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儿,可是与人家吵架了?”见儿子不愿说,白桑韵只能猜。
刘惜赐撇撇嘴:“若能吵起来还好。那人闷起来和二哥有得比,再说我现在才不屑和他吵。”
“爹整日在宫里也闷,和爹说说,就当给爹解闷吧。”白桑韵给儿子找了个台阶。刘惜赐斟酌了一会,也不再顾虑,把他和离尧的事说了出来,当然隐瞒了一些爹不能知道的事。
“爹,一开始遇着他,赐儿只觉得好奇,他为何只借赐儿一半书,为何不爱笑脸上却总挂着笑,他想从赐儿这里得到些什么好处。可后来相处久了,赐儿也喜欢跟他在一起。爹,赐儿自小见多了那些个阿谀奉承之人,他虽然嘴上‘王爷王爷’地叫着,可心里头压根儿没把我当成王爷。跟他在一起,我觉得舒心。而他要的,也说得明明白白。”
“既然知道他要什么,赐儿又为何不满?”白桑韵对离尧有了兴趣,想看看能让他这个霸王儿子牵肠挂肚的人是何等模样。
刘惜赐的脸少见得冷了下来,隐隐透着他父皇刘淮烨动怒时的神态。“他要什么……不过是要个新鲜,能得到显亲王刘惜赐这是极有面子之事,说出去谁不羡慕!”
“惜赐,爹虽不知你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快之事,但听你说了关于他的这么多事,爹倒觉得他是真心喜爱你,不是为了图个新鲜。赐儿,你的身份就如你说的那般,别人巴结讨好还来不及,怎会冒着风险故意捉弄你。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你要想清楚、问明白,别走爹的老路。”
白桑韵语重心长的劝说,当他第一次听到幺子和一男子jiāo往过密时,他就有些说不清的滋味,自己的三个儿子喜欢上的仍是男子……是天意还是他的缘故。
听爹这么一说,刘惜赐这几日的怒火去了一半,不过他才不会轻饶离尧。“爹,您该歇着了,若一会儿父皇他们过来,瞧您还没睡定会罚赐儿的。”
白桑韵知道儿子听进去了,也不再担心,躺下后问了句:“看来赐儿很喜欢那个离尧?”
“喜欢是喜欢,不然赐儿也不会把自己给了他,不过,现在不喜欢了。”
刘惜赐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吐吐舌,对怔住的人道:“爹,赐儿年幼无知,上了jian人的当,您可别生赐儿的气。”
除了叹气,白桑韵还是叹气。“赐儿,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更不能当儿戏。爹清楚你,若不是认定了他,你也不会把自己给他。”
“爹,赐儿知道了,赐儿会听爹的话,您快睡吧,爹一定要给赐儿生个妹妹。”
见儿子笑了,白桑韵也不再多说,放心地睡下。刘惜赐凝视爹的睡脸,目光移到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爹,您一定是爱极了父皇和父王,才会甘愿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为他们生下孩子……皇叔曾告诉过他,父王差些跟爹一起走了,爹是父王的一切吧……他相信对父皇来说,爹也是父皇的全部。
而离尧……他喜欢离尧,这是毋庸置疑的。和离尧在一起,他常忘了自己是王爷,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没有任何顾虑。也不知是从何时起,离尧就钻进了他的心,也许是他脸上的假笑,也许是他指尖里的毒粉,也许是他杀人时的手段,也许是那块与他xing命相关的血玉,也许……离尧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带着几分书上说的那种沧桑,又带着丝邪气,总之……离尧让他觉得很新奇。
收到翠翠的信,他知道了离尧的一些事,他没来由地特别伤心。在他看来,离尧该是那种快意江湖之人,可这样的人却被块玉牵绊着。他头一回想为一个外人哭,也在那晚他明白了,自己真地很喜欢离尧,所以他把自己给了离尧,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觉得那一晚是迟早要发生的。尽管他现在很气离尧,但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刘惜赐从不会为做过的事而后悔。
但,若离尧真骗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若是误会,他也不会轻易原谅离尧。如果今后离尧比他早死,他会哭,会把所有的伤心都哭出来,然后他就把离尧甩得远远的,他会找许多人来服侍自己,还会娶几个美艳的王妃,让离尧在地下也不得安生!所以,离尧,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
“惜赐,怎么连着十来天都没有见到你那位小爷?你把他休了?”进宫探望皇爷爷和大伯的刘默玄心qíng极好地问,和刘惜赐恼怒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竹蕊可还在我府上呢,小心我告诉他你有了新欢。”刘惜赐火大地看着刘默玄chūn风得意的脸,信不信他把竹蕊藏起来!
“别别,惜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有什么新欢了?你别害文卿误会我,还有,惜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叫他竹蕊。”刘默玄不敢笑了,急忙讨饶,自上回之后,他再不敢小看他这个堂兄了。
“哼!你若再敢惹我,我就天天当着你的面叫他‘竹蕊’。”见刘默玄直喊不敢,刘惜赐这才罢休,“我问你,你怎么还不把竹……你那个文卿接走,我的府邸都快变成你的了。”
刘默玄眼睛一亮,神秘地说:“惜赐,下个月是文卿的生辰,我要给他个惊喜,而且我也快要成人了,等我有了自己的府邸,我就把他接走。”
“随你的便,反正我打算在宫里长住了。”
听刘惜赐这么一说,刘默玄嗅到了几分异状:“惜赐,你那个离尧呢?你不会真把他休了吧?”
