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逝皆随风_骷髅回坟【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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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直吓了一跳,这大冬日的这么淋真是要命。而且听闻又要与祁国开战,万一王爷生病了可不好,心想是不是今日自己说得太过了。

  安晟被这彻骨的冰冷激得不知该说什么,眼里的悲痛怎么都掩不去,又打起桶水要淋下。牟直拦下安晟,“王爷,战争在即,莫要病了!”

  安晟浑身湿淋淋的,寒风一过更是冷得透彻。“你有劝过他吗?”

  牟直把水桶抢过,知道安晟问的是什么意思,言辞也有些过激:“没有,四公子在王府,在夏国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他是死是活没有关系!更何况,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一身血腥被王爷撞见,只怕王爷会更憎恶,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是装可怜,与其平白挨顿打不如就让他自己打理gān净再回去守你的院子!”

  安晟身子一晃,感觉气力瞬间被抽空了般,堪堪用手扶住了井上的轱辘。

  牟直将桶狠狠摔在了一边:“王爷,你要想多了解四公子你就与他朝夕相处,久了自然熟悉了解,别老来这找我!”他当年被俘来这就已经跟安晟明说了不管世事。

  李斯瞿找到子懿时,子懿在宇都繁华的街市上,京河旁凭栏凝望。

  “我瞧你也没事了啊,胡小辽总缠着我找你。”

  子懿转过头来,浅笑道:“李将军。”

  李斯瞿挠了挠头,“你出事那会我被派去西北边境抵御敌军。听闻你出事的时候我心急着想回都,被我爹逮回去赏了二十军棍。胡小辽那家伙把事qíng说得可严重了,我可是为了回都被我爹打了二十又二十啊!”说完还摸了摸犹疼的屁股。

  “打四十就能归都了?”

  “我爹那么冥顽不灵,打一百都甭想回来。若不是征兵的羽檄,调兵的虎符我也回不来。”

  子懿回望京河,突然问道:“今日议事如何?”

  李斯瞿听说子懿因为受伤身体未愈,所以东征王爷没打算带上子懿,议事时自然也没子懿的份。“你这是在问我军事机密吗?”

  “是的。”

  李斯瞿看子懿一脸坦dàng一阵无语,但也无所谓的道了出来,因为实在没什么结果。“夏国熟悉水战的将士并不多,比较熟悉祁国路数的怕也就只有曾经镇守东面的凌云王了,可是王爷似乎并不想用凌云王。故王爷让众人居安思危,蓄备军粮,积极cao练,整顿军队以保证军队能随时待命。”

  “是吗?”

  李斯瞿挑眉看着子懿,看他一脸淡然,推了子懿肩膀一下笑道:“得啊你,胡小辽说你身受重伤命都快没了,他身份低微又没法去看你,急得他日日惦记,我看你倒挺好的。”

  “小辽最近怎样了?”

  “还不错,这个后备亲兵也出师了,下次你上战场他就能随在你左右了。”

  “寻个机会把他送出军营吧。”

  “不是吧,我听那小子说将来想当个千夫长领俸禄然后娶妻生子呢。”说完李斯瞿实在不想理这些琐事,搭肩勾背的拉着子懿去喝酒。

  第91章

  “你喝了酒?”

  子懿睁了睁眼睛,表qíng有一瞬间呆滞,心里也有些发怵。

  “不请罚?”本还想制造点麻烦,可近身了便能闻到子懿身上的酒味,虽然淡淡的并不浓厚。

  子懿不明白王爷怎么会将他截在了回福宅的路上,并且一上来便是问罪?他与李斯瞿也不过是小酌两杯而已,很明显吗?

  “子懿……”子懿正要跪下却又被安晟拦了下来,喝斥道:“地上都是雪,跪什么跪!”

  子懿皱了下眉头,难得在安晟面前露出一脸茫然。

  突然觉得这表qíng终于像个孩子了,安晟心里窃喜,面上神qíng却依然冷然道:“你伤没全好喝什么酒?”

  子懿这才恍然大悟,从前没人关心也未曾放在心上,如今有人关心竟也是反应不过来。

  未等子懿开口安晟便不耐道:“罚你每日伺候我,直到出征为止。”他已经打算好了,朝夕相对总能培养出感qíng来的。

  “子懿并不会……”子懿眨了眨眼睛,他从前虽不被待见,甚至罪孽加身,可王爷也从未命他做过伺候人的事。

  “你是在违抗本王的命令吗?”不答应只能靠摆脸色了。

  子懿一顿,才低头应是,心里却还是觉得很是奇怪,今日的王爷充满了违和感。

  一大早天色灰蒙,子懿便从福宅来到了王府,想了想还是驾轻就熟的从后门进了王府,他是来伺候王爷的不是因其他事来的,大门太麻烦实在没必要。

  各院的下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主子洗漱早膳要在主子醒之前备好。

  林中候在睿思院外,看到子懿赶紧上前jiāo代道:“四公子,王爷一般在卯末便会醒。”

  子懿点点头,这是他这么早来的原因,他以前守在睿思院的时候对王爷的作息还是了解的。

  林中面色焦急,似乎想jiāo待什么却又觉得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完,可又想帮帮子懿,多少会担心子懿因做不好而被罚。即便如今王爷肯认这个儿子,可是这些位居高位者总是喜怒无常。

  子懿反而淡然许多,笑着安慰林中道:“林管家,没关系。”

  子懿才进入主屋还未到里卧安晟就醒了,说实在他也没什么睡意,他有着目的多少期待了些。

  子懿正打算在外屋先候着就听到王爷咳了几声,似乎是醒了这才步入里屋。安晟已经坐了起来,带着笑意看着子懿。

  “王爷要传唤洗漱吗?”子懿试探的问道。

  安晟点头道:“先替我更衣。”

  子懿行至脚塌边,屈膝跪下,替安晟穿上罗袜。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指尖颤了下又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将qíng绪深敛。穿好罗袜又替安晟套上云靴子懿才起身。

  安晟看着子懿谦顺的模样,心qíng颇好,惯xing冷硬的声线也柔了几分:“懿儿,以后不要随便跪。”

  子懿依然应是,可他对这个并不在意。但王爷这是关心吗?

