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_云外天都【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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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咳了一声,等夏侯商弯腰俯低身子,对他道:“不如叫他来给臣妾症症脉,他开方子也好,说病qíng也好,我们不过听着,采不采纳由得我们,岂不是好?”见他默不作声,我停了停道,“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还怕出什么事不成?”

  夏侯商还未答话,乌木齐答了:“本王真是好心不得好报,也罢……咱们走吧。”

  夏侯商一向不忍驳我要求,而且牵涉到我身上的伤病,无论是谁,有何居心,他总是想试试的,便开口道:“等一下……”

  他直起身来,向乌木齐道:“如此,便请这位先生看一看王妃的病?”

  那位先生语气苍老,一口气仿佛提不起一般,一句话喘了两三次才继了起来:“就请王爷在王妃手上搭了锦帕,让老夫看脉。”

  时下本朝大夫替人看病,若是遇上贵妇内眷,总以锦帕盖了手腕,以避免皮肤相接,至于前朝传过的什么悬丝症脉,因以上种手法症断出来的病症结果太不靠谱了,所以便被取消了。

  用以改良为手腕搭上蚕丝细帕,以隔离开来。

  腕上柔细的帕子轻抚,又隔了一会儿,那位老先生两根如细棍一般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脉腕,虽隔着细帕,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感觉有股yīn冷之气直透腕间,肌肤之上顿时寒意森森。

  他手指放于我腕间良久,仿佛有些疑惑:“怎么回事,老夫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脉相……”

  夏侯商着急了,道:“怎么……?”

  “王妃的脉,老夫探了良久……居然探不出来……王爷,可否揭了锦帕,让老夫再仔细探探,或许因为她的脉跳动缓慢,所以老夫才探不出?”

  夏侯商语气之中有了怒意:“你说什么!如此说来,王妃的脉岂不和……”

  话未说完,乌木齐接口了:“你是不是搞错了,探不出脉?死人才探不出脉呢……”说完极后悔地道,“殿下,本王不是说王妃是死人……”

  “够了,本王不需要你们,你们立刻给本王离开!”

  那老先生看来极喜奇难杂症,被夏侯商雷霆万钧地一喝,便犟脾气上来,不等夏侯商采取行动赶人,直接又将手放在了我的腕上:“老夫就不信了,凭老夫多年治病经验,连个脉都疹不出来?”

  我哪容得他再将手指放于我的腕上,勉力一翻手腕,倏地甩开他的手指,冷声道:“王爷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此番动作不过瞬息之间,宁王便反映了过来,只听风声一起,有人跌了落地之声,更有人高声惨叫。

  乌木齐道:“殿下何须下此毒手,他一名老人,怎么经得起殿下雷霆一击?”

  夏侯商只说了两句话:“王子不日内便要启程,本王便不送了!”

  衣袖怒然挥动的声音,乌木齐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之身,更有那老先生哼哼叽叽地被人搀着离开。

  屋内人声静了之后,夏侯商走过来拿起我的手腕,小心查探,忽地大叫:“来人,将那老家伙捉了回来!”

  我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啦,王爷?”

  “你的手腕之上有两个指印,初时还看不出来,此时竟然渐渐变黑了。”

  他终究还是不愿放过我吗?这一次用的,又是什么手段,室内依旧是温暖如chūn,菜未冷,酒仍香,一室的温馨和暖,可我只觉浑身冰凉,就连初与铁舍木作战,带五千人马前去,遭遇他一万人的埋伏,凭着七星连阵,血战屠杀,险胜突围,留下一连串的尸体,满目俱是苍遗,我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却只淡淡地道:“王爷不必惊慌,臣妾既出得来,便早有准备,手帕之上涂了一线红,想来他们出了鸳鸯楼,就走不了多远了吧?”

  一线红是以三种毒糙制成的药水,略带粉红之色,将红色丝帕由此浸之,帕上的毒xing只需微量沾于手上,手破皮之后,与血液相接触,神志便会陷于癫狂之中,那老先生后面再将手指放于我的手腕之上时,我翻转手腕,诈做挥开他的手,实则以指尖的银针划破了他的手背,更加上夏侯商一掌击去,使他跌倒,更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以为他不小心擦伤……只怕他心底明白,也不敢道出声来吧?

  “八骏,你们守着王妃,本王定要亲自将人千刀万剐!”

  我知道他心底的担忧,有乌木齐在场,如果不是他亲自出马,乌木齐横加阻扰,只怕会让那人逃脱,那么,我手腕上的被人动的手脚便再也拿不到解药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机关到处

  我忙止住他:“网页,臣妾身边只要四骏便罢了,其他人你带去吧!”

