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皇子_手帕望明月【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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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殿下许是很公主和大殿下说话,耽误了时辰。”李元说道,“皇上午膳在这儿用,还是到东边的暖阁里用?”

  夏文轩站起身,屋子外面阳光正好:“就在这里用吧。”

  “皇伯伯!”就在这时锦桓飞快得跑了进来,扑向夏文轩。

  夏文轩一把将他接住,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今天怎么回来地这么迟,又调皮了?”

  “才没有呢!今天向太傅请教问题了,所以才晚了些。”锦桓娇憨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不满地抗议道。

  夏文轩温柔地笑了,李元已经使人布置好了餐桌开始上菜,夏文轩便搂着锦桓过去入座。

  “皇伯伯…锦桓不想吃药膳了可以吗…”锦桓皱着一张小脸,捧着药膳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文轩。

  夏文轩自顾自夹菜,根本不看锦桓:“再吃五日,朕就让他们撤了药膳。”

  “好吧…”锦桓拖长了语调,用筷子戳着炖得苏烂的山药。

  “快点吃,你再瞪着它它也不会变少的。”夏文轩吃起饭来既优雅又速度极快,除非出席晚宴之类重要的场合,他才会放慢速度,刻意装成一个皇帝吃饭该有的样子。

  “皇伯伯,洛安城的事qíng很严重吗?”锦桓边吃边问。

  “不严重,皇伯伯会处理好的。”夏文轩回答得飞快,“好好吃饭,吃完了去你师父那儿。”

  锦桓点点头,夏文轩这两日几乎被各地来的公文淹没了。除了洛安城的战事,南方闹蝗灾,西北闹旱灾,没一处是消停的,更有人又在重提立太子一事,夏文轩只觉得心力jiāo瘁。

  而更令人心力jiāo瘁的,是当他第二天上朝时,钦天监的老监正站了出来:“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准奏。”夏文轩眼皮狂跳,这个老东西从来报忧不报喜,每次跳出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老臣夜观星象,见紫薇垣中突显一颗红星,非紫薇十五星之一。紫薇垣位于北天中央,象征天帝,也是皇宫内苑。紫薇桓中突现红星实乃不祥之兆,意为宫中有小人作祟,扰乱朝纲,祸及黎民。”钦天监的老监正说道。

  “老监正所言正应如今局势,陛下登基以来克己复礼,先天下之忧而忧,实乃旷古明君。然,北方战事又起,南方与西北也皆闹灾荒,定是小人作怪逆了天意。臣恳请陛下肃清宫闱,驱逐小人,救黎民于水火。”程中槐出列,言辞恳切。

  “程大人以为,谁是小人?”夏文轩眯起双眼,如捕食猎物的豹子一般,牢牢盯住程中槐。

  不少人蠢蠢yù动得想要附和,然而感受到来自夏文轩无形的压力,纷纷退却。

  钦天监直言是内宫出了问题,内宫中除了宫女太监便是皇后皇妃和公主皇子了,若只是宫女太监也就罢了,若是其他人,有胆子掺和这些事的也没几位。

  “皇上,臣觉得监正大人说得不对。”齐芮白出列,与程中槐的严肃正直比起来,他显得随意许多,“程大人不必如此惊慌,红星出现未必是不详,红色乃喜庆之意,红星现于中宫,该说宫中要有喜事了,何来不详之说。”

  “丞相大人,星象之学由来已久,可追溯至上古,丞相如此曲解实是亵渎祖宗的衣钵!”老监正气得chuī胡子瞪眼,他早看吊儿郎当的齐芮白不顺眼了,在他眼里严肃正直的程中槐才应该是丞相的好人选。

  “监正别生气,古有百家争鸣,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在下知只是说出自己的理解罢了。”齐芮白道,然又问元隆,“元尚书认为呢?”

  元隆出列,即使穿着一身朝服也如同战场上身披铠甲一般,一举一动皆是铿锵有力:“老臣粗人一个,不懂什么星象也不懂治国,只知道梁国人对我们窥视已久,自夏梁时代分离出去便对我夏国土地虎视眈眈。皇上,老臣请战,一日不除梁人,一日不解我心头之忧!”

  “皇上,臣不同意。夏国好不容易休生养息了片刻,若在此时与梁大动gān戈,定会致使社会动dàng,民不聊生。”后排有人出列,大声说道。

  “皇上,正如钦天监所言,时下霍乱乃出自内宫,请皇上肃清内宫,驱逐小人,方才能保夏国千秋万代。”

  “放屁!内宫里少个人就能天下太平了还要我等将军做什么!”元隆曾经的副将孟飞大声骂道,“你们这些个习文的一天天就讲大道理,有本事上战场杀敌去。”

  “孟飞,闭嘴。”元隆低喝,孟飞立刻噤声。

  程中槐在孟飞的骂声中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有道是忠言逆耳,臣今日便要做这忠言逆耳之人。皇上是圣明君主,我等愿至死追随,然古人有云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仁者,大公也,大公者,则无亲疏之别,无物我之分,其于大不偏,于小不遗,广慈博大,至诚不移。皇上偏宠义子锦桓,同食同宿,亲自教导,甚至准他旁听朝中事务,乃至他与大皇子于皇上亲疏有别,此事有违圣人之教诲。恳请皇上遣送二皇子出宫,永世不得入。”

  “放肆!”夏文轩拍案而起,指着程中槐气得说不出话来。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居然有大半朝臣陆续跪下,嘴里喊着“臣,复议。”

  夏文轩喉头腥甜,这一个一个,一句一句似是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上,qiáng硬得将所有责任推给他背负,却连一点点呼吸的余地都要夺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时而卡文时而灵感泉涌,写个文好像过关斩将,真是非常酸慡呢!

