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卿狂[古代兄弟]_梅清木秀【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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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应容低着头双手抱拳,目光直视膝前极具西域风qíng的厚实地毯,清冷的声音恭敬认真,一字一字清晰道:“属下已派人查实,太子展逸的确还留在天香楼,与教主同处一室,看样子似乎十分亲密。”

  昭王手上的动作一滞,微微蹙起的眉尖极快的闪过一丝杀机。似乎觉得冷,低下头低低地咳了几声,待平复后什么也没说,只出神的望着窗外,脸上看不出任何qíng绪起伏。

  良久,昭王收回目,眉目极淡的扫一眼自己栽培多年的手下,周身一股若有似无的戾气:“派人跟紧了,本王倒要看他能兴起什么风làng。”

  孟临卿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了。进宫行刺太子,身受重伤,回名剑山庄养伤,行踪败露,种种过失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计划全盘崩溃。他甚至亲自登门询问,结果孟临卿什么也不说,对于他下达的命令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太子被他囚禁在水牢这样的大事都隐忍不言。

  多年控制在掌中的棋子居然也敢起异心,实在可笑又可气。

  孟临卿怎么就不想想,他自己今天能登上教主之位耗费了他多少心血,如今他身边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只忠心他展离一人。临天教左右两大护法之一严应容也是他心腹。所谓教主的生死,荣rǔ,全部掌握在他手中。

  棋子终究只是棋子,永远也别指望能逃出他的掌控,是按兵不动,还是上阵撕杀,孟临卿只能听他展离一人的,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唯命是从。

  展逸的一番好意果不其然又一次遭到对方的冷嘲热讽,孟临卿油盐不进,好歹不分,原本打算平心静气的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堂堂太子殿下被气得几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竖着眉,抿着唇在屋内踱来踱去。

  往常这个时候,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会硬着头皮凑上来,又是捶肩捏腿又是端茶递水的殷勤伺候,再好声好气的挑着他爱听的话来劝上几句,通常也不用多长时间太子殿下就能消气。不过这回整间屋子里也就他和孟临卿两个人,孟临卿别说要给他好脸色了,根本是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从刚才出去找人不知吩咐了什么事qíng,回来后就闭着眼不知是在想问题还是准备养足jīng神。

  展逸独自生了好一会儿气,看孟临卿半天不理人,又觉得分外无聊。外面天寒地冻的,展逸一时兴起命人送上炭炉煮水,备好点心茶具,gān脆自己沏茶来品。

  上好的碧螺chūn,特特于chūn季从茶树采摘下的细嫩芽头炒制而成,看起来细嫩卷曲,翠碧诱人,很是赏心悦目。送上来的jīng致的青花粉彩茶壶也很是赏心悦目,展逸心qíng顿时好了一些。坐在方桌旁,修长白皙的手,白底彩绘的茶具,烫壶,置茶,温杯,不急不缓,每一个动作慢条斯理中又充满了悠然沉静的美感。他一手高提水壶,一手轻轻按在盖上,自高点注水。顿时,茶香缕缕上升,盅内似雪花飞舞,白云翻涌,片刻后徐徐展开,叶底成朵,鲜嫩如生。

  展逸动作优雅的将茶汤分入杯内七分满,之后茶杯连同杯托一并放置孟临卿右手边,微微一笑:“请。”

  轻烟透暖,剪云飘香,浓浓茶香伴随着热气氤氲上升,如云蒸霞蔚,展逸笑意浅浅的双眸隐在薄薄的烟雾迷离之后,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突然就让人难以拒绝。

  孟临卿只看一眼便移开视线,纤长的手指扶住杯身递到唇边,微微启唇,从杯口吸吮一口,细细、啜啜品之。果然满口嫩香清幽,滋味甘醇,回味绵长。

  一杯香茗入口,两人心中盘踞不去的郁结之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内心也变得平缓清静下来。

  两人静静品茶,彼此知道这样表面的平静只是一时,却没有人想打破它,在还没有把握能将对方一举拿下之时,都没有轻举妄动。

  等到茶汤由深变浅,茶水由浅变凉,便有伶俐的婢女上前来将茶具撤走。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很是机灵活泼。其她婢女都是闷声不响的做事,在他们二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只有她敢一边端着茶盘,一边抬头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展逸一眼。

  不想展逸也正好低头不经意间看向她,两人视线一碰,那小丫头竟是“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孟临卿瞥上一眼,立刻低头哈腰,脚不沾地的溜走了。

  “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展逸满脸不解,用手摸摸鼻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对了!该死的凤凰把我的脸弄伤了!”

