的么?”
“你若现在投降,本王可以考虑只打你一百军棍。”
“王爷,非兰体弱,挨不住!”
“那就五十吧,五十军棍,一笔勾销。”朱棣不知为何,突然想笑。
锦曦“咦”了一声:“王爷,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怎么还这样嚣张啊?”
“是么?你以为进了我这燕王府,你还能出去?”
燕十七紧张地看着锦曦和朱棣,心中大急,挟持亲王,砍头也不为过,非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锦曦对上他的眼睛,心中暖暖的,她想了想道:“王爷,非兰不辞而别是有苦衷的,这次在大街上是误会,王爷高抬贵手放了我行不?”
她不想和朱棣为敌,心想冤家易解不易结,还是服软的好。
朱棣偏偏不是这样想的,闲闲的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侍卫道:“你说我这些侍卫们愿意么?让本王栽这么大跟头,一句话就想抹了?”
“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朱棣想难道真的打她五十军棍?看她被打得鬼哭láng嚎了事?他不想,他笑道:“不如,你便写下卖身契,做本王的家奴如何?”
锦曦大怒,脸上还带着笑,“这样啊,王爷,不如我们单独谈谈?当这么多人谈不太方便。听说王爷府中花园内有座烟雨楼,建得美仑美奂,王爷可愿带非兰一观?”说着用枪尖戳了朱棣一下。
“也是,跑马半日,这大热天的,也渴了,就去烟雨楼吧。”朱棣脸不改色,微笑着往后花园走。
锦曦回头看见紧跟着的侍卫叹气:“听说烟雨楼风景绝佳,能遍观花园奇花异糙,不过,人多了再好的风景也没了,王爷可否不让你的侍卫跟着?”
“那是当然,看风景的人多了,颇坏兴致。你们不必跟了,三保,去弄点冰镇酸梅汤来!”朱棣后腰被枪尖顶得生痛,眉头也未皱一下,真当带锦曦去花园赏景一般。
两人进了烟雨楼,锦曦收了枪道:“委屈王爷了,这里没有外人,非兰向你赔礼了,前几次总是误伤的多,看在非兰在风阳拼死相护的份上,咱们扯平可好?”
朱棣悠闲地往椅子上一坐,微侧着头看着锦曦:“若本王不肯呢?”
锦曦也往椅子上一坐,冷冷地道:“那没办法了,横竖是不行了,我就挟持王爷出府然后亡命天涯得了。”
似是而非燕王qíng(三)
门口传来通报声:“王爷,三保送酸梅汤来了。”
“进来吧!”
门轻轻被推开,锦曦看到守在门外的燕十七,他朝她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锦曦想惨了,连燕十七都没办法偷偷放她走了,这如何收场呢。
外面进来一个清秀的小太监,十一二岁左右,低着头端着碗冰镇酸梅汤,头虽低着,却忍不住瞟了眼锦曦和她手中的长枪。
三保把汤放在桌上站在朱棣身边不走了。
“出去!”锦曦命令道。
三保猛地跪在地上:“这位公子,让三保与王爷一起吧,还能伺候王爷,三保没有武功的。”说完连连磕头。
“唉,你起来吧!”锦曦见这小太监忠心,心一软便去扶他。
三保一下子抱住她的腿大喊道:“王爷快走!”