  以那人的谋略出众,如果夏后商不亲自出马,倒真的会使他脱身而去。

  所以,我没有阻止他,只他带了四骏前去。

  可夏候商却拒绝了,仅带了两骏前去,留下六骏给我,告诉我六骏可组成“六合同风”之阵,我知道此阵,就算是我全盛时期,也要千招之后才能冲破,我知道如若不答应,更惹得他担心了,于是便点头同意。

  他走之后,我才舒了一口气,任手臂垂下来,因为要外出,夏候商怕外头风大,便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大氅,更添是广袖深衣,手一垂了下来,便没入袖中,我感觉手臂之处传来微微的拉动,便扬声叫道:“流光,叫人给本妃端杯雨前龙井来。”

  流光的声音从屋角传了过来:“是,王妃。”

  那微微的拉动慢慢地停了,我想,我的手臂,应该脱开了那装置了吧?

  小七和小三联手,当称得上天下无敌,小七研究青蛙经络的成果,加上小三制器械的手艺,终于给为我制成这一个以铁丝牵引内衬铁骨的长袖手套。

  我知夏候商一向小心,带我出府,必事先清场,所以叫小七早就在鸳鸯楼潜伏,无论他定下哪一层,下面一层的房间便在地板上开孔,伸出牵引铁线,线头有磁石,待我坐下之后,牵引铁线便从楼下伸出,自动探上我手肘之处的磁石机关,卡上这双长袖ròu色手套的连接之处,如此,便能控制我的手腕行动了。

  所以,实际上,我是不能动的,也看不清碗内的东西,便皇室用餐,素讲礼仪,餐具摆放讲究章法,八九不离十地能猜到地方,何况我初能动弹,拿不稳东西那是必然的,所以,倒勉qiáng胡弄了过去,让人以为我真能动了,消息传了出去,自然有人便坐不住了,忍不住想来看看了。

  我要流光给我端来茶水,便是通知小七事已成功,要他等候夏候商回来,但做打算。

  可过了良久,那茶水也没端来,我正自疑惑,却听楼梯口又传来人声,那人声醉意熏熏的:“你们是谁,竟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嘛?什么有贵人在上,什么贵人能贵得上我?本官一向在秋水阁听曲用膳的,为什么今日就不能去!”

  因来得机密,楼中的小儿病不知晓包了这整层楼的人是谁,但既能包得下整层楼,便是极富贵权势的,便在那里不停地劝说,拦阻:“曹大人,不成啊,这里不能进,被人包了,您还是去另一楼吧,要不小的向老板请示,给您打个八折?”

  此处小儿不同别的地方,语气虽是卑微无比,却是软中夹了几分骨头,明打明的告诉他,不行!

  如在平时,曹德宝必定不敢如此放肆,可今儿个却不知道怎么啦,大声地道:“怎么样,嫌爷没钱是不是,瞧不起爷是不是,爷虽然被贬的官,但银子一大把,快点让开……!”

  自上次时间之后,他从三品大员贬至八品文书,成为本朝降级最快的官员,如果不是尚未察出什么,只怕隔不了多久,他会锒铛入狱也为可知,难怪他气愤未平……

  我心中忽地一跳,他此时前来,刚好来的又是此处,哪来的这么多巧合?

  我问道:“流光回来了没有?”

  “没有,王妃娘娘……您的眼,看不见?”

  “恩,在室内差一点,你是……?”

  “属下是超影……”

  外面嘈杂之声越来越大,更传来打斗之声,他恐怕也感觉到了不妙,向我道:“王妃娘娘,属下去看看?”

  刀枪撞击声渐行渐近,小二的惨叫,木制栏杆的断裂,茶水胖子跌了落地,碎裂如冬日之冰,我道:“不,你们不能走散,流光怕是不能回来了,听闻无论几人都可组成阵势,准备吧,来的,恐怕是一个极为棘手的人!”

  “可,可五人阵远不及六人阵……”

  “只要坚持到王爷回来就好!”

  “不错!”五个声音从房子四个角落传了过来。

  我略略地安了下心。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快到门口了,我静静地等着那房门被撞开之声,可打斗声却在门口停住,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远离,尽无声无息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我大声地道:“超影,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我,这一瞬间,四周围静悄悄的,不闻一丝儿声气,更没有一丝儿人声,仿佛大战之时,两军对阵,虽有万马千军相立,却连马嘶之声都不可闻,又如bào雨之时,沉沉的乌云从天边滚来,却是风静树止,只等天边电闪雷鸣。

  我忽地明白,原来,千防万防,我还是不是他的对手,他太了解我了,而我,却始终不曾了解过他。

  又隔了一会儿,房门被缓缓地推开,珠帘脆响,chūn风拂柳,柳叶之上露珠滚落,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个声音,多么象小时候,他偶尔会带着我去后门瀑布之处捉鱼,离得远了,便只听得瀑布从远山高处流下,潺潺而响。

  “小玉……女儿”他轻叹一声,站在我的面前,声音和缓,全不是往日下军令之时的冷峻,“你瘦了……”

  我道:“还以为您为称我为儿子呢……父帅,这么多年,您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来找我?”

  我听见椅凳拉开之声,衣襟擦着凳椅沙沙而响,他坐在了我的对面:“为父没有办法,为父如果出现,只能带给你更大的灾祸,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保护你,还好,你一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为父也没想到,武功尽废的你,也能在京师搅起这么大的风雨,你一向都是为父的骄傲,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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