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偏上一寸,她的脸就会被划破,这个认知让惜兰腿脚发软。
“惜兰,快点逃!”一个锦桓不认识的人死死地从背后抱住上官烨,把他扑倒在地,扭头对惜兰大喊。
锦桓也被这声大吼惊醒,连忙拉着惜兰夺步狂奔。
“不要!”惜兰被锦桓拉着与地上的两人擦肩而过,她回头望去,沐子卿被上官烨一掌击至墙根,一口鲜血喷出。
惜兰手腕一扭,想脱开锦桓的牵制,突然又一个人现身而出,与上官烨战做一团。
“锦桓,快带惜兰回宫!”来人居然是一身便装的夏文轩,他与上官烨的对攻节奏极快,好不容易讲了这句话又被拖回战局,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拖住他。
皇伯伯!锦桓愣在当场,那个人有多残忍他最清楚了,他亲眼目睹上官烨如何弄死宋司谏,又接连杀害了好几个禁军侍卫。
“快走!”夏文轩再度大吼。
锦桓最后看了一眼夏文轩,拉着惜兰扭头就跑,根本不管惜兰的挣扎,他埋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眼泪与擦身而过的风融在一起,落到身后。
回宫找师父!他对自己大喊。
“师父!师父!”锦桓穿过人群立刻看到了骑着马的郭杨。
“殿下,皇……主子呢?”郭杨连忙下马扶住脸色惨白的锦桓。
“在,在巷子里,上官……”锦桓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来的方向急切地说道。
“殿下你带我回去,公主请您拿着末将的令牌回宫调集人手。”郭杨飞快地说道,他将令牌从腰间解下,抛给惜兰。
“没时间犹豫了,快!”他扔下这句话,与锦桓迅速离开。
惜兰呆了片刻,驱走脑海中沐子卿满身血污的样子,向皇宫的方向拔腿狂奔。
沐子卿无力地靠在墙角,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被大打出手的两人波及。他刚才远远就看到惜兰了,可正要叫她的时候她却被人拽走。他连忙追过来,也不管自己不会武功,在刀疤男准备出手的瞬间,脑中只想着惜兰绝对不可以死。
回去母亲肯定又要哭天抢地得了,让你逞英雄,他在心里自嘲。
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加入战局,好像也是来对付刀疤男的。
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历,沐子卿忍着痛,一点一点往巷子口挪去。
“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也不知道挪了多久,沐子卿痛得有些神志不清,惜兰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沐子卿笑呵呵地开口:“嘿嘿,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怎么回来了。”
“别说话。”惜兰撕下自己的衣摆给他止血,“你又不会武功瞎凑什么热闹。”
沐子卿:“嘿嘿,娘子有难夫君当然要来救。”
“……”惜兰没再说话,低着头专心查看他的伤势。
有很多脚步声从他们身过跑过,来来往往得,沐子卿的眼被血污蒙住大半,看不真切。
“那些人……是谁?”他喘着气,努力保持着清醒。
“禁军侍卫,那个人自尽了。”惜兰说,“我叫人去请大夫了,你再忍忍。”
沐子卿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抚摸上惜兰发间的木簪:“你带这根簪子……真好看。”
“……”惜兰不语。
“公主,大夫来了。”一个禁军侍卫带着一个背着医药箱的老者过来。
惜兰起身让开,让大夫给沐子卿治伤。
她走到旁边,刀疤男刚刚被禁军围住的时候就服毒自杀了。她听见锦桓低低的哭声从旁边传来:“皇伯伯你??伤了。”他捧着夏文轩被利刃划伤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伤而已,不要哭了。”夏文轩伸出未受伤的手臂把锦桓搂进怀里哄着,“以后不准再这么任xing了。”
“嗯嗯,锦桓再也不会了。”他扑进夏文轩的怀里哭着保证道。
“公主,沐公子的伤都包扎好了,正在辇中休息。”刚才带大夫过来的那个侍卫跑过来禀报道,为了疗伤方便,夏文轩特地让人从宫里弄来了车辇。
惜兰点点头,走进停在路边的车辇。
“娘子,你来看我了。”沐子卿虚弱地靠在软垫上,上身没穿衣服,被白色的布包成了粽子。
“本宫来看看你。”惜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散发着令人想靠近的温暖。
沐子卿坐起来了一点,脸上的血污还没弄gān净:“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惜兰:“我已经答应去梁国和亲了。”
沐子卿大概是想拉惜兰的手,听到这句话他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然后坚定地拉住了惜兰的:“我知道,我们说说话好吗?”
惜兰终究不忍,她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伤口疼吗?”
