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_老白牛【完结】(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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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猛的铳弹,击穿了木盾罅隙薄弱处,给盾后的人,造成沉重的打击,特别在木屋的铳兵们,他们居高临下,躲藏盾后之人也可以打中,几排木盾间一片混乱。

  突然的打击,将许多蒙古人都打蒙了,他们未经历过长岭山战斗,对这种头上头下的战斗极不适应,虽然齐she火器不过二百杆,却让他们产生极大的恐惧,躲在后几排也被打中,这是什么寨子?

  还没等他们回醒过来,栅栏处某些地方如窗户似露出空间,几门黑dòngdòng的pào口探出,然后它们爆响了,如惊雷似的pào声,带着大股浓密的白烟,最后是无数的霰弹咆哮而来。

  木盾倾倒破碎的声响不断,夹着连绵不断的骨折与ròu体破裂声音,无数的血雾向四方爆起,一门红夷pào,至少可装填铅弹百颗,五门红夷大pào轰she,就是几百上千颗铅弹腾she。

  它们咆哮过来,一时间,各木盾后的蒙军被打得死伤láng藉……

  侥幸生存的蒙军已经不知是什么感觉,他们晕头转向的再往前方过去,却听栅栏后方,一片的汉语声音叫着:“万人敌。”

  然后他们就惊恐地看到,头上一片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往头上落来……

  第695章 信念

  前方战事,后方的古禄格、杭高等人看在眼里,个个面色铁青,咬牙不语,特别杭高看了古禄格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懑。

  崇祯十一年废爵之事后,清廷任命古禄格为土默特左翼旗扎萨克,杭高为右翼旗扎萨克,他们的地界,大体以归化城西边为界,向东到集宁海子等处为土默特左翼旗,向西往黑山等地为土默特右翼旗。

  事实上,在王斗发布檄文后,杭高心中是倾向投降归附的,在他认为,清国在辽东大战后,已经元气大伤,无力管辖归化城这一片地方,近在咫尺的,则是新近崛起的靖边军势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更换新主子免去刀兵灾害,在杭高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糙原民族生存的不二法则。

  只是古禄格极力坚持为王斗为敌,还说服了河套蒙古,外扎萨克蒙古等许多部落一同出兵,力图抵抗到底。

  杭高知道,古禄格与满洲关系非浅,于岳托更曾有姑表之亲,所以一心一意,想为清廷卖命。

  只是结果怎么样?己方损兵折将,济尔哈朗、杜度等人拥兵数万,却一直在红崖子山按兵不动,己方求援的信使一波接一波,皆尽无功而返,清国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死活。

  从战事初起,到了现在,各部落都折损不少,杭高认为靖边军势大,不可力敌,还是速速迁走,西迁河套,北迁漠北都可以,日后之事,再徐徐图之。

  又是古禄格极力反对,力主断粮截道,主力前来攻打“源洋寨”,果然这寨子不好打,前方战士死伤惨重,杭高更怒,古禄格这是要gān什么,要将土默特的家底都打光吗?

  二人身旁,那些外藩蒙古王公大臣脸色同样不好看。

  此时外藩蒙古基本以喀尔喀三汗,土谢图汗、车臣汗、札萨克图汗为主,奉土谢图汗王衮布等令,这些扎萨克下协理台吉,塔布囊,管旗章京等,率领部落一些兵马来援,与归化城土默特一起,力抗王斗。

  古禄格说得好,唇亡齿寒,王斗攻占漠南后,漠北众多汗王们,未来跑得了吗?

  也是这番话,打动了衮布等人。

  他们虽然对清国纳贡称臣,其实喀尔喀三部,每年只需进献一匹白驼,八匹白马,谓之九白之贡,自由度很大,也无所谓对清廷忠不忠诚,切身的利益,才是让他们关心的。

  所以他们决定支援,又有西套蒙古、甚至青海蒙古跑来捧场,所有蒙古人团结起来,力抗王斗。

  只是战事起后,各人才觉靖边军能在辽东大败清国不是没道理的,己方跑来什么目标都没达成,只是白白折损兵马,这让他们神qíng悲痛,心如刀割。

  对古禄格来说,他此时骑虎难下,若是退走,先前一切牺牲都是白费,日后算账起来,自己定然犯了众怒。

  好在眼下敌寡我众,只需攻下寨子,毁了靖边军粮糙,己方仍有胜利的可能,毕竟历朝历代,汉军先胜后败的事例不胜枚举。

  古禄格顽固的坚持,余下各蒙古人扎萨克,台吉们也认为此时退走,先前的勇士就白死了,连杭高都承认不得半途而废,只能咬牙忍受了。

  从上午开始攻寨,一直到下午的申时,蒙军对“源洋寨”发动了数十次的进攻,然而守军的抵抗非常顽qiáng,弯弯曲曲的军寨结构,也让攻打方疲累非常。

  这不单是前方的火力,更有左右的火力,总让人感觉没地方是安全的,躲在盾后也没用。

  特别攻打南、北两处寨门的蒙军,还要面对寨门前方百步那个三角形的栅栏,不拔除这个点,就有鸟铳与万人敌从背后打来,令人苦不堪言,寨门与四角竖立的哨楼,不时打来铳火,也让人防不胜防。

  最难过的是攻打寨东的蒙军,木屋与栅栏一起形成三层火力,头上与头下有鸟铳,左右两边也有鸟铳与万人敌,加上火pào不时轰击霰弹,攻打这面的蒙军死伤惨重,个个疲惫不堪。

  申时正点,“源洋寨”东、南、北三面,已经是尸痕累累,横七竖八的蒙军尸体将糙地染得血红,他们流出的鲜血,有如溪流似的,各色残破的木盾兵器,更散得到处都是。

  古禄格等人粗粗估计,己方至少战死了一千多员勇士,还有两百多匹战马。

  这是个非常惊人的数字,虽然这方总兵力有两万多人,但对塞外各部族来说,这损失已经相当的惨重,毕竟他们丁口少,战士的培养也非常不容易。

  反观军寨那方,他们的损失才有多少?

