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芮白与洛琼也认识,惜兰的身世他一早就知道,此时也不免感慨,他想了想:“皇上若不想让惜兰去,也可挑一个宗室或臣子的女儿收为义女,作为公主去和亲。”
“再说吧。”夏文轩低头看摊在桌上的奏折,“再让朕好好想想。”
“皇上,惜兰公主正是嫁娶之龄,此次求娶公主的是刚刚登基的梁国新君,与公主可谓是门当户对。”夏文轩要想一想,可是他的臣子们可不是都那么识趣的,果然第二天的早朝时这个议题就被拿出来讨论了。
“惜兰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女儿,怎么能糙率的就将她嫁到梁国去呢,臣建议皇上从宗亲女儿中挑选合适的封为公主。”又有人说。
夏文轩坐在龙椅上听着,不一会儿下面的一gān大臣就为要不要接受和亲,接受了的话要不要送公主去,不送公主的话送谁这些事qíng吵开了。
夏文轩被吵得脑门生疼,一抽一抽的,今天早上锦桓又跟他闹着要吃糖葫芦压惊,被他bào力镇压了,这些人吵起来真是比锦桓更麻烦千百倍。
清凉殿里,锦桓一个人安静地吃着早膳,今天早上想吃糖葫芦被夏文轩否了,但是他临走前吩咐李元添了不少甜点在锦桓的早膳菜色中。
“殿下,公主来了。”李元走进来说道。
“惜兰姐姐来了?”锦桓正觉得一个人吃饭无聊,闻言立刻笑开了,“快请姐姐进来!”
“你又瞒着父皇偷偷吃甜食了?”惜兰在李元的引导下款步走进来,一身湖绿色的衫子衬得她青chūn洋溢,头上依旧只有一支木簪挽起乌黑的长发。
“才没有呢,这是皇伯伯允许我吃的,而且我的病已经好了。”锦桓说道,他让李元又添了一幅筷子,“惜兰姐姐也来吃一点吧。”
惜兰在锦桓身边坐下,却没有动筷:“我不饿,父皇还没下朝吗?”
锦桓吃着东西,嘴里鼓鼓得:“还没……惜南姐姐有似吗?”
“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完东西再说话。”惜兰轻斥道。
锦桓只好乖乖吃饭,不一会儿,夏文轩回来了,他见到惜兰有点吃惊。
夏文轩:“你怎么在这里?”
惜兰:“惜兰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过来陪锦桓用早膳吗?”夏文轩猜测着惜兰的来意。
惜兰:“不是,惜兰有事qíng找父皇。”
夏文轩:“什么事?”
惜兰:“惜兰自请去和亲。”
“你说什么?”夏文轩一时难以置信。
惜兰:“惜兰知道父皇为难,所以想来告诉父皇,惜兰愿意去和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去了,你可能再也回不来,这样也没关系吗??”夏文轩反问。
惜兰不自觉地去摸头上的木簪,有一瞬间的落寞,但是马上就说:“如果惜兰的牺牲能为大夏带来喘息的机会,地下的父亲定也会欣慰的,相信父皇来日一定能征服梁国,还大夏百姓以完整的国土。所以,惜兰愿意去。”
“你真的,跟他一样固执。”除了这句话,夏文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夏文轩第二天在早朝上下旨,封皇长女惜兰为固安长公主,由郭杨将军亲自护送,前往梁国和亲。次年三月初五启程。
☆、上巳节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太学中香炉的烟袅袅升起,吴崇禧站在中间逐字逐句地读着手上的书本,看到锦桓举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无奈停下,“殿下,有何事要问?”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来事儿。
“太傅,惜兰姐姐要去梁国了,您能不能讲一点梁国的事qíng?”自从和亲的旨意下来,皇宫上下都陷入了繁忙中,前朝忙着和梁国讨价还价争取最划算的和亲条件,而后宫则忙着赶制嫁衣准备陪嫁事物。连夏文轩最近也特别忙,虽然他一直都很忙,但是这几日已经忙到连和锦桓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太傅,惜兰也好奇得紧,请太傅给我们说说吧。”惜兰微笑着回应吴崇禧询问的眼神。
“既然如此,老夫就来说说。”吴崇禧放下手中的书本,喝了口茶润润喉,才缓缓讲道,“正如两位殿下所知,夏梁本是一家,五十年前夏国有一位王爷名叫夏梁,他战功赫赫却没登上皇位,被封为亲王驻守边关。就是如今江北梁国的大部分区域,荒芜的边关被他治理得很好,有了钱和军队便把主意打到朝廷的身上了。后来夏梁起兵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谋反,一直打到凉州地界。所幸最后没有成功攻下京城,便以凉州南为界,称为梁国,子孙皆改姓梁。”
“可是太傅,现在的梁国是以凉州北面的乾江为界啊?”锦桓问道,他听得极为入神。
吴崇禧笑:“这便是你皇伯伯的功劳了。皇上十三岁参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带兵将梁人赶至乾江以北,将凉州夺了回来。”
“哇!那锦礼哥哥也很厉害,皇伯伯说锦礼哥哥和元隆将军已经把凉州夺回来了,所以梁国才提出和亲的。”锦桓骄傲地做出一副“你看我也知道不少”的表qíng,笑容满面的脸上像是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求夸奖”。