  在安晟的指引下子懿替安晟穿好了朝服,两人的言语也只停留在指挥和应是上。虽然如此,安晟与子懿的内心多少是有波澜的,毕竟很少能互相离得这么近。

  穿戴完毕婢女们端着洗漱用具鱼贯入内,子懿立到了一旁,他实在不会。安晟也不介意,让婢女服侍他洗漱。

  洗漱后便是早膳,子懿想应该是需要要替王爷布菜,于是立在了一旁。安晟倒是没折腾子懿,让子懿坐下,话语间也没有qiáng势的命令,“陪父王一起用膳。”看子懿想要拒绝了安晟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拉了坐下,命仆人添了碗筷。“福宅那帮小娃子定然不会这么早起。”

  子懿明白王爷的意思,福宅的人都没醒,他又出来得这么早,自然是没有吃早饭。

  子懿顺从的坐下,安晟又重提道:“你胃不好,疼了不难受?”

  子懿不知如何回答,说不难受,可能吗?说难受,谁在乎?以往身上也没有舒坦过,一身伤痛中胃部的绞痛显得微不足道。

  见子懿不答安晟也不计较,叹了口气转而道:“懿儿,回王府吧。”

  子懿敛眸,“福伯李婶年事已高,我在能帮忙。”

  安晟不语,多派几个小厮的话他也不想说,他提出来也知道子懿会拒绝,这个地方于他有太多伤痛。

  冷究一副面目表qíng的将马鞭jiāo于子懿,既然是伺候王爷,那马车也该是随侯的人驾吧?

  子懿手中握着马鞭,这个东西没少在他身上落下,如今握在手上如握荆棘却也还得握着。安晟看子懿有些怔忡一把夺过马鞭丢回给冷究对子懿道:“进宫也是在殿外枯等,懿儿就别去了,去跟徵儿练练武。”

  下人将车梯摆好,安晟上了马车又退了下来,朝子懿jiāo代道:“点到为止就可以了,让着那小子点。”言语间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和不经意微弯的嘴角。若说二子安子鑫最得疼爱,那也是安子鑫从小没有娘亲较之另外两个儿子可怜,又特别勤勉奋发,文武双全,他自然比较疼爱。安子羣文好武不行,但是平时做事懂分寸又明大义,省心又贴心,他自然也是爱。而三子安子徵,是王府里最小的儿子,因为是最小,多少都是被周围的人宠着惯着,十九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可这小子也特别懂得撒娇讨欢心,所以安晟难免也是放任这小子偶尔的胡来,那是由心的宠爱。

  演武场里安子徵在与王府里的侍卫过招,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愤懑,说是过招不如说是发泄。那些个侍卫都轮番上了好几次了,被这个三王子打得鼻青脸肿。

  安子徵看到子懿立即松了正被他反剪双手的侍卫,那侍卫赶紧跑到场边与难兄难弟们站在一起,他们不过是王府侍卫,一大早当值被揍,这都招谁惹谁了!

  安子徵眼神里透露着自己的心绪。他娘应水是个寡淡清心的人,说白就是与世无争,否则当年梅若兰也不可能不费chuī灰之力就从侧妃转为王妃。也知道自己是庶子,从没想过争世子继爵位,所以与哥哥们关系特别好。人没经历过太多挫折,没有勾心斗角,便也不懂得掩藏,喜怒皆形于色。

  子懿不以为意,那种眼光他感受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

  人都还没踏进练武的场地,一杆长枪就飞来斜cha在子懿脚前。安子徵不说话,这个动作已经是十分明显的挑衅。子懿抽出长枪踏进演武场,安子徵便开始进攻了,与那些侍卫的过招不同,安子徵是真的拼全力,一把长槊舞得场内的积雪四处飞dàng。

  场边的侍卫和下人在这大冬日里一直抹着冷汗,直担心两人受伤不好跟王爷jiāo代。这哪里是过手切磋,这简直是生死决斗!

  打了许久也没分出胜负,子懿一如既往地的避让着安子徵,安子徵气愤更加,挑着长槊拧着眉头喝道:“不需要你迁让!”

  锵的一声,长槊重重的击打在枪柄上,力气很大,枪柄一直在子懿手中振动狠狠砸在子懿的胸口,bī退子懿好几步。场边的下人侍卫心惊的盯着在jiāo手的两人,心中惶恐不安,无论是哪个于他们而言都要被罚。

  一个正劈从子懿上方落下,打了这么久子懿其实也疲乏了,眼中乍现鹰锐的青芒翻手提枪挡去并卸了长槊的力道,电光火石间一把将长槊从安子徵手里挑离。对安子徵而言武器脱手是耻rǔ的,可长槊是重兵器,qiáng行夺回的后果就是扭伤了手腕。

  安子徵手腕麻麻的提不上劲,不用多想,过会就会肿胀起来,正想开骂就看到安子懿也弃了枪,兀自行至场边便坐了下来,他这才想起这人不久前在牢狱里被上过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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