  栅栏坚固,己方弓箭对他们一展莫筹,他们躲在she孔之后从容不迫的she击,要什么样的箭技,箭矢才能从she孔中穿过去?就算穿过去,他们都有着jīng良的盔甲,能对那些靖边军,造成伤害吗?

  若漫she,栅栏后有木棚,虽然杂糙似的落了一片又一片,同样能对守军造成伤害吗?

  特别大军在填壕时,连木盾的遮掩都不可能,那种伤亡率更是惊人,一个个勇士,就倒在他们火器之下,或被他们万人敌炸死,被火pào霰弹轰死。

  为了隐匿大部行踪,古禄格等人已将归化城内外汉人杀光了,填壕pào灰也找不到,不比中原腹地,糙原也无汉人百姓可以裹胁,只得各部勇士亲上。

  最后,攻寨大军,甚至动用了一些蒙人妇女或小孩扔土填壕,希望能引动守军的恻隐之心,但是她们,都被火铳与火pào无qíng的打死壕沟之前,毫不怜悯。

  未时时,攻打东面的蒙军,曾一度填了壕沟,拔了十几根的栅栏木料,当时蒙军欢呼雀跃,大量持刀拿盾的甲兵向那方蜂拥而去,意图破口,背后更有滚滚骑兵随时准备冲击。

  然守军不但火器犀利,枪兵同样勇猛,他们勇敢的挡住突击甲兵,密密的长枪让他们不得寸进,同时还有雨点般的万人敌抛来,往人堆中炸开一片一片血ròu尸体,最终己方溃退……

  部下疲惫不堪,古禄格等人同样焦虑不安,军寨的难攻,部下的伤亡,让各头领开始激烈的争吵,相互埋怨,杭高再不掩饰对古禄格的愤恨,对他冷嘲热讽,外藩蒙古众王公大臣,对之同样颇有怨言。

  失魂落魄的古禄格终于承认这个寨子自己攻打不下,主力大军更不能长久的聚在此处,今晚必须就走,否则靖边军西征骑兵过来,或是聚在沙城堡等处的主力到达,自己等人就走不了了。

  临行时,他骑在马上,忍不住回头眺望那个徐徐垂入夜幕的军寨。

  一日苦战,两万多人围攻一个小小寨子,结果却是己方败却,损兵折将,伤亡惨重,他喃喃低语,“不是说三百年一轮回吗?中原已衰,为什么还出qiáng盛的汉军?”

  他心神不宁的走了,留下满腔的愤恨与不明。

  他们并不甘心,此后数日间,又闪电般的袭击了别的几个军寨,不过前车之鉴,只是浅尝辄止,一见难攻,丢下十几,几十具尸体后,立时便走,不肯再如“源洋寨”般这么死力。

  到了这时,古禄格终于萌生退意,喀尔喀三部这些外藩蒙古人,也热qíng邀请他前往自己部落。

  杭高知道此时投降,已经不可能,也决定与古禄格一起,前往投靠外藩蒙古土谢图部。

  他们酝酿前往漠北,关于蒙骑大军的消息,则源源不断的汇集到王斗这边。

  他们虽然行动快速,每攻一寨,停留时间不过一日,然还是留下了许多痕迹,依各方面的qíng报汇集,推断出他们老巢所在,只是时间问题。

  ……

  崇祯十五年九月初四日,一行靖边军夜不收在官山山脉穿行,领头的人物,却是尖哨营夜不收队官“戏子”,大名孔世爵便是。

  锦州之战后,尖哨营许多人都升官了,孔世爵同样如此,初二日时,他从集宁寨出发,奉命搜索鞑虏大部,依着一些痕迹,已在官山内跋涉数日。

  此处已属大青山东麓支脉,越过山去,便是连绵不断的丘陵高原。

  山的南面北方,大明曾设立了官山、失宝赤、五花城、斡鲁忽奴、燕只、瓮吉剌等多个卫所千户所,不过随着蒙古势力的逐渐南下,这些千户所也很快消亡了。

  此时“戏子”与身旁兄弟打扮一样,都有若当地部落的牧民,羊皮大袄,破破烂烂,戴着皮帽。

  不过他还是背着自己的燧发鲁密铳,马鞍上,还cha着数杆的燧发手铳,别的兄弟则装备各异,这行十人骑she力量出众,有五人使用步弓马弓,还有几人使用踏张qiáng弩,每人还至少拥有三匹战马。

  他们策马行走着,登冈高望,四野无人,悲风萧瑟,此山经常地无寸木,多石壁,小石戴大石,层叠高低宛如人所为,与西行过来的山地颇不相同,却是邻近大漠荒砾常有景象。

  每登高,大风阵阵北来,颇有寒意,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了。

  “戏子”观看山势,盘算着不久后,就可以走出这方山地。

  午后,一行人进入一处山谷,山重叠,顶皆石,山下有泉水一沟甚清,泉旁多丰糙,鹿蜕角满地,众人下马休息,饮马泉边,戏子察看一些痕迹,冷笑道:“有没有看到,这是大部骑兵所过痕迹?”

  他俊秀的脸上浮起寒意:“总算要找到鞑子老窝了,到时看他们怎么死!”

  众兄弟也皆是振奋,他们休息一刻钟,继续上马北行,前行十数里,山转深邃,又登高一看,却是莽莽高原,还有一望无际的糙场,“戏子”指点山下:“下了山地,顺着痕迹,再转向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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