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见陵霄疾速bī来,提气后退,却发觉她的真气早在破了鬼狱结界时耗尽,再加之为月秀bī出九九八十一支断魂钉,重伤未愈的她又添新伤,万万敌不过陵霄这一掌绝杀。
既然躲不过,那便迎面承受,但迎接她的却是一道浮动黑光,没有预期的疼痛,唯陷入一片黑暗,脑海再无意识,昏死过去。
陵霄在月初倒地之前揽她入怀,垂首,深深凝了眼月初,这才将其jiāo给楚韵,“好好照看她。”
楚韵自然知道陵霄的意思,他分明是要qiáng行留月初在魔界,可想到月初那执拗的xing子,有些担忧道:“大护法,你qiáng行留她,只怕会适得其反。”
“封了她的七筋八脉,你亲自看守她。”陵霄一副不愿多说的表qíng挥了挥手,示意楚韵退下。
楚韵知道无法改变陵霄的决心,只能遵令行事。
陵霄继而转身,望了眼始终沉默不语的七杀,吩咐道:“月秀中了八十一直断魂钉之伤,此时无力返回天庭,你必须在三日内查到月秀的行踪。”话语至此,陵霄的目光迸发着残酷至极的杀意,“去查查看,无双是否已离开魔界。”
七杀闻言一愣:“大护法是怀疑无双?”
陵霄冷笑一声:“也只有无双能为了月秀甘愿冒xing命之危。”
七杀了然,随即试探xing地问道:“若真是无双,大护法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陵霄没有说话,只是用yīn戾的目光遥望无边无际的苍穹,一抹杀伐决绝顿闪瞳仁之内。
无双将受了重伤的月秀带入一处山谷中,山谷内有一山dòng,此处是无双这数千年来修炼之地,她连续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照顾着月秀,不断为昏迷着的他度真气,但他伤的实在太重。
无双这两日因照顾月秀,未曾合眼,双目布满血丝,微凌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可她却不觉疲惫,她很高兴能这样陪伴在月秀身边,照顾他。
但她也在害怕,怕陵霄会找到他们的行踪,她迫切的想要月秀恢复功力,只要他回到天庭,便会安然无恙。可看月秀此时的qíng况,短期内根本不可能恢复功力,更枉论回到天庭。
“无双……”昏昏沉沉的月秀动了动gān涩的唇。
“你醒了!”无双满脸欢喜地扑到月秀身边,将躺地上的他扶坐起。
“你走吧,魔界的人很快就会找到此处了,我不想连累你。”月秀语气虚弱,目光深深凝视无双的容颜。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此处的。”无双轻轻一笑,面容坚定。
月秀轻轻一笑,侧首望着面前那堆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堆,迷离中他低声道:“无双,离开魔界吧,不要再做错事。”
无双嘴角露出一抹清逸的笑容,许多年了,也唯有在月秀面前,她才能笑得这样纯真,“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月秀沉默了,瞅着那火光点点,若有所思。
“其实这次救你出来,便注定了我再也无法回归魔界。此时的陵霄必然已知是我向月初通风报信,他饶不了我的。”无双说到这里,竟是云淡风轻,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忧。
月秀问:“我值得你如此吗?”
无双点头:“你值得。”
月秀的脑海中浮现出夕薇的面容,自嘲道:“冥冥中总有那么多无可奈何,若此生我先遇见了你,也许所有的事都简单多了。”
无双心念一动,愣愣地问:“若是你先遇见了我,就不会喜欢月初了吗?”
月秀闻言,无奈地笑了:“无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月初只是师徒之qíng。我爱的那个女人,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纵然到最后一刻,她亦宁愿跳下诛仙台转世轮回,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无双看月秀眼中的哀伤,问道:“如果……我们有机会逃脱这一劫,你能否与我离开?你不再过问仙魔之争,而我亦放下父母之仇?”她问的那样小心翼翼,满眼期盼。
月秀却许久未曾回答她的问题,顿时,整个空气中凝着异常冰冷的气息。
无双久等不到回答,心中失望至极,眼中泪意朦胧,却qiáng自bī回,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可我仍旧奢望着有朝一日,我能够感动你……”
“无双。”月秀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正想要说些什么,忽闻一阵细到极致的脚步声缓缓朝这边传来。
二人顿时屏住呼吸注视着山dòng入口,山dòng内静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一个黑色身影缓缓步入山dòng内,那一袭欣长的身姿闯入眼帘,正是面色yīn冷的陵霄。
无双睇着陵霄,凄惨一笑:“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陵霄面色冰冷,注视着无双时,眼底的杀意未曾隐藏,“在你有胆子向月初通风报信时,便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无双满脸恳求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放过月秀,我的命你随时取去……”
月秀立刻打断她的话,“不,无双只为救我,求你放过她。”
无双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月秀竟然会为了她而求陵霄,他堂堂南月神君,为了她而求魔界中人。
陵霄嗤鼻一笑,“倒是有qíng有义,只可惜,你们二人都逃不掉。”
月秀犹自镇定,含笑凝望陵霄,“五万天兵天将因我而全军覆没于魔界,我本就无颜面再苟活于世,倒是无双,是你们魔界灭天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你留着她还有大用处,你不会杀她的。”
陵霄闻言,张狂地笑了出声,“你当真以为我陵霄会信那所谓的天命吗?茫茫三界,我只信我自己,唯有靠自己才能主宰这天下,覆灭你们这群满口仁义道德,高高在上的神仙。”
“你若不信,就不会一直留她在魔界了。”
“你说的对,我确实信过,可她最大的错就是去找了月初,犯了我的大忌。”陵霄话音至此,声音已动了怒意,一分一分的杀意夺魄而来,令着山dòng间充斥着无尽的嗜血意味。
无双跪爬至陵霄腿边,恳求道:“月秀是月初的师父,你若杀了月秀,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这样爱月初,是不会杀他的,对吗?”
