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年岁已高,实无能力统帅天兵,还请天帝另派他人。”玄天一脸淡漠,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
“可如今天界已无人可用,还请东玄神君勿再推迟。”轻扬上仙赶忙接话。
“若天界当真无人可派,那臣下也就勉为其难,奋力与魔界一搏,”玄天话音至此,轻轻叹息:“只是臣下长女玄玲珑为了百溟水的转世,已经放弃仙骨成为凡人,如今我唯有次女玄安澜,只望天帝能够好好安置安澜,那玄天即便是战死,也死得其所。”
白曜闻言,眼底一阵冰寒入骨,却是笑意澹澹:“我身为天帝,又怎能让如此年迈的东玄神君你舍身一战呢?”
玄天闻言,眉宇间一愣,才想开口说话,却闻白曜继续道:“你们皆言天界无人统帅三军,可独独忘记,还有我白曜!”
众仙大惊,纷纷跪地道:“天帝三思。”
“我白曜身为天界之主,有责任以身守护整个天界。”白曜字字句句夺魄而来,尽显铮铮霸气。
“天帝忘记还有臣下了吗?”柔腻却不失坚韧的声音遥遥从凌霄宝殿之外传来,只见身着一袭素色衣裙的玉染飘飘而来,其面容上依稀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
白曜深深凝着缓步走到正殿中央的玉染,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矛盾的复杂。
玉染傲立在伏跪在地的众仙中,一字一句道:“臣下北月神君,请缨统帅三军,誓守天界安危。”
白曜深深凝视着她眼中那份视死如归的坚定,缓缓开口,冷声斥道:“退下。”
玉染却不惧他的命令,深深对上他那蕴含怒意的眸子,“天帝身为天界之主,不可轻易出征,若您有个损伤,天界的覆灭只在旦夕间。”
玄天见玉染坏事,猛然起身,冷道:“北月神君,你可会打仗?”
玉染漠然回视道:“从未打过。”
玄天又问:“可会排兵布阵?”
玉染依旧摇头道:“不会。”
玄天质问:“那你如何让天帝放心将数万天兵天将jiāo予你手中?”
“我有一分守护天界的心。”
“单凭一颗心,就能不顾数万天兵天将的生死了吗?你要他们陪着你一起枉送xing命吗?”
玉染听着他的质疑,终是沉默了,她确实无言以对。
一直摇摇yù坠的名古,却在此时开口了,“我虽身受重伤不能再出战,但自幼便对行军布阵颇有研究,若北月神君统帅,我愿倾尽心力,助北月神君一臂之力。”
玄天满脸愤怒:“名古上仙,你已伤重至此,竟还想随军出征,对天帝当真是忠心耿耿。”
“我名古对天帝的忠心何曾需要这份言语来表明,我从追随天帝那一刻起,便已将生死jiāo给天帝,愿为天界战至最后一口气!”名古话语至此,对玄天已是嘲讽一片:“何曾会如东玄神君这般,在天界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仍旧为了一己之私,以天妃之位要挟天帝。”
“你!”玄天的心思被名古当众揭开,脸上顿时闪过一阵羞愤。
白曜见二人剑拔弩张,缓缓道:“这一百年,北月神君无故失踪,想必大家心中存疑,今日众仙正好在此,我便告知诸位,她一直奉我之命接近陵霄,为天界倾尽心血险些丧命。而这些年一直迟迟未立天妃,只因在等待北月神君归来。”
众仙闻言皆惊,面面相觑,心中皆对白曜这一番话感到不可思议。
白曜不顾众人脸上疑惑,继续道:“如今北月神君归来,我便恢复她的身份,命她统帅三军,与魔界一战。待她归来之时,便是我册立她为天妃之日。”
玄天满脸愤怒,厉声呼道:“天帝!”
“如今北月神君已有我白曜的骨ròu,若再加上战功,自然得以名正言顺成为天妃,诸位可还有异议?”白曜字字句句,不容任何人质疑。
众仙默然,如今北月神君已有天帝的骨ròu,若是此次战胜魔界,有战功在身,登上天妃之位自然名正言顺,纵然多数人认为北月神君还不足以登上天妃之位,可看天帝那样坚定的表qíng,到口的质疑皆是咽回心中。
玉染对着白曜流露出一抹温淳的笑意,眉眼尽是深深qíng意,亦有着一种生死相随的决心,“臣下便是为了这天妃之位,也要与魔界背水一战。”
白曜闻言,满脸的凝重化作浅浅微笑,暖意深深:“我以天妃之位,侯你大捷归来。”
在场众仙闻言,无不唏嘘,心中也有着一副要看好戏之态,虽然北月神君的法力高深,但与魔界大战需要瞻顾全局,这个才三千岁的年幼少女何德何能统帅三军。
若真要说有可取之处,也不过是那陵霄妻子的身份……
说起这个身份,众人便想到天帝的严令,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尤其是天帝口中那突如其来的孩子,在场众仙皆心有疑虑,究竟这孩子是陵霄的还是天帝的?
