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_云外天都【完结】(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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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胃口不好,忽然想起了少时,常到邻居家吃的枣花,是邻居大娘打下了自己前院枣子树上的蜜枣,捣成枣泥,后用油炸了,平日给自己的两个儿女当点心的,我因住在她的隔壁,倒跟着享用了不少,不过看见她对自己的儿女爱护周到,而略有感触罢了。”

  我原和他话语不多,一见面不过维持基本的礼貌而已,很少出说这么些话来,我如此一解释,反而让他眼内疑意更深,我只做不知,问道:“过几日便是依慕达了,可要我做什么准备?不知当日,我以什么身份坐与台上?”

  这样的含枪夹棒暗含讥讽之话,才是我与他的相处之态,他眼中疑意未退,却也笑道:“自然是以本王未婚妻的身份。”

  我不理他语气之中的志在必得,只道:“看来,当日却可以看到不少姑娘的鞭子落在小伙子身上呢。”

  当的年落日霞,便是用鞭子抽着追赶我,那时,我尚不知道这是糙原上姑娘向心仪之人表示爱慕的方法,只以为她故意的,一把夺过了她的鞭子,丢于地上,却没有想到这是对她最大的侮rǔ,引得她带族人追赶。

  他哈哈笑道:“你若想打,本王任你抽便是。”

  我意兴阑珊:“忽有些困了,王子若没事,便早些歇息了吧。”

  对我的冷淡,他习以为常,反而笑了笑,从袖袋拿出一样东西,递在我的手上,道:“本王亲手做的,送给你,你看像不像?”

  第一百八十七章虎锉

  手上是一方玉雕,骑着一匹大宛良驹,身着白链银铠,手持苍玉银剑,意态飞扬,却正是我当年的模样,不由笑道:“王子不但擅长用剑杀人,却也擅长用刀雕人呢,真想不到,只是这样的硬玉,要用削铁如泥的宝剑才能雕成吧?”

  他有些欢喜:“你喜欢就好。”

  “不过,我的喜好一向与旁人不同,对这玉雕,我倒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很好奇,要怎么样的利刃,才雕的动这硬玉?刀锋掠过之处,竟一气呵成,没有斧挫的痕迹?”

  他眼内疑意又现,却只是笑了笑到:“不过平常锋利些的刀罢了,不值一看。”

  我便伸手捂了捂嘴打了个呵欠,道:“真有些累了,王子请自便吧。”

  他将玉雕放于桌上,对我道:“那你好生休息。”

  又问侍婢夜间可有汤水侍候,羽被是否够用?问够了,这才离去。

  我知已成功挑起他心中的怀疑,他会查到当晚我与君楚禾接触过,与长公主见过面,君楚禾怕他过河拆桥,他何尝不怕他们临阵换将?只要双方开始堤防,那便会有越来越多的形迹被对方猜忌。

  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而已,剩下的,就只有等了,等着他的到来。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乌木齐每次来我这里都行色匆匆,略吩咐几句便走了,守卫院子周围的人全换上了新面孔,连侍婢都换上了一批新的,江紫初住进了另外的小圆,再也不能自由进入这里。

  院子里的防守愈加地严了,就连平日送进来的菜肴,都经过几重检查,就连萝卜,都是切碎了才准运进来的,以防止在其中夹带物品。

  如此一来,倒真是风声鹤唳,有了风雨yù来之相,小六小七在院子里的行动虽没有被限制,可都随时有人跟着,绝没有单独在一起的可能,至于我的身边,自是服侍的人更多,增添的几名新面孔行走之时明显的衣带带风,身负武艺。

  我曾故意找借口想要赶走这些侍婢,乌木齐在我面前依旧保持了翩翩风度,他好脾气地依了我,可送过来的,却依旧是身体壮健,一望而知有武功的婢女。

  我只能作罢。

  依慕达大会对西夷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节日,四面八方的部族都会各自举行小型的大会,再派部中技艺高超的,进入西夷中心临桑古城,参加王室举办的依慕达大会,这也是最高规格的依慕达大会了,在临桑古城圈出十里之地,架起百米高的刀架让最勇者攀爬chuī响号角,用养的最健的雄羊来让健儿们叼羊,更建高台举行摔角比赛,取得最终胜利的,可获糙原第一勇士的称号,会被可汉王赠与苍鹰锦绣腰带,更可请西夷在场任一位未婚女子为他系上腰带,这名女子,自然一般都是他心仪之人,而许多女子也会趁此机会赠送自己所绣的腰带给他,表明如果那女子不接受勇士,当可考虑她们……糙原上女子的热qíng与大胆我早已领教过了。

  因我早年参加过糙石部落依慕达大会。

  糙石部族是西疆游牧部族,并不缔属西夷,也不缔属中原,他们是一个中立的部族,族人擅驰走隐匿,如有敌人来攻,便奔驰千里,隐藏无踪,所以西夷与中原都奈何不了他们,他们人数虽不多,却也在糙原生活达许多世,再加上xingqíng平和,从不主动发动战争,中原与西夷之间虽战争不断,但对糙石部族,却同时宽大容忍,任其纵横于糙原之上,制止后来,落日霞出手救了我,才引来朝廷追兵,使他们不得不避进沙漠深处,落日霞更是失了踪,我想,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怕是她吧?