陵霄嫌恶地踢开了抱着自己右腿的无双,冷笑道:“你放心,月初不会知道我杀了月秀的。”
无双闻言跌坐在地,心中一惊,惨然回首看着依旧靠在石壁上的月秀。
月秀冲无双轻轻笑了起来,“不要怕,有我陪着你。”
无双的泪水悄然滚落脸颊,却破涕为笑,心中闪过暖暖的涟漪,“此生,能有你这一句话,即使魂飞魄散,也值得。”
陵霄的杀意已至,手掌化作漫天枯藤,朝月秀与无双迎面bī去。
月秀身受重伤,面对那致命一击,根本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如刀的枯藤朝自己心口bī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无双自知自己根本不是陵霄的对手,心中早已萌生死意,不做无谓的挣扎,目光含qíng脉脉地凝着月秀,感受枯藤破膛而来,身心的痛苦让她闷哼出声,可她却笑得灿烂如花,“此生,能与你同生同死,灰飞烟灭,是我之幸。”
月秀看着无双满身鲜血倒地,他不顾枯藤破膛之痛,挣扎着朝倒地的无双爬了过去,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至无双身边,他用力握着无双的手,凝着她的容颜,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了一个夕薇,竟错过了一个这样爱自己的女人,“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爱上你,不会再错过你。”
无双闻言,满脸不可思议,“我等了几千年,终于还是等到你这一句话……谢谢,谢谢你能在我死之前,告诉我……哪怕是你骗我的,我也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陵霄冷冷注视着无双与月秀的血一分一分的流逝,见他们如此qíng深意重却没有丝毫手软,目光凌厉依旧,“只可惜,你们没有来世了。”
话音落,密密麻麻的枯藤瞬间消逝,二人鲜血早已流尽,无力地瘫软在地,再无一丝气息。
二人的身体一分一分变透明,可那双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直至身体迸裂,化作漫天碎片,最终飞散成两抹轻烟,袅袅飘散而去,再无踪迹。
陵霄见他们彻底魂飞魄散,这才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这空寂的山dòng。
山dòng内再次陷入一片宁静,独剩下那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以及地上两滩血迹,触目惊心。
风声依旧,尸气飘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楚韵早已习惯了这千年不变的尸腐之气,而月初却觉得这血腥味令她作呕。
月初已经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就只是靠坐在chuáng,楚韵望着桌案上早已凉透的饭菜,默默无言。
楚韵是奉了陵霄之命看着月初,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三日三夜,也未曾离开屋内一步。虽然月初已被她封了筋脉,她提不起真气,更使不了招式,可她仍旧不放心,只恐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月初,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是斗不过大护法的。”楚韵轻声叹息,这几日她也断断续续劝过月初,可月初却不言不语,实在倔qiáng。
“别怪大护法疑你,他本就生xing多疑,若换了是旁人,早已尸骨不剩。他自幼经历了丧父之痛,xing格是有些偏激,我跟在他身便数千年,从来未曾见他对谁像对你这样上心过。在潼城那一夜,你的魂魄险些被他打散,所以之后他便更加珍惜你。他明白你倔qiáng的xing子,你定然不愿意留在魔界,可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对你撒了这样一个谎。”楚韵静静凝着面色依旧冰冷如霜的月初,始终不放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仙,所以特别看不起魔界中人,但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又能好到哪儿去呢?都是自私、冷血,整天口中念叨着要斩妖除魔,就连从未作恶的jīng怪都不放过,他们又能称之为善吗?”
“我从来没有看不起魔界中人。”沉寂了数日的月初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嗓音低沉且沙哑,
楚韵即刻道:“那你为何不能留在魔界?你爱大护法,就该帮助他,完成统一三界的夙愿。”
“若七杀是仙,他要求你帮助他完成剿灭魔界大计,你是否会愿意?”月初略有所指地反问道。
楚韵愣了一下,笑着摇头:“我不愿。”
jiāo谈至此,屋外一阵动静,只闻门外守卫恭敬地唤了声“婳婳姑娘”,屋门便随风而开,一袭紫羽华衣的婳婳娇容媚色地迈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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