朱棣跳起来就往外跑。
锦曦大惊,若让朱棣逃出她就惨了,一狠心踢开三保,手中长枪一甩,暗自庆幸取了杆长枪,隔了一丈多远枪尖刃口便压在了朱棣的脖子上。
“三保,你伤着了么?”朱棣不敢动了,出声询问三保。
身后传来三保的哭声:“没呢王爷,三保没用。”
朱棣轻轻移动了下,枪尖跟着他动,他慢慢转过身又回到桌旁坐下,叹道:“三保,你出去吧,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这位公子不会伤害我,我们有事要谈。”
三保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临走时带着泪光的脸恨恨地瞪着锦曦。
她很无奈的冲朱棣笑:“多没意思啊,王爷!你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朱棣笑了笑:“不怎样,你愿意,咱们就耗着吧。”
耗着?锦曦哭笑不得,她只想离开啊。她正要再说,门口再次传来声音:“王爷,太子殿下来了,正在前厅等候王爷。”
朱棣看了眼锦曦,懒洋洋地说道:“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本王被你挟持,再传到皇上耳朵里。”
锦曦脸色一下子白了,这事闹大可就不好收场了。她咬着唇,推开窗户,明知暗处有侍卫藏着,一提枪就想冲出去。
朱棣叹了口气,他真是服她的气了,这样也不肯认输服软。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非兰,你就好好在本王这里呆着吧,好歹你也救过本王,本王也救你一回。”
锦曦闻言吃惊的回头,见朱棣嘴边噙着一丝笑容,凤目中闪动着她不了解的光芒。
“你呆在这里,等本王见过太子后回来,哪里都不要去,等本王回来再说,嗯?”朱棣目光越发的柔和。
锦曦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可是太子会突然前来,肯定是大哥通风报信。她对上了朱棣的目光,那双总是给人压迫感的眼睛这时温和地看着她。
“我,我信你这一回。”她脱口而出。
朱棣绽开温柔的笑容,他低低地说:“等我回来。”
锦曦看着他走出烟雨楼,还是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不是要报仇吗?然后自己就挟持了他,然后……然后怎么就变成这样?
她想着朱棣的那个奇异温柔的眼神,端起桌上的冰镇酸梅汤一口气喝下,这下觉得暑热全消,脑袋也清醒了些。
难道朱棣知道太子殿下是为她而来?以他的聪明应该猜得到是大哥去搬的救兵。即是救兵,为何朱棣又不让她出去呢?还让她一定好好呆在这里等他回来?他,难道知道她的身份了?
门突然被打开,燕十七冲进来,拉住锦曦道:“王爷去见太子殿下,赶紧走!”
“王爷说让我等他回来。”
“你笨啊,你要等他回来再和你算账?赶紧走!”朱棣一出去,就遣开了侍卫,燕十七便寻了空来救锦曦。
锦曦想,也好,赶紧走,以后再莫要和朱棣照面了。点点头道:“多谢十七哥!”
“笨蛋!”燕十七爱怜地看着她,拉了她的手出了烟雨楼,一直来到花园围墙。“快走!到时人不见了,反正你会武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非兰,你自己小心,若有事,你就去城东破庙写条纸条塞在神龛下。我便会知道消息。”
“十七哥,”锦曦感动得不行,燕王府不能久留,她对十七抱拳一礼道:“非兰告辞,这就寻我表哥靖江王去,若是没有消息,定是我随了他去广西。你也保重。”
朱棣出了烟雨楼心qíng明朗,换过轻衫慢悠悠往谢荷轩而去。他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格外醒目。灿烂的阳光,浓密的树荫,绿水清波中一池粉荷……在盛夏季节突出了色彩与感觉。
远远地谢荷轩中那个明huáng的身影不耐烦的往返走动着,朱棣笑了笑,真着急了么?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进轩中,先行国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虚扶一把口中笑道:“好了四弟,起来吧!”
朱棣笑着站起坐下:“大哥,今日怎么有闲来我府上了?”
“还说!魏国公府徐大公子求到我门下来了,我说四弟啊,好歹非兰也是魏国公的侄子,他一生戎马,朝廷栋梁,你这般不给面子,等魏国公从北平回来,这可怎生收场?”朱标素来温文尔雅,对弟弟们爱护有加,几时用过这等责备的语气。
朱棣低下头显得很委屈。
朱标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四弟,看在大哥面上,不和她计较了,嗯?”
“大哥!你有所不知,那个谢非兰答应做我的燕卫,中途跑了,我不抓她回来,以后怎么服众?!”朱棣沉着脸,凤目瞟过朱标一眼,瞧他眉尖一蹙,忙又笑道,“大哥,我岂是胡来之人?我不会把那个谢非兰怎样的,不过关她几日便放回去,绝不会伤她分毫,只不过,总得让她吃点教训,大哥,我对府中侍卫也好有个jiāo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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