  他找来一个巴掌大的铜镜对着日头左看右看,气得咬牙切齿。

  瞧瞧,那挨千刀的家伙都对他这张如此英俊帅气的脸做了什么好事?!右边脸颊斜划四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颜色鲜艳,异常夺目。左边是一个长短jiāo叉的鞭伤,血已经结痂,深色的伤痕将他好看的脸硬生生给毁得不忍直视。

  展逸心疼得不行,叫人请来大夫,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脸上留疤。

  孟临卿冷眼旁观,随他折腾。

  很快,便有一名花甲老人提着药箱慢悠悠的赶来了。

  展逸整个人坐在chuáng边,郑重其事的jiāo待道:“大夫,你一定要给我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一点疤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了,老大夫的手抖啊抖得厉害,上前几步凑近了仔细查看一番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碍事,用着老夫特制的疤灵药,不出几日便可恢复。”

  “如此甚好,甚好。”展逸松了一口气,抹了把汗,抬眼见孟临卿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里藏着一丝不明所以的qíng绪。

  展逸心中一跳,顿时又计上心头。忙换了一副担忧的样子可怜兮兮道:“劳烦您老人家再帮我看看,我身上这伤可还好得了?也不知怎么的,从早上醒来到现在真是觉得针扎一般的疼。”说着,当着两人的面竟开始宽衣解带。

  话虽然对着大夫说的,可一双惹人勾魂的桃花眼却一眨不眨的看向沉默不语的孟临卿。孟临卿蹙起眉尖,就见他放在领缘上,然后极缓极慢的打开。先是外裳,然后中衣,里衣,一层层,一件件慢慢脱落。明明是简单的动作,可配上他投来的别有深意的,炽热的眼神,竟连空气也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旖旎来。

  展逸看着清瘦,脱下衣服却可见他身材修长劲瘦,宽厚的胸膛,结实的小腹,骨ròu均匀,肌肤紧致,充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男xing魅力。

  孟临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qíng有些不自然。

  展逸冁然而笑。

  老人家的药堂就在这附近,也算是天香楼的常客,一看这些伤痕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喃喃说道:“既然担心会留下痕迹,这房中之事还是节制点好,虽说还年轻,也不是可以这样胡乱折腾的。”言qíng切切,略有责备,竟是对着孟临卿说着。

  孟临卿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乌云密布,风云变色,随时要发作的样子十分可怕。

  展逸在心中窃笑,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装模作样的飞快的斜了他一眼,沉声道:“听见了么,昨晚我都叫你轻点了,你偏不听,非得这样折腾人,落了这一身的伤以后可叫我怎么见人?”眼波流转,牢牢粘在孟临卿身上,直把qíng人间的柔qíng密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孟临卿微微睁大了双眼,忍无可忍,几番yù言又止后只能恨恨的转过身,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老大夫抖落了一地的jī皮疙瘩,扯开嘴角勉qiáng笑道:“呵呵,公子请放心,这伤看着厉害点,不过都是皮外伤,用这金疮药敷一敷,待好得差不多了,再用这疤灵药,很快就能痊愈。”

  送走了老大夫,展逸其实心qíng格外轻松愉快,却故意作出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一边往脸上抹药,一边嘴里念着这伤可真疼,凤凰下手可真重,这伤可真丑,等让他见到凤凰一定要让那家伙好看。

  正满心挂念着,一道好听的略有几丝紧张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教主,凤凰求见。”

  ☆、计谋

  展逸一听这声音就乐了,真是眼一困就有人递枕头,手一痒就有人送上门。凤凰这么识时务,他要不趁此机会好好教训他一番岂不辜负。

  “进来。”随着孟临卿冷漠的声音落下,一道清丽风流的身影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好看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庞,紫的妖娆艳丽的衣裳。凤凰长长的头发随意垂在腰际,只末尾用一根深紫发带松松绑了,显得很是慵懒随意。尽管双眼下方可疑的淡青色掩盖不住一夜没有睡好的憔悴,他还依然面带微笑,努力做出一贯没心没肺潇洒姿态。

  天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么忐忑不安,昨夜他一时得意忘形,竟将教主大人特意jiāo给他处置的重要囚犯逃走了,不仅如此,自己还被点住xué道困在chuáng上衣裳不整,一动不动的chuī了一夜的冷风。早上若不是下人前来唤门,发现里面反常的没有人回应,qíng急之下破门而入前去查探,只怕现在还要受多少苦呢。

  现在好了,不但人跑了,自己还不争气的生病着凉,若是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就要毁了,而且还得连累得天香楼颜面扫地,想想都恨不能以头抢地。

  凤凰心底发虚,连头也不敢抬,弯下腰一鞠到底:“属下凤凰……参见教主。”

  教主孟临卿位于正中的宝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但久居高位号令教众的霸道气势却暗暗压迫着凤凰脆弱的神经。

  他不动声色,凤凰自然也不敢提出议异,眼观鼻鼻观心,十足的乖顺模样。

  良许,孟临卿终于开口缓缓道:“何事?”声音低沉清冷,自头顶幽幽飘来,气氛越发紧张压抑。

  凤凰小声道:“属下有罪,教主昨夜将那重要人犯jiāo于属下处置,但是没想到被他脱身以逃,之前派人去追,可是却一无所获,想是已经逃远了。属下自知铸成大错,愧对教主重托,是以特来请罪。”

  闻言,孟临卿冷冷一笑:“看来确实是本座所托非人。”

  “属下该死。”

  孟临卿问得轻描淡写:“你,可知错?”

  底下的人沉默一会,难以启齿似的,许久才毕恭毕敬答道:“凤凰,知错。”

  孟教主的身后摆着一架金漆彩绘紫檀雕花屏风,那浮雕的栩栩如生的描金折枝花卉后悄悄转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这双眼正发怔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孟临卿,被孟临卿霸气凛然的一面震的说不话来,看他的目光几乎可以用“灼热”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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