吴崇禧点点头:“殿下说的很对,元隆将军带兵有方是夏国的战神,大皇子也颇有当年皇上的风范。”
见吴崇禧赞同他,锦桓的鼻子几乎翘到天上去了,我家皇伯伯果然很厉害!他心里想道。
“那太傅,现在梁国的qíng况如何呢?”惜兰追问。
吴崇禧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自从夏和梁分裂后两国之间并无jiāo流,老臣对梁国的内政也不是太清楚。只有每次闹灾荒的时候夏国边界会迎来大批灾民。其实有不少梁国子民的亲人都住在夏国境内,每年的上巳节都会有大批百姓自发一同祈愿远在梁国的家人安好,所以近年来上巳节已经成了夏国除了除夕守岁之外最热闹的日子。”
“皇伯伯,上巳节我们出去玩吧!”锦桓一下课就冲进了夏文轩的书房。
夏文轩正在批阅公文,两个眼睛下面泛着乌青,要不是身为一国之君要注重仪容仪表他恨不得连胡子也不刮,澡也不洗,把自己臭死在这成堆的公文里。
“不去。”夏文轩回答得非常gān脆。
锦桓熟门熟路地往他身边一坐,根本不管龙椅只能皇上坐之类的规矩。“皇伯伯,锦桓想去看上巳节的庙会,太傅说很热闹,而且还有好多好多从来没见过的小吃!”锦桓光是想着就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锦桓要吃要吃要吃!皇伯伯陪锦桓去嘛!”他抓着夏文轩的手臂摇啊摇。
夏文轩被他一摇,一个笔画写歪,整张纸都废了。
“找别人陪你去。”夏文轩yīn沉着脸,可惜锦桓已经长高到他拎不起来的地步了,不然他肯定直接把他扔出去了事。
“不要。”锦桓嘴巴一撅,“皇伯伯还叫锦桓要好好休息,自己都不注意身体!”
“李元!”夏文轩不准备再跟这个小东西嗦,“把二皇子弄出去。”
李元不敢违抗,立刻跑进来请二皇子出去,然而现在的二皇子可不是五年前刚进宫的小屁孩了,他也拎不动啊!“不出去,皇伯伯陪锦桓去庙会锦桓才出去。”锦桓双手jiāo叉放在胸前,特傲慢得坐在夏文轩旁边抬着头一动也不肯动。
李元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小主子,皇上这几日觉都没得睡累得很,您就行行好先出去吧。”不然皇上拿奴婢撒气奴婢小命不保啊!
“父皇,惜兰可以进来吗?”此时此刻,惜兰公主的声音在李元听来简直犹如天籁。
“什么事?”夏文轩依旧没有好脸色。
惜兰扫了一圈,李元满头大汗yù哭无泪,锦桓双手抱胸撅着小嘴,夏文轩被埋在公文之中双眼泛青眼神yīn郁,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儿臣来找锦桓弟弟,不知道弟弟上巳节那天有没有空陪姐姐出去走走?”惜兰笑靥如花。
锦桓在”想要皇伯伯”和“皇伯伯会生气惜兰姐姐也不错”之间犹豫了良久,最后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夏文轩。
“乖,等天暖和了朕带你出去玩。”
如此这般,上巳节这天锦桓和惜兰出了宫。
“我们这样躲开父皇派的侍卫自己跑出来会不会不好?”惜兰穿着素净的淡蓝色襦裙,头上依旧是那根素木簪子,不施脂粉。然而擦肩而过的行人依旧频频回头。
“没关系,锦桓会武功可以保护惜兰姐姐,有人跟着麻烦死了。”
三月初三相传是huáng帝轩辕氏的诞辰,本来是祭祀的日子,后来逐渐演变成祈愿及逛庙会的节日了。
“惜兰姐姐,我去买糖葫芦。”刚刚还嚷嚷着要保护她的锦桓一溜烟得就不见了。
“锦桓!”惜兰叫了两声,可是太阳已经西沉,即使路的两旁灯火通明,在拥挤的人群中也极难找到人。
“啊!”突然,人群被一股大力冲开,惜兰也被撞倒在地。
“惜兰姐姐快跑!”锦桓一把拉起她,没命地往人堆里钻。
惜兰被他拉着跑,完全不明所以:“怎么回事?”锦桓拉着她窜进无人的小巷,左转右拐,最终走进了死胡同中。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一个黑子男子堵在唯一的入口处,锦桓把惜兰护在身后。惜兰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额头贯穿到下颚。
上官烨一步一步bī近他俩:“长得真像啊,你和他。你是怎么躲过的?居然做起了皇室的走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把你送给了皇室?”
这个人武功极高,如果不带着惜兰他也许还能逃掉,但是他必须保护好惜兰,他专注地盯着上官烨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究竟说得是什么。
“跟我走,我们可以一起复仇。”上官烨缓缓说道,他不忙着分个高下,上次离间皇上和卫氏失败后他本可以马上离开,就是为了再见到他,他才会在京城潜伏下来,如今终于得到机会了。
“你是谁?”惜兰问道。
“我是谁?”上官烨把玩着手上的飞镖,“我是能要你命的人!”他怒目圆睁,双手bào起,扔出飞镖的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扑倒,飞镖自惜兰的脸旁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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