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墙记_桩桩【完结】(70)

阅读记录

  吕妃为何如此不识大体纠缠不清?用错了绣线?原来太子也是疑心重重的!锦曦心念一转,竟露出了无限的委屈,嘴一扁,“还是太子殿下英明,这是怎么回事啊?锦曦明明用的是黑色绣线,凤目怎会转成血红呢?真是!”

  她正yù上前辨认,手一紧,竟被朱棣握住,“就算是王妃亲手绣制,她与吕妃有何冤仇,非得做得这般明显让人一眼瞧出是王妃所为?”

  朱棣慵懒地站着,语气轻淡,薄薄的眼皮飘出一缕威仪。手用了劲,偏不肯让锦曦出言辩白。

  “皇上驾到!”太监高呼道。

  洪武帝走进殿前,显然已知qíng。进得殿来让众人平身,目光凌厉地从吕妃与锦曦身上掠过,淡淡地吩咐了声,“请吕妃与燕王妃偏殿歇息,殿前吵闹成何体统!我的皇孙呢?抱来给朕瞧瞧!”

  吕妃不再言声,锦曦的心往下一沉。她终于明白为何皇上不让朱棣去北平封地,也明白为何会有人陷害于她。皇上为保太子地位,加之朱棣凤阳治军大比独占鳌头,已是在借机打压朱棣。

  尽管此事最终查明与燕王府无关,朱棣也必定会小心翼翼,俯首太子。自己早瞧过了,霞帔确实是自己绣的,那凤目的针法也确实是珍珠所绣,至于为何会由黑转红都不重要了,查得出元凶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燕王府让人钻了空子,就这点儿皇上便可大做文章。

  她移步出殿,小心将众人眼神纳入眼底。父亲是忧虑的,大哥眉头紧皱,李景隆却在微笑。

  锦曦似乎又想起朱棣为李景隆开出的条件。她心中冷笑,他是没有再来找她,但他却有的是办法让她知道,他不会放手。

  只能忍,诚如朱棣所说,到了北平封地,天高皇帝远,懒得再受这些肮脏气!

  朱棣不舍地看着锦曦低着头受了呵斥退下,又不敢殿前造次。见皇上笑着逗弄皇孙,听百官奉承笑逐颜开,他心里难受,只能咬紧牙关忍着。

  洪武帝离开时,脚步顿了顿,叹道:“吕妃养了这么久xing子,怎么还是这般不识大体,皇孙百日竟为了衣饰大吵大闹,常妃卧病,太子要好生管教才是!还有燕王妃,年轻浮躁,就留在皇后身边诵诵经养养□!”

  “恭送皇上!”殿前众人跪送洪武帝离开。

  想起今晨还嘱三保将锦曦物品搬来烟雨楼,此时一句圣旨便叫两人拆分,连下旨查清真相都无。明里斥责吕妃更多,实际惩治的却是锦曦。朱棣恨不得大声质问,想起当年不知何人撺掇一句话就要了母妃xing命,生怕一冲动会对锦曦不利,便死死地压住了火气。

  回到燕王府,朱棣唤来珍珠细心问明qíng况,拿着黑金般的丝线看了又看,往水里一沉,只见瞬间绣线黑乌退却,泛出血红之色。

  朱棣长吁一口气,轻声问道:“王妃嘱你收好霞帔,可有别人碰过?”

  珍珠见绣凤目的丝线转红,吓得哭了起来。她把霞帔包好便没有再管,直到锦曦进宫拿走。

  知道做这事之人必是细心之极,断不会让人发现,绣线自然也是混入寻常丝线之中的。他挥挥手让珍珠下去,唤来燕三嘱道:“速遣人入宫,照顾王妃!知会阳成公主一声。”

  “是!”