刘惜赐缓和的脸又沉了下去,咬牙切齿的说:“我正考虑休书要如何写!”离尧,我再给你一天,若你今天还不回来,就永远别再回来了!
第12章
刘惜赐的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服侍在侧的太监宫女大气不敢出地站在一边。门大敞着,刘惜赐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看着门外,爱笑的脸上此时冰寒一片,他心里的愤怒随着敲击声向外传去。
要问刘惜赐为何这般生气,得从半个月前刘惜赐进宫前的那几天说起。自他与离尧的关系成定局之后,离尧就搬进了他的青柳居。两人虽说不上是如胶似漆,但也是极为亲密,往往看得府里的一gān人面红心跳。
那晚,两人温存过后,刘惜赐还未从欢qíng中回过神来,离尧的手下就在外头给离尧打了个暗哨。离尧丢下句“我去去就回”,还没给他清洗就跑了,然后人就再也没回来。刘惜赐当时虽恼,但他想着离尧不会去太久,再加上他在离尧身边安排着人,他也就没太着急。可离尧这一去,竟直直出了京,不仅出了京,更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京城,还甩开了朝天监的人,只留下一个口信,让刘惜赐等他。
当刘惜赐接到这消息时,心里的震怒可想而知。但他不想怀疑离尧,一方面派人继续查探离尧的消息,一方面联络翠翠,让她注意离尧是否回了北边。刘惜赐就这样在府上等了几天,而离尧却迟迟不见人影,更是没了消息。刘惜赐一怒之下搬回了宫。今日是刘惜赐给离尧的最后期限,若离尧还不回来,刘惜赐这头怕就要出事了。
“王爷,属下已查到那晚与离尧在京郊会合的那名女子的下落。”一名暗卫突然出现禀报。
“人在哪儿?”刘惜赐的指尖敲击加快。
“回王爷,离尧把她安置在京郊的一位猎户家中,同那名女子在一起的还有名年约五岁的男童。”
“把人给本王带回来!”
“是!”
随着刘惜赐冻人心寒的话出口,几十名侍卫骑着马直奔京郊。透着凉意的秋雨,在傍晚的显亲王府中更显寒冷。
※
“跪下!”
看着被侍卫押进来按在地上的女人,刘惜赐砸碎了手里的青瓷茶碗。那晚,跟着离尧的人看到离尧搂着一名女子,及其亲密,刘惜赐听到时差些吐血。
“离尧呢?”
面对衣衫凌乱、瑟瑟发抖的女人,刘惜赐没有丝毫的怜惜。另一个被那女人搂在怀里的孩子比划着两手,带着愤怒,想说什么,可发不出声的喉咙只能让人听到“嘶嘶”的气息。
“离尧呢?!”刘惜赐又问了一遍,带着杀意的口吻让女人打了个寒战,却没回答,只是问:“您,您可是显亲王?”
“本王再问你一遍,离尧呢?”刘惜赐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王爷?”女人似乎明白刘惜赐就是那个显亲王,慌乱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呈上。看到这把匕首,刘惜赐冲上前把匕首夺了过来。这是他枕下的那把匕首,后来他送给了离尧,如今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刘惜赐气地双手发抖。
“王,王爷,离大哥说若杏儿遇到显亲王,就告诉他,他半月之内一定回来,待他回来以后,任显亲王处置。”
杏儿的口音和离尧相似,带着北边的口音。可她的话非但没有让刘惜赐冷静一些,反倒更让他火冒三丈。
“他人呢?”
杏儿摇头,咬着唇道:“王爷,离大哥说他会亲口和王爷解释,杏儿不知……杏儿只是来找离大哥的……”杏儿闪躲的眼神告诉刘惜赐,她知道离尧去了哪儿,可离尧不让她说。
“好,很好,好你个亲口解释,好你个离大哥!这般看来,你和离尧的关系不一般呐……”刘惜赐怒极反笑,扫开杏儿的胳膊把那个男童提了起来。杏儿拽着刘惜赐的腿哭求起来:“王爷,您要罚就罚杏儿,殇儿年幼不懂事,他不会说话,求王爷饶了他。”
“殇儿?他可叫离殇?”看着男童神似离尧的五官,刘惜赐的嘴里有了血腥。见杏儿点头,刘惜赐把人摔在了地上尖声喊道:“来人!把他们给本王押下去,在离尧回来之前不许给他们一口水一口饭!”
杏儿和离殇被带了下去,刘惜赐举起桌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最后凡是屋内能砸的东西刘惜赐都砸了。“离尧啊,离尧,本王真是错看了你!离殇……离殇……是你装得太像,还是本王太傻!”原本听了爹的话,他还愿意给离尧一个解释的机会,可现在……离尧,本王会让你挑个死法!
刘惜赐发泄完之后,青柳居已是面目全非,他和离尧睡在一起的大chuáng,被他拿刀砍了个稀巴烂。chuáng帐、被褥变成了散落在四周的布条和棉絮,蹲在地上,刘惜赐捂着脸,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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