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捧着裙子,眼睛直直的。
郑誉还有些害羞,她姐姐看着也是很喜欢那裙子的,一会儿要是抱着他亲香……他现在已经大了,不是小时候了,不过如果她姐姐那么高兴的话,那他也可以勉为其难……
郑誉越想越高兴,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却听郑绣一声大喝:“臭小子,敢跑去染坊,你就不怕跌进染缸淹死你!大冬天你连袄子都不穿,冻出病来怎么办?”
郑绣越骂越生气,七八岁狗都嫌,这臭小子越来越能作妖了,万一真掉进染缸淹死了……
她都不敢想!
郑誉直接被骂懵了,这跟他想的结局完全不同啊!说好的感动的呢?说好的亲香呢?
“看来今天不教育教育你是不成了!”郑绣说着就去墙根边上找藤条。
因为郑誉的顽皮,向来温和的郑仁都开始施行‘武力教育’了。家里别的不多,藤条倒是常备的。
郑誉一看不对劲,撒腿就跑!
郑绣还没找到藤条,郑誉已经一阵风似的跑出房门了。
郑绣也不找了,就近抄起一把扫帚跟上。
“臭小子,敢跑出家门就别回来了!”
郑誉不敢往门外跑了,就在院子里打转。
郑绣哪里跑的过她,两人老鹰捉小jī似的在院子里一通追跑。
最后,郑绣没力气了,扶着扫帚大喘气:“你……你、还敢不敢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郑誉缩着脖子连连保证:“姐姐,我不敢了。我下回一定不这样了。”
郑绣就扔了扫帚,“你过来扶我一把,够能跑的啊你。”
郑誉上前扶她,郑绣顺手就拧住了他的耳朵。
郑誉踮着脚‘哎呦哎呦’地叫着。
郑绣拧着他往屋里去,走着走着又感觉到了那张被窥探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看,家里门敞着,门口系着黑狗,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
收拾完郑誉,郑绣从箱笼里摸了二钱银子出来。一钱是还给他的零花钱,另一钱是让他拿去给二宝的。这染料一看就不便宜。不能让弟弟从小占人家便宜。
郑誉摸着烫烫的耳朵,扁着嘴没吱声。
郑绣又摸了摸他的发顶,“好了,裙子姐姐很喜欢。拿着钱出去玩吧,给二宝买些好吃的,晚饭前回来。”
郑誉脸上就有了笑,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郑绣洗完衣服,也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过两天就是腊八,前儿个郑仁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不少学生给的腊八粥材料。只要放进锅里煮一煮就行。加上家里还有刚入冬是郑绣腌好的辣白菜、酱萝卜,再割快腊ròu炒个炒菜,就能吃饭了。
前两天家里都是吃饭的,剩菜剩饭那黑狗都吃。就是不知道黑狗喝不喝粥了。郑绣上辈子也没养过狗,但是看爷爷奶奶乡下其他人家家里的土狗,什么都吃的。粥煮好以后,她就把给黑狗准备的碗洗了一遍,然后给它盛了一大碗,还放了一块小腊ròu在里头。
有ròu在里头,多少能吃些吧。
郑绣端着粥放到门口,满脸希冀地看着黑狗。
可是黑狗却只是上来闻了闻,碰都没碰。
这时候郑誉在外头逛了一圈,已经赶回来了。
槐树村离镇子不远,也就普通人一刻钟的脚程,郑誉已经从镇上逛了一圈回来了。还带回了一根大骨头。用一根细绳系着,他提溜着就回来了。
“哪里来的骨头啊?给你的钱你又乱花了啊?”
郑誉摇摇头,“没有啊,你让我给二宝买吃的,我也不知道买啥,正好遇到二宝娘出来买菜,就把钱给他了。二宝娘就给了我一个大骨头。说拿回来熬汤。”
那是根大棒骨,上头还有不少ròu。这年头里能吃饱饭的人家就不多了,更别说这样的猪骨了。
郑绣无可奈何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让她去把欠人家的人qíng补上,他可倒好,又收了人家的东西了。看来回头还是得她亲自去一趟二宝家。
摆了晚饭,郑誉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粥就放了下碗。
郑绣不免奇怪:“怎么吃这么点?晚上要饿的。”这臭小子平时gān饭都能吃满满一碗的。
郑誉擦擦嘴,说:“二宝娘给我买了两个油饼吃,现在不饿哩,晚上饿了再吃。”
这臭小子还吃了人家两个油饼……
郑绣忍不住汗颜。
收拾过碗筷,郑绣又去门口看了看。
黑狗面前的碗已经空了,腊ròu倒是还在。
郑绣就奇怪了,怎么粥喝完了,不碰ròu?