  于心不忍解佛意

  锦曦住在坤宁宫东侧的柔仪殿内。

  跟在太监和宫女的身后她面无斜视。经过乾清宫侧的月华门步入大内六宫所在地,一步一步走向皇城的最深处,不是不害怕的。只觉宫门一重深似一重,越走越离身后的世界更远。

  晚上听到宫门下匙的声音,她禁不住一抖,汗毛竖起。踏进柔仪殿的瞬间,锦曦恍惚有种感觉,燕王府的自在一去不复返了。

  她心里明白以父亲的威望和身份皇上不会让她居住在大内太久,但远望层层宫墙在冬日的余辉中慢慢涂上浓重的黑影,被困住的感觉越来越重。

  皇上下令让她随皇后诵经的旨意临时在柔仪殿侧耳房里增加了佛堂。马皇后温婉和蔼地嘱了太监宫女小心侍奉于她并送来《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一卷。

  跪在锦团上瞧着面前的经书,锦曦不停的翻白眼,嘴唇翕动,以身后侍立太监听不清楚的声音暗暗咒骂着。

  马皇后特意安排了宫女小青来侍候她。锦曦心中明白,这晨昏定审的两次诵经必不可少了。

  要她诵经?还不知道要诵多久,锦曦苦笑,对牢清灯,还真的是修身养xing了。她合上眼睛轻声道:“门外侍候吧!诵念佛经要诚心,我不喜人打扰。”

  小青与张公公恭敬地退到耳房门口肃立,也不走开,等着锦曦诵完今日的晚课。

  锦曦知道不让他们瞧见自己诵完经书是不可能的,背对着他们,开始默默练功。内功运行两个周天,一双眼眸睁开莹光更甚。她暗笑,这样练功却如在山中一般,反正小青和张公公也瞧不出端倪。

  她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招了招手。小青赶紧上前扶她起来,笑道:“坤宁宫红姑来了,送来皇后娘娘赏赐的礼物,听说王妃虔心诵经,不敢打扰,在前殿候着呢。”

  锦曦柔弱的笑了笑,也不使劲,懒懒的由小青扶着去了前殿。

  今日才是她第一天住在柔仪殿内,在坤宁宫陪着马皇后用过晚膳回到这里小青就提醒她要诵经一卷。这时锦曦才有空仔细打量这座殿宇。

  “这是以前硕妃娘娘住过的。”说这话的是坤宁宫尚宫红绡,她三十岁左右年纪,看上去面目和蔼,举止端庄有礼。颇得皇后宠信,宫里人都尊她一声红姑。

  锦曦敢紧见礼:“多谢红姑指点。”

  “王妃有礼了。”红姑对锦曦行跪礼,不顾锦曦阻拦,一丝不苛地做完,这才起身笑道,“皇后娘娘怕王妃住不习惯,遣红姑前来探望,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了小青与张公公。”

  “谢娘娘关爱,锦曦感动莫名。”说的都是场面话,锦曦觉得累。

  红姑又温言道:“皇后娘娘道皇上令王妃诵经,嘱红绡问一声王妃可习惯?盼王妃体谅皇上心意”

  体谅皇上的心意?锦曦忍耐着想嘲笑的想法。

  她看书最喜欢兵法,传奇故事,都是寻常闺秀看也不敢看的奇书□。对于佛经,山中常听师太念诵,每每听及便觉瞌睡虫来袭。让她诚心诵经与其说这是皇上的心意和厚爱,不如说是罚她比面壁思过还重的刑。

  锦曦此时却只能堆了笑脸,软言回道:“世尊传佛法,对其弟子须菩提道,书写此经,手具般若,身根胜也。受持此经,心具般若,意根胜也。读诵此经,口具般若,舌根胜也。锦曦诚感皇上大恩,谢皇后娘娘赐经。”

  “王妃聪慧,今日诵经便有此心得,皇上与娘娘必定欣慰异常!”红姑满意地笑了,留下皇后赏赐便告退。

  锦曦这才舒了口气,虽不念经,山中十年却也不是白过的,听师太们论佛法耳朵都听起茧了。这般回答皇上与皇后会满意吧?