  我早年正因为参加了糙石部族的依慕达大会,才与落日霞结下不解之缘,才遇见了乔装的乌木齐,才会被落日霞追着上门痛骂。

  乌木齐送来了西夷许嫁之女子的常服绰子,彩绣为领,对襟之上有明暗相间的金银绣纹,后襟拖地之处休以五色祥云,有一弯圆月半遮于祥云之间,我知西夷命妇非王室中人不得以日月为图案,这半遮圆月,却正是即将嫁入王室的既定之女的服饰图案。

  侍婢将我的头发分结编成发辫,在每一股中夹织一根上缀七彩明珠的彩绳,再戴上九龙四凤冠,簪上飞鹰金钗,在冠前饰以珠帘,半掩了脸,只露出下巴一截。

  穿着好之后,那平日里一声也不出的侍婢也赞道:“姑娘,今日您定成为依慕达大会上闪耀的明珠。”

  她的官话夹着些许西夷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声怪气,平日里她们除了尽心尽力服侍之外,一概只听乌木齐的吩咐,所以,我是不大理她们的,再者这院子里的侍婢换了好几拨了,有些我连面孔都记得不大清楚,便调走了,听这些侍婢赞扬声中倒有几分真诚之味,不由抬眼向她望去,却见又是一个陌生面孔,便笑笑不答。

  走至外室,乌木齐早已等候多时,从面帘之下望过去,却见他身穿绛纱袍,发辫之中杂以紫色丝带衬点点金珠,将他的面孔衬的越发如神祗一般,只随随便便地站着便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

  他伸手过来,可瞧见小麦色的宽大手掌,手腕戴上了寸取宽的银色镂空宽链,上面有镂空雕刻的雄鹰扑兔图案。

  我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便轻轻将我的手放入他的臂弯之中,笑道:“今日连天上白云,地上碧糙,都会被你吸引呢。”

  我笑道:“可惜王爷今日不亲自下场,如若不然,不知可收到多少织锦腰带。”

  他低声轻笑:“就如你以前一样?”

  “我可不敢再试第二次了。”

  想起以前,即便在他的身边,我心中不由也升起了微微向往,年少轻狂之时已逝,不知道何时才再有此兴致?

  出了院子,便又是十天十地相迎,身着红碧茸甲的仪卫拥着一辆八匹乌黑犍牛拉的云锦垂纱牛车,红色染金的踏脚置于牛车旁,等待我们乘坐。

  这是西夷王室给待嫁女子最高的荣耀,依慕达大会上与乌木齐同时亮相是,这样的礼仪也是。

  让我惊奇的是,他没有向我解释这些荣耀,反而低声对我道:“小刘和小七就在车旁。”

  我抬眼望去,小六和小七早换上了侍从的衣服,站立车架两旁,看到他们,我心中不由微起波澜,终有几分感触,无论他目的为何,细心若此,想必花了他不少心思。

  我们坐着牛车驶过临桑的正街,来到广场之时,已经是辰时了,广场之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从垂纱之处望出去,满目皆是西夷服侍的年轻健儿,广场正中搭建起的百米刀架上的雪白刀刃在阳光照she下反she出寒光。

  牛车经过之处,西夷百姓皆左手抚胸弯腰行礼,略有些嘈杂吵闹的现场便寂静下来。

  我知道,西夷人无论怎么的彪悍擅都,但在外敌面前却团结如一,对王室誓死效忠,并不像其他游牧部族般各自为政,所以,最后才成为中原最大的外患。

  第一百八十八章刀山

  但他们脸上对乌木齐的崇拜忠诚还是让我略有些吃惊,他在西夷的影响力,已然如此深了吗?

  当我们坐上有云伞遮阳的看台,铁参大汗与长公主便到了,当他们来到之时,广场上传来震动云霄的参拜齐呼万岁之声,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在我的耳朵里,这声音不过循例之发,却还不及乌木齐经过之时,那些人脸上对他无声的崇敬之意,让人感觉如泰山压顶。

  我随乌木齐起身恭迎铁参大汗与长公主入座,面帘半遮之间,感觉两道利如刀刃的目光扫向了我,却瞬间便移开,我知道,这道目光便是她的,乌木齐没有告诉我,他给了我一个什么身份,但我知道,必和长公主脱不了关系。

  原本这一切皆完美无瑕,我因身体内流着长公主的血液而成为西夷身份高贵之人,配嫁王子,维系各方势力,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她的亲qíng没有让我感动,这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唯一的瑕疵吧?

  我看见君楚禾立于西夷重臣之中,穿上西夷的朝服,戴貂蝉笼巾,和四方人等寒暄拱手,不由心中苦笑,他已融入了西夷朝廷,想必身份合理,不容猜测,无人能识他便是早年与西夷大战过的中原统帅。

  他脸上的胡须已掉得gāngān净净,原本黑色的脸庞变得白晰,军旅之气尽消,浑身上下,皆是翩翩文人之气,又有何人会把这两个不同气质的人联想于一处?

  铁参可汗领王室众人在祭司的带领祭拜火神之后,依慕达大会便开始了,各赛场同时开始进行比赛,赛场时不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喝彩之声。

  远处马蹄奔跑,雄扬垂死而鸣,箭气破空呼啸,时不时有获胜的号角沉沉而鸣。

  我们每一桌前边的案桌之上,都放有千里目,用这种西域康居商人带过来的器物,置于目上,便可将场内qíng形瞧得一清二楚。

  乌木齐时不时用千里目打量场内,偶尔发出一两声喝彩。高兴之时便使人颁下赏赐赠与各场获胜之人,其他王族子弟包括铁参可汗与长公主皆是如此,因而时不时可看见身穿绛红棉服的侍从来回奔跑于台上台下,他们每到一处,便传来朗朗的跪谢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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