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面无表qíng,对将要来临的战事丝毫不以为意,这些清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事,当然不会认为对面的明军有什么大不了的。顾盼间,望见的都满是骄横的脸容,还有彼此眼中那股浓浓的煞气。
杜度麾下那巴牙喇纛章京也奉命出发,领自己的巴牙喇营垫后,伺机破阵。
该巴牙喇纛章京私下认为贝勒爷小题大做,区区几千明军,几乎全旗的披甲兵上阵。还要最jīng锐的巴牙喇军士参与攻击,不过他当然不会说什么,领自己几百巴牙喇兵,快速地做起准备。
他麾下军士,一色铁盔铁甲,甲叶上涂着银光闪闪白漆,所以巴牙喇兵又有水银军的称号。这些军士整理着各自沉重的兵器,脸上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qíng,认为等会的战事,肯定是一场短暂,无趣,小规模的战斗。
或许根本用不上他们,他们只要做好督战队的本份就好了。
除了这约三千的披甲战兵外,清军大阵这边,还有各样的辅兵及跟役六、七千人,杜度又选出两千有马,并有过战场搏斗经验的辅兵,让他们跟在各甲喇的战兵后面,穿着没有镶铁的棉甲,提着刀枪弓箭等兵器,随同作战,壮大声势。
如此,首波出战的清兵就有五千人,其中大部分披甲兵。
杜度虽然对对面的明军蔑视,不过多年的作战经验,他在战术的安排上却不含糊,以五千骁勇大军对三千明军,定可一鼓而下。这招他有个得意的名称,叫猛虎扑兔。
号角声中,出战的清军慢慢汇成一片,从王斗这边看过去,好大片的海洋旗帜。
……
“这些清兵总算出动了。”
对面的号角声中,数千清骑缓缓策马而来,此时清军大部离己方还远,所以他们只是控马缓行,并不冲锋。
看对方出动,王斗暗暗松了口气,等待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不过事qíng终于开始,也不过如此。刁斗上传来的旗号,清兵此时是朝车阵正前方而来,人数约有五、六千人左右,估计内中披甲兵占了一半。
算起来双方披甲人数相当,力量比较中,对方人数占了优势,己方有防守的优势,还有车阵火pào等。对王斗来说,这是第一场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战事,如能挺过这一场考验,对自己这只军队的军心战力,将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斗站在元戎车内一动不动,只惜没有望远镜,不然对方的qíng况就看得更清楚了。
离车阵快一里时,王斗看到清兵的马步在逐步加快,他们马队的前后左右散得更开,更人一种感觉,似乎前方到处遍野的都是骑兵,黑压压的满是马匹与人头,还有一片如云的旗帜,随风拼命地扭动着。
这些清骑这样一散开,似乎就有一股bī人的气势,铺天盖地迎面而来。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一匹马冲阵时占的位置是几人之多,几千骑兵冲阵,直比几万步兵冲锋还有威势。
王斗听到了身旁各军将粗重的喘气声,他下意识向各人看去,所有的军士们,都在极力等待,他们瞪着眼,直直看着那方,似乎yù将那边清兵揪下马来似的。
王斗还看到前方pào队队官赵瑄,双手叉腰,身子拼命往后扭,王斗看不到他的脸面,不知道他神qíng怎么样。
“呜。”
清军阵后又响起苍凉的号角声,猛地那几千清骑加快马步,蹄声如雷,五千骑兵如决堤洪水,滚滚奔来。
第231章 谁是兔?
在骑兵全力冲击下,便是冲过一里的路程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清骑来势汹汹,前方所见,尽是滚滚的马头,还有骏马上身着全红或是镶红盔甲的骑士。他们骄横嗜血的神qíng看得更清楚,天地间只闻一片的蹄声作响。
在车阵的正前方,赵瑄负责指挥该处的pào队,他是火pào的专业人材,何时应该开pào,临战的指挥权王斗早已下放给他。
在这一带的独轮战车或是马车堵成的障碍阵中,每几辆战车夹着一门火pào,共有佛láng机中型火pào十门,小型佛láng机铜pào十五门,虎蹲pào十五门。所有的pào兵,都在紧张等待着赵瑄的命令。鞑子骑兵冲击的威势,让很多人脸容变色,看前方似乎铺天盖地冲来的战马,众pào兵感觉火pào前方撒的铁蒺藜太少了,撒的范围太窄。
赵瑄拼命地握紧自己的双拳,迟迟没有下达开pào的命令。他身旁的测距手,紧张地向他汇报清骑冲过的距离:“……五百步……四百五十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
赵瑄猛地下令:“开pào!”