  想起这是朱棣母妃住所,锦曦油然生出一丝亲切。仔细打量这间殿堂,见陈设不见奢侈,大方整洁,她住的是偏殿,听说硕妃所居正殿一直锁着,不由好奇,便想去瞧瞧。但今晚显然不行了,她也不习惯身边站这么多人,便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嫂子!”门外传来一声娇呼。

  阳成蹦蹦跳跳跑了进来,笑嘻嘻的一行礼,身后跟有两名宫女一名太监,捧了诸多物事放下。

  锦曦心中一惊,她就是朱棣的同胞妹妹阳成公主?猛然想起朱守谦大婚时阳成见到李景隆搂住她不放煞白了脸奔走的样子,生怕阳成认出她来。

  阳成也是头回见到锦曦,并没有把她和当夜那个娇小的侍卫联系在一起。见锦曦与自己一般年纪,美丽中带着端庄,就笑了:“阳成能有这样美的嫂嫂,四哥真是有福气。”她拉住锦曦左看右看,嚷道:“这下好了,以后我在宫中有伴了。”

  见她没认出来,锦曦放了心。听到阳成的话她忍不住又想翻白眼,阳成这一举动竟似暗示她将要在宫中呆很长时间似的。

  “去去,我和王妃说体己话。”阳成不耐烦的喝退左右。

  锦曦就想起了去了广西封地的朱守谦,也是这般大大咧咧的喝斥下人,对直xing子的阳成生出好感来。

  见左右下去,阳成才附在锦曦耳边道:“我四哥急得不行,知道后宫不能传书信,求了我许久让我做你们的信使呢。”

  锦曦的脸红了红,啐道:“我可没什么对他说的。”

  “真的没有?难为本公主深夜来此,明儿四哥准骂阳成了。”阳成不信,嬉笑着非要锦曦说。

  “今日诵经,得一体会。你不嫌ròu麻就传呗!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惧……”

  阳成“哧”的笑了:“这哪里是《金刚经般若波罗密经》!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故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是《佛说鹿母经》里的,嫂子,你又逗阳成玩了,胡说一气。”

  锦曦嘿嘿一笑便道:“好吧,佛说要牢记六波罗蜜于心,这最难一关嘛……便是诵经!跪得我腿都软了。”

  阳成咯咯直笑:“好吧,我就原话告之四哥,让他在家中也诵经陪着你。”

  送走阳成,锦曦却是真的累了。她躺在chuáng上叹气,这般传消息真是不容易。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惧……朱棣自是知道自己是惧李景隆的,自然会知道凤目变红是李景隆下的手。至于六波罗蜜,一布施,二持戒,三忍rǔ,四jīng进、五禅定,六智慧。最难就是忍rǔ,朱棣自然知道自己的动向。

  想到这里,锦曦的心稍稍安定。

  说也奇怪,每当锦曦想要偷空去瞧硕妃原来住所时,总找不出机会。不是小青时时侍候在侧,就是那个须眉皆白的张公公乐呵呵的跟着她。就连夜间她偷偷起身,才走到庭院中,便会有人闪出,问她有何吩咐。锦曦暗自疑惑,显然硕妃所处有人暗中看守,她却不敢大意,大内之中高手如云,她生怕一被留神被皇上知晓再不肯放她出宫,也间接害了朱棣。

  锦曦猛然惊醒,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贪玩好动的xing子开始变得这般沉稳了?是因为朱棣么?是因为自己认了燕王妃的身份不敢再行差踏错半步么?

  她想师傅的话幽幽叹了口气,望着红墙上空的天发呆。不和皇子接触却也嫁了,而且那个人,正渐渐的填满她的身心。相思,原来是这样!锦曦微微地笑了。她缓缓在佛前跪下,翻开经书喃喃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52书库推荐浏览: 桩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