“既然众仙无异议,那战期定于三日后,名古上仙伤势严重,速速送去疗伤。”白曜说罢,便遣散众仙,独独留了玉染于殿内。
众仙散去,偌大的凌霄宝殿更显空寂,玉染与白曜依稀站在原地未移动步子,只是遥遥相对而望,眼底有太多极其复杂的qíng绪流露,可那份复杂却被渐渐被qíng愫取代。
殿内千重灯火,一片璀璨,浮浮沉沉如映在他们脸上,显现出异常的坚决。
“你会安然归来的吧?”白曜轻声问道,话语中隐忍着担忧与不舍。
“玉染必会安然归来,因为,我还要当你的妻子。”玉染轻轻一笑,眼瞅着白曜迈下九重金阶,一步步朝她而来,她的笑意愈发盎然,“我可是北月神君,区区几个妖魔我根本不放在眼中。”
白曜在玉染面前站定,将她缓缓拥入怀中,双臂之力一分一分加重,似要将她与之融合一体,“一定要回来,我还需要你陪我共度一生。”
玉染回拥着白曜,眼底含着几分浅浅地泪意,她似乎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白曜的爱。
她曾以为自己会激动的语无伦次,可此时的她却是那样平静,内心的深处却有一种落寞不断延伸,直bī心头。
“这一次魔界的统帅是七杀,他曾是父王秘密派入魔界的一枚重要棋子,六千多年了,七杀得到了魔界所有人的信任,并已位至魔界大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已有两千年未曾给过天界任何qíng报,我猜测他已叛离天界。这一战,你若有危难,便当着仙魔诸位揭穿他的身份,魔界必然军心大乱,你可安然归来。”白曜将这个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事一字一句告知于她。
“可若七杀并未叛离天界,我如此揭发他的身份,岂不是将天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bào露了?也许七杀是忍rǔ负重,待到最关键的一刻,会转而帮助天界呢?”玉染深觉不妥,若贸然bào露了七杀的身份,岂非弄巧成拙。
“他的身份与你的安危比起来,微不足道。”白曜一字一句地说着,曾经,他可以凭借陵霄对月初的感qíng,肆意利用她去对付陵霄。可如今,陵霄能忍心亲手杀死月初,此时的他已不敢再用她的命来博。
“我马上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还将拥有一个疼爱我的夫君,为了这毕生之愿,我也会归来。”玉染从他怀抱中抽身,低头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箫,摆在白曜面前,问道:“我醒来后,发现这支我曾经送给你的白玉箫竟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没有月初的记忆,所以不明白你为何要将这支白玉箫还给我。”
“可我并不想问你因由,我只是想再一次将这支白玉箫赠予你,我愿只此一人共一生,这便是承诺。”玉染的目光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决绝,这一次,她不想再退缩。
白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那一年执意要嫁给陵霄的月初,她一如现在的模样,将一生的幸福作为赌注。
那时,他明白自己是彻底失去了月初,便命了月秀将这支白玉箫还给月初。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白玉箫代表着玉染对他的感qíng,可那时的月初心意已定,决意嫁给陵霄,他纵然不舍,却无能为力。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白玉箫,唯有短暂的犹豫,自她手中接过白玉箫,真切地回道:“只此一人共一生,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玉染受命十万天兵前往西扬仙宫,yù从魔界手中重新夺回仙宫。带伤上阵的名古为军师,副统领则是选了一名籍籍无名的离斯仙者,这个人选是白曜亲自定的,这让诸仙甚为诧异。
这位离斯曾是南月神君关门弟子,他本有仙法天赋,却因当年月初与百溟水的光辉只盛而被人逐渐淡忘,直到这一日被白曜提上副帅之位,这才大家开始关注起他来。
天界这番动静,魔界早有耳闻,在其逐渐bī近时,魔界七杀杀手之一的紫炎神色匆匆闯入仙宫正堂,但见正一杯杯饮酒的七杀,当即微怔,暗想这大护法身为魔界统帅,明知天神随时可能来袭,竟还在此饮酒。
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恭敬禀报着:“大护法,天神大军正bī近西扬仙宫,来势汹汹,我们当尽快迎战。”
七杀闻言却不急不躁,依旧为自己斟了杯酒,仰头一口饮尽,眼中尽显迷离,有着几分颓败。
紫炎得不到七杀的回应,重复了一遍:“据闻此次天界派了北月神君来战……大护法您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这必然是一场恶战。”
七杀终于抬头,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不由问道:“你方才说天界派了谁来战?”
“那个失踪了一百年,却突然回到天庭的北月神君。”紫炎说到这里,满脸的凝重,有意无意的提醒道:“若属下没记错的话,北月神君应该就是魔君曾经的妻子,月初。”
七杀重重放下手中酒杯,冷道:“不可能,月初已被魔君亲手杀死。”
“不论真假,大护法您也不该如此饮酒,您可是一军统帅。”紫炎声音虽恭敬,可话语中却有浓浓的提醒意味,他此次陪七杀前来征战不仅仅是一名副将,他还受了魔君之令监督七杀,若他有任何异常举动,可当场夺其统帅之权。虽然紫炎并不知为何魔君要留此后招,但心中却已对七杀存了几分疑虑。
七杀挥了挥手,淡淡道:“我知道了,我准备一下便出来。”
紫炎离去后,七杀仍旧静坐在案,目光遥遥注视着空寂的一处,脑海中不断闪过临行前陵霄单独与他的一番谈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慕容湮儿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