还有狗不吃ròu的?明明前两天剩菜剩饭还吃的欢呢。
这被人家看到她拿ròu喂狗,少不得说她糟践东西。
郑绣又从锅里舀了一碗粥出来满上。
此时天也渐渐黑了,郑绣便回屋去了。
郑誉送她的裙子,算不上订好,更别说跟现代那些jīng美的比了,可她还是在铜镜前美滋滋地比划了半天。
比划完,郑绣去茅房解手。
经过院子的时候忽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天月光皎洁,加上雪还没有融透,更显得清亮。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篱笆外,黑狗的旁边有一团黑漆漆的影子。
郑绣吓得后退一步,不经意地就叫了出来……
☆、第三章奇怪小孩
郑绣这一声惊叫,不止把那黑影吓了一跳,连带着把屋里的郑誉也喊了出来。
郑誉趿拉着鞋子就冲了出来。
黑狗身边的黑影一下子就跑走了。
郑绣站在原地,吓得不敢动弹。
“姐姐,怎么了?什么东西?”
郑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我刚看到那儿有一团黑影。”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有这么大。我一喊就跑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shòu。”
郑誉胆子倒是大,当下就从屋里拿了油灯,去黑狗旁边检查。
黑狗懒懒地趴在那儿,眼皮都不带掀的。
郑誉道:“什么都没有。姐姐,你过来看。”
郑绣大着胆子过去了,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她也留意到了,黑狗边上的碗空了一半,周围还洒了一些出来。
难道说刚才那是来偷食东西的野shòu?
那也不对啊,家里的黑狗对人都那么凶,更别说分它东西吃的野shòu了。
郑绣心有余悸,招呼着郑誉回屋,并叮嘱他晚上睡前把门窗都栓好。晚上如果再听到什么响动,千万不要一个人出房门。
因有了这么一件事,郑绣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起身第一件事,她就去是门口看看。
黑狗还在那里趴着。
昨夜天暗,看的不分明,眼下天亮了,就能清楚地看到家门口一溜的鞋印。不过不是成年人大小,而是孩童的小鞋印。
原来昨晚的不是野shòu,而是个小孩!
郑绣这下倒是不害怕了,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几年年景不好是真的,村上大多是庄户人家,靠天吃饭,没有余粮是真的。
可居然有孩子来偷狗的东西吃……想来不是饿狠了,也不会这样。
她正出着神,郑誉已经穿好衣服开始嚷饿了。
早上还是喝粥,郑誉就有点老大不愿意的,“喝了三天了,这喝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郑绣白了他一眼,“喝到腊八结束。”
惹得郑誉哀嚎不止。
用过早饭,郑誉出去撒欢,郑绣在灶上熬骨头汤。
骨头炖上没多久,香味就飘出去了。
郑家家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摸索过去。
黑狗见了他,欢快地叫了两声,尾巴殷勤地摇着。
小孩摸了摸它的头,黑狗转头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碗里还是昨夜剩下的腊八粥,此时已经冻成一块。
小孩蹲下身捧着碗,嗅着空气里若有似无的香味,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
郑绣本就对外头留着心眼,听到狗叫的时候就已经到堂屋门口。
见门口有个小孩,她不想又把人吓跑,就没出声。
此时见那小孩又想喝昨晚剩下的腊八粥。她就疾步出去喝止——
“别喝!”
一出声,那小孩闻声便又要跑。
郑绣好歹是个大人身量,三五步就跑上去把人拉住了。
眼前的孩子跟她弟弟差不多大,身上穿这一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shòu皮袄子。头发蓬乱,脸上还黑乎乎的。一双眼睛倒是颇为明亮灵动。
他还想跑,但郑绣对付她弟弟也算颇有心得,揪着后领就不放了。
眼见实在挣脱不开,小孩也不跑了,转而停下道:“我没想gān嘛,我就来看看我家激雷。”
“激雷?”郑绣歪了歪头,而后看了一眼在旁边摇着尾巴的黑狗,“这条狗是你家的?”
小孩点点头。
“那你要把它带回去?”
小孩又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说:“先、先放在你家,过后我再来要。”
郑绣前后一想,大概猜到是这孩子家里养活不了狗了,所以便不能要回去。
郑绣到底还是心软,揪着他进了屋。
小孩又开始挣扎,“gān嘛呀?你gān嘛?”
郑绣轻喝:“闭嘴!”
小孩还真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郑绣把人揪到饭桌前,“坐下,不许动。”
小孩乖乖照做。
郑绣就去灶上盛了一碗粥,又盛出一些小菜,一并端给他。
小孩是真的饿惨了,一大碗粥,没一会儿功夫就láng吞虎咽地喝完了。
“慢点儿喝,锅里还多。喝完再给你盛。”
吃完一碗,郑绣又给盛,他一连喝了三碗,才放了碗。
吃过东西,郑绣拧了帕子手巾给他擦脸。
小孩接过帕子,三下五除二随意一抹,脸上没抹gān净,黑白分明得像只花猫。
郑绣看着好笑,换了一面帮他把脸都给擦gān净了。
小孩似乎是颇为不习惯她这举动的,不过还是硬忍着没躲。
脸擦gān净后,郑绣仔细一打量,眼前的男孩生的颇为周正,但确实是眼生的。小孩似乎有些怕她,对上她的眼神便不自觉地闪躲。
“你家住哪里?爹娘呢?”郑绣想着把他送回去。
小孩嗫喏着嘴唇没说话。
“昨天跟着我回来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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