沐子卿笑:“你来看我,就不疼了。”
“……”惜兰抚摸着发间的簪子,把它取下来,乌黑的发丝披满了肩头,“这根簪子还给你。”她说着仍恋恋不舍得来回摩挲着上面刻着的字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沐子卿一字一句说道,正是簪子上铭刻的字句。
惜兰的泪一瞬间就落下来了。
沐子卿拿过那根簪子,端详着:“这根刻得歪歪扭扭的,是不太好看。”他在换下来的血衣里摸索,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差不多的素木簪子:“娘子你看,为夫的手艺又jīng进了,这上面的字不歪了。”
沐子卿把簪子举到惜兰眼前,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八个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作者有话要说: 锦桓;皇伯伯~皇伯伯~
夏文轩(专心看奏章):嗯?
锦桓(爬到他腿上):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夏文轩(脸红)
锦桓(凑上去):皇伯伯亲亲~
撒花撒花撒花~沐子卿终于出场了!这一卷锦桓的戏份比较少,主要是为了把其他一些事qíngjiāo代清楚~下一卷开始他和夏文轩的1v1会增加的,然后又一对CP要出场了~猜猜是谁呢~
☆、苦ròu计
锦桓走进铜雀宫的时候是yīn沉着脸的,他闷头往前走,身边不停地有宫人停下来向他行礼,他一概不理。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淑妃本来在练剑,她听见声响,持剑一收,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入鞘中。
锦桓像是没听见淑妃的声音,他走到树荫底下,在石椅上坐下。
“喂,说你呢,怎么越长大越耳背了。”淑妃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把,“谁欺负你了?”
锦桓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把淑妃也看糊涂了。淑妃:“你能不要用脑袋回答我,改用嘴吗?”
“皇伯伯叫我搬出清凉殿。”锦桓的声音很小,还带了哭腔。
“停,别哭!你都十五岁了,能别动不动就哭吗?”淑妃把自己的剑jiāo给下人,一撩衣摆坐在了锦桓身边,“仔细说给我听听,皇上怎么不要你了?”
锦桓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没哭出来。
“皇伯伯说我长大了,该自己住。”锦桓落寞地看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说话时还带着鼻音。
“皇上说得没错,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早该自己住了。”淑妃站起来,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个jīng光。
锦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小时候住在乡下的村子里,手指里的泥总是弄不gān净,不知道从何时起,里面gāngān净净的,再也没有泥巴了。
“锦桓呢?”夏文轩被一桌子的公文埋在后面,一边低头写着字,一边问道。
李元侍立在侧,闻言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qíng:“二皇子去淑妃宫里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锦桓因为某种原因又把被褥弄脏了,害羞了好久。夏文轩不得不承认他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可是那个味道萦绕在鼻尖,他不保证再来几次的话他不会shòuxing大发。最后犹豫了良久,还是建议锦桓搬到偏殿去住。
如果是小时候的锦桓他肯定会又哭又闹,可是锦桓这次什么也没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了夏文轩片刻,居然点头同意了。可那个神qíng分明是想哭。
夏文轩翻开一本奏章,上面的字像一块块杂乱无章的石头向他砸过来,令他心烦气躁。他把笔往桌上一拍,一把将奏章往介下一扔:“奏章都写不好,给朕把齐芮白叫过来!”
李元正思考着现在能不能上前收拾,被夏文轩一声吼,一个激灵过来,忙不迭地跑去找齐芮白了。
夏文轩吼完,往龙椅上一靠,是习惯xing地往身边一捞,却捞了个空。他仿佛听见锦桓叫他皇伯伯,一回神,偌大的书房里空dàngdàng的。
该死!
夏文轩在心里咒骂。
“皇上,丞相大人来了。”李元在门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夏文轩整了整衣领,重新端坐好。
齐芮白早听李元说了夏文轩的反常,笑眯眯地走进来把摊在地上的奏折拿起来叠好,还不忘拍拍上面的灰尘。
“皇上对臣写的奏章可以什么意见?”
“你自己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夏文轩语气严厉。
齐芮白yù哭无泪:“皇上,这凉州平白无故少了人臣也觉得奇怪呢,可您让臣解释,臣如何解释?不如把心肝挖出来个皇上看看是否清白?”
夏文轩眼角一抽,这人说话还能更恶心点吗?
“去查。”夏文轩眼色锐利,目光暗沉,“朕就不相信,一个个大活人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去。”
“是,臣这就传令叫元隆将军查。”齐芮白道。
夏文轩又不说话了,齐芮白gān站了半晌,他看着夏文轩的脸上yīn晴不定,谨慎地缩了缩脖子:“皇上如果没别的事了,臣就先走了。”
夏文轩还是没有答话。
夕阳西斜了,如果是往常的这个时候锦桓该从郭杨那儿回来了,他会蹭到他身边,抱着他撒娇说他饿了。
“皇上?”齐芮白第三次叫夏文轩的时候他才终于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声。
“此事jiāo予元隆将军去查,皇上以为如何?”齐芮白又问了一遍。
“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办吧。”夏文轩合上奏章,觉得一阵眩晕,无力地挥挥手让齐芮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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