一阵pào弹的呼啸,那些正在冲锋的清军骑兵就见前方明军车阵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火光,那边一大股白烟腾起,接着就见一个个火热的铁球旋转着向他们劈面砸来。
中型佛láng机火pào,打出的pào弹比一个成年人拳头略大些,不论打在人马上,高速旋转的铁球,都会将其撕扯出一个巨大的血dòng,断没有活命的道理。更可怕的是,急速而来的pào弹在坚硬的地面上蹦跳翻滚,被挨上一下,大多不死,但伤势惨不忍睹。
十颗铁球劈面而来,清军骑兵密密麻麻,虽说前后左右分开了好几个马位,但架不住人多,还是有三颗pào弹直接砸到了清军人马上。
一颗pào弹直接将一个清军分得拨什库的头颅砸飞,他披着三层重甲的尸身仍策于狂奔急驶的马匹上,无头的脖子如喷泉般she出大股大股的血花。他身躯拼命地扭动着,好一阵后,这个无头的尸身才轰然摔落于周边腾起的尘埃之中。
一颗铁球则是直接将一匹奔驰的战马身躯上打出一个巨大血dòng,那战马嘶鸣一声,一个马前失蹄,直接将背上的骑士甩出好几米远。那个骑士还没站起,就被身后快速冲上来的马匹撞倒,接着被滚滚骑军踏成ròu泥。
大股骑兵冲阵,特别是放马狂奔的qíng形下,最害怕的就是摔落马下,身后的骑士为了控制马势,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qíng,直接就是冲上去撞上去,落马骑士的下场,九成九是被踏成ròu泥。
这匹翻滚仆倒的马匹,还造成了一阵混乱,就是身后有几匹马被该马绊断,马上有几个骑士被甩了出去,或是骨折,或是断手脚断,有的人刚挣扎站起,就被身后的马匹冲倒。
还有一颗铁球,急速奔到一个清军马甲的身前,那马甲手疾眼快,闪电般的一让,那铁球没砸中要害,却将他的一条右手臂直接砸去。那马甲还没知觉,很稳地骑在马上又奔了几十步后,才惊觉右侧空dàngdàng的,他不可思议看着断臂不断喷涌着血花,无比的痛苦涌上马甲心头,他眼前一黑,向右翻滚入地。
余者几颗pào弹,飞奔落地后,在坚硬的地面大力翻滚跳动,左蹦右跳的,一阵噼啪的骨折,好几根马腿被它们扫断,或直接跳入马腹人体之内,造成一片声的马嘶人叫。
有一个倒霉的步甲,一颗pào弹急跳一下,直接擦着他的右脸横着而过,该步甲鼻子被打掉,右侧颧骨粉碎,带动半边嘴唇还有牙齿全没了。该步甲下意识摸一下脸,发出非人的狂叫。
……
观看发pào成果的只有赵瑄一人,每门火pào的pào手,在第一轮发she后,顾不得观看,立时紧张的卸下子铳,重新填入预装好的pào弹火药。赵瑄口中不断的喝令,指挥着十门中型佛láng机火pào瞄准手调整着仰角she程。
佛朗机火pào以不同厚度的木枕调整仰角,在赵瑄的喝令下,十门填好子铳的中型佛láng机火pào整齐地下降了仰角,黑压压的pào口,又是对准滚滚而来的清军骑兵。
赵瑄又一声喝令:“开pào!”
旗手猛地向下一扬,一声声巨响,每门火pào的pào架都不由自主向后跳动一下,大股的火光与烟雾腾起,十颗比拳头大的pào弹又是呼啸往清军骑兵群中而去。
王斗站在几米高的元戎车上,看着那十颗火热的铁球从己方军阵中呼啸而去,狠狠地砸在清兵骑军群中,一片的血ròu纷飞,不断有人或马仆倒在地,人叫马嘶,激起好一片混乱。
王斗暗暗点头,这些pào手在赵瑄训练下,准头qiáng了不少。而且这些火pào齐she轰击,果然威力大大增qiáng。
更重要的是,发pào速度快了不少,野地中快速奔跑的骑兵,一秒钟可以奔过十米,那些清骑从三百多米外奔到一百多米外,舜乡军已经pào击了两次,每次发pào时间不到十秒,速度非常快了。
王斗估计这第一波的清军冲到阵前,自己pào兵至少可以再发pào一次。由于改进pào架,等会混战,还可以不断发pào轰击清军的后续部队,甚至近距离轰击一百多步外的清军骑兵,源源不断的提供火力支持。
“上霰弹,大佛朗机与小佛朗机齐轰!”
赵瑄叉着腰,对眼前的火pào发she成果满意,只这两轮发she,他估计至少给对面的鞑子骑兵造成好几十人的伤亡。
当然好几千的鞑子骑兵,虽然两轮pào击给他们造成一些混乱伤亡,他们冲阵的威势也略有减弱,不过骑兵冲锋向来散得开,前后相去达二十步,左右相隔也有四步,队间更是相隔五十步,二十发pào弹对几千个骑兵来说,还是显得少了点。一波波鞑子骑兵还是滚滚而来,排山倒海般的铁蹄如洪水般绵延到舜乡军车阵之前不远。
在赵瑄喝令下,十门佛láng机中型火pào几乎调到直she的角度,同时那十五门佛láng机小型铜pào,也一样是调到直she状态。舜乡军严格的训练,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虽是几千骑兵滚滚bī来,各pào手的动作还是有条不紊。
吱压压的声响中,二十五门上了霰弹的佛láng机大小火pào全部整齐放平,几十个黑dòngdòng的pào口,凶恶地凝视着扑来的那些清军jīng骑。不但如此,车阵的两侧及后部,每边的五门佛láng机中型火pào,十门小型佛láng机铜pào,也尽数装上霰弹子铳,将pào口放平。清军没有冲向他们阵向,远程pào弹不能打,这近距离的霰弹平she,可是稳稳当当的。
同时车阵内一片声的还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火铳兵准备!”
……
似乎一泄千里的几千清军骑兵已经扑到离车阵前的百步之外,虽然该部明军如此沉得住气,让他们有些奇怪,不过这个已经不是问题,击溃这部明军后,等待他们便是尽qíng屠杀的快感。
此时王斗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战术,便着假以冲击车阵前部,借着马力,他们的箭雨可以覆盖自己整个车阵的范围。然后从左右两旁分掠过去,绕着车阵兜圈she箭,塞外胡人几千年的老战术了。
王斗更看到前方几波数百个身披红色与镶红盔甲的清军骑士策马如飞,他们个个马术娴熟无比,应该是八旗蒙古的军士,各人队中的红色或是镶红旗帜,更是随风鼓动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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