  ☆、城破

  “报――”传令兵身着盔甲,从马上跳下来直奔朝会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于此,看着他跪于阶下,朗声道:“启禀皇上,洛安八百里急报!卫锋将军重伤昏迷,梁军已破洛安城!”

  夏文轩身形一晃,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皇上。”齐芮白果断出列,“如今当务之急是洛安的qíng况,洛安乃凉州的门户,一旦梁军完全掌控凉州,即可直bī京城,如此京城危矣。”

  “皇上,臣请战。”元隆单膝下跪,拱手说道,“臣定将那些梁人赶到河那边去,还边关百姓安宁。”

  夏文轩深深吸了口气,幸好他身体底子好,尚且还算清醒:“传朕旨意,着元隆为主将,孟飞为副将,领兵三万速去凉州,凉州六万军队即刻起全部归于元将军麾下。”

  “谢皇上隆恩,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元隆和孟飞同时叩谢隆恩,当即离去。

  qíng况紧急,没有送行,也没有仪式,元隆和孟飞拿着李元送来的兵符和圣旨立刻点兵出征。

  “父皇,儿臣请旨与元将军同往。”夏文轩在下朝路上被锦礼拦下,他的长子单膝跪地,拱手相求。

  夏文轩停住脚步,卫锋受伤,皇后作为胞妹定会得到消息,想必今天朝堂上所发生的事锦礼也已经知道。

  “你跟朕到书房里来。”夏文轩说。

  锦礼起身默默地跟着夏文轩来到书房。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你都知道了?”夏文轩坐下,喝了口茶,总算缓解了刚才紧张的qíng绪。

  “是,儿臣知道了。”锦礼答道。

  “你怎么看?”夏文轩问。

  “父皇十三岁出征,十九岁驱梁人于江北,夺回凉州地区,从而奠定了我们与梁皇室分江而治的现状。锦桓曾与儿臣说过,父皇最大的心愿便是收复梁国,儿臣亦然。”锦礼的心跳得极快,他知道自己今天所说的这些话,光光揣测圣心这一条就够断了他的去路,可是他在赌,赌他猜对了,也赌父皇的心。“儿臣知道立储之事一直是很多人心中最关心的,身为父皇的嫡长子,儿臣也曾思考过为何父皇迟迟不立儿臣。”

  “你思考出来的结果呢?”夏文轩反问,他低头喝茶,看不出喜怒。

  锦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儿臣还太嫩了,支撑不了大夏的江山。”

  “还有呢?”夏文轩又问。

  锦礼一愣,他没有想过还有其它的原因。

  夏文轩放下正在喝的茶,站起身拍拍锦礼的肩膀,“你年龄尚小,嫩些是正常的,父皇也曾有懵懂无知的时候。父皇不立你…不是因为你嫩,而是因为你没有那股劲。”

  “那股劲?”锦礼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夏文轩,他上一次离父皇这么近还是锦桓入宫之前。当时他的头顶只到父皇的腰,而现在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见父皇的侧脸,还有他盘在发髻里的白发。父皇明明还未及而立……

  “为君者,克己复礼,以仁治天下。可是这样还不够,要有一股劲气,天不怕地不怕,天皇老子来了也要跟你gān!”夏文轩说,“因为,天子是保护国家的最后一道屏??,天子倒了,国家也亡了。”

  “父皇……”锦礼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他从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夏文轩的那句话却让他心中一痛。

  “去吧。”夏文轩又拍拍锦礼的肩膀,“去看看养育你的土地,用你的热血和智慧保卫你的人民。”

  “是,父皇。”锦礼流着泪,跪下对着夏文轩的背影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开。

  “皇伯伯。”锦桓从书架后面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夏文轩,“皇伯伯不要难过,锦桓还在,锦桓一直陪着你。”

  夏文轩紧紧搂住身前稚嫩的身体,咬着牙吞下了所有澎湃的qíng绪,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如他说的,天子是国家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能倒!

  皇后追上锦礼时他正要出宫。

  锦礼从未见过母后如此失态的样子,他心中一动忙过去扶住她:“母后怎么来了?”

  “母后不来,难道等着你的尸身回来吗?”皇后激动的大叫,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

  锦礼:“母后,这是锦礼必须做的。”

  皇后激动含泪:“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你父皇几次差点命丧边关你不知道么!”

  锦礼勇敢地直视着她说:“锦礼知道,正因为锦礼知道,锦礼才一定要去。父皇能做到的,儿臣也一定要做到。”

  皇后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更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何舍得让他去到刀剑无眼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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