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挟雷魂之威猛招对上,当中威力,似可摧肝裂胆。
“咣!”铮然瞬间,展逸被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内心震得弹了开去,这内劲是如此熟悉,恍然间,他猛然忆起,曾经就在孟临卿的身上窥探过类似的内力,展逸瞪大双眼,心里翻江倒海的震惊。
然而,展离显然不给他惊讶的时间,紧接着杀了过来。
两剑激烈相jiāo,恢宏剑气卷起一阵肃冷劲风,层层沉雪翻飞飘扬。清蒙中,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身影,极端一触,便是惊起数千惊爆的生死对决。
天地之间仿佛倾刻安静,唯听两道傲然剑气挥洒,落地无声。
若单论武功,展逸可谓技冠群雄,可惜因为之前是耗费了太多体力,而对方却拥有深不可测的磅礴内力。十招过后,展逸终于渐落下风,最后被展离一剑刺伤的胸膛。
眼看他终于受伤,身体晃了两晃似要倒地不支,其他的敌人就像突然找到一丝希望,兴奋的满脸通红,疯了一般砍向他。
“太子殿下!”身边喊他的人是他顾凌遥。
顾凌遥睚眦yù裂。他一边拼了命与敌人撕杀,一边试图掩护展逸杀出重围。
展逸有他的援助,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但这些人为了得到重赏重部都朝他来了。因此展逸刚缓一下,便见敌人一刀快似一刀地砍来!
两人且战且退,被bī回阶上,再退,可就要退进皇帝的寝宫了。
展离冷笑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剑身蜿蜒一道血色,伴随着一股无形压力透bī而来。
顾凌遥有心替他挡去所有危险,却被不断偷袭的人缠得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敌人包围。
展逸捂住伤口退开几步,却不想膝下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
生死分际之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稳稳将他揽住。
震惊回眸。
落入眼中的是一袭夜般漆黑的长衫,漫天雪花飞舞于摆衣流袖之间,漆黑的发,飘拂着苍白的颜,那熟悉的眉眼似天边的云,轻而淡。
“宋言的入室弟子,哼,也不过如此。”他说。
手却一直牢牢扶住他虚弱无力的身体,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展逸无奈的笑了下:“你总算愿意出来了,还以为你真舍得看着我死呢。”
孟临卿冷冷瞪他一眼。
展逸回他温柔一笑。
这世上有一种默契,存在谛视眇目之间,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一碰,便是心照不宣。
意动,身动。
清越剑吟清晰入耳。
栖凤剑缓缓抽出。
盘龙栖凤,举世无双的绝世宝剑,若二者和作,便可爆发不可估量的威力。
今日,注定要以血祭剑,听一场垂死悲鸣。
☆、了断
“如何?还能动吗?”孟临卿问道。
展逸深吸口气,忍着痛勉qiáng站直了。明明伤得不轻,还不忘记打趣他:“当然,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失望啊。”
“很好。”孟临卿松开手,与他背对背站好。
即使不用眼去看,也能感觉到一股浑厚杀气倾刻间充盈二人全身。
栖凤剑正式出鞘,展逸也跟着打起jīng神调整内息。
凝气一沉,配合孟临卿,与他同时出招。
只见两道修长俊逸的身影急闪,双剑挥转,莹莹白光中,浩然正气冲宵而起。
杀声起,战火燃。
刀剑jiāo锋,生死一瞬。
栖凤剑轻灵,盘龙剑沉稳。一重一轻,一yīn一阳,相辅相成。再加上两人深厚的内力让它威力剧增,幻化出的剑气似可穿云裂天。
所有叛军手持利器大叫着扑杀过来。可是他们也只来得及捕捉到惊心动魄的寒光划空而至,许多人还没看清楚招式就已经鲜血迸溅的倒了下来。
双剑合壁,悬空极式bī杀无端,招招致命,所向披靡。
二人配合无间,几乎每一剑下去都有人遍体鳞伤地倒在脚下。他们就这样一路以摧枯拉朽之势不可阻挡的攻破敌人的绵密杀阵。
惨叫声不绝于耳,方才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包围之势眨眼就被杀出一个缺口。
一贯从容镇定的展离眼看孟临卿竟然站在了太子那一边,有他相助,已方顿时大受打击,伤亡惨重。
本来单将军的死就令他们有些动摇军心,现在见识到他们的厉害,更是吓得丧魂落魄,显出渐露溃败的迹象。
双剑之威,果真等闲不敢轻忽。
可是,这绝非是他想看到的。展离不禁大怒,总是云淡风轻的眉目中寒光大炽,沉声喝道:“孟临卿,你疯了?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你仇人的儿子!”
孟临卿淡然地朝他看了看,却是笑了,笑容有些冷:“那你呢?难不成……你还是我恩人?”剑尖直指过去,面色变得更yīn沉更狠毒:“让我告诉你吧,一直以来,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你!今日,你要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只闻铮然一响。
眨眼,人已斩风破空而来,立身眼前。
展离剑气回旋,豁尽全能与之应战。
双方势力相当,一时陷入缠战之中。
“铮!”又是双剑击杀,展离望着近在眼前的那张写满无qíng与杀意的脸,咬牙道:“孟临卿,你仔细看看,我身后那些人都是临天教的手下,那也是你的人!你今天的使命,是杀了皇帝与太子。如此一来,你不但可以报仇,还能登上至尊宝座,坐拥天下,让所有人府首称臣,你想清楚了!”
孟临卿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很快又是一剑自刁钻角度递来。唇边隐隐一抹嘲讽:“你错了,杀你,才是我的使命。”
展离见劝说无效,也不再犹豫,所出极学,无不狠毒凌厉。
太子见状,迅速加入二人战局。名剑在手,展逸与孟临卿对视一眼,两人运起全身真气,连挽几个剑花。
眼前白影重重,罡风如刀刃般足以将人割碎。就见他们一连换了几个姿势,身似风走,气似川流,竟是使出了无双剑中的至高绝学――游龙穿凤!
此招一出,具有开天辟石之力道!
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出剑的,只听一声震耳的龙啸,银光如蛟龙出海般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几乎将眼前所见之物摧毁殆尽。
尖锐的龙啸过后,天地间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展离顿时身受重创。他连呕几口鲜血,豁尽全身功力以一敌二杀了过去,慢慢的,却渐露败象。
展逸揪准时机,一剑刺进对方胸膛。
展离本是病弱之躯,之前他不顾身体的承受能力,释放出全部磅礴的内力。本来已是qiáng弩之末,只凭一口气在qiáng撑,中了这一剑后更是元气大伤,心脉受损严重。他猛然弯下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此刻体力透支,又被伤及要害,顿时摔倒在地,bào烈的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如五脏俱焚,令人痛不yù生。
多可笑,多可恨,他竟然败在他们兄弟二人手中!
此次攻城,虽是胸有成竹,最终结果却出乎意料。
刹时,怒焰焚心。
孟临卿微微笑着,锐利如剑的双眸倏然杀气四溢,他神qíng冷漠,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这世间最渺小的蝼蚁在垂死挣扎。
其他叛军看到昭王败落,知道大势已去,顿时没了继续打斗的心思。有人四处逃蹿,有人举手投降,很快兵败如山倒。唯有几个由昭王栽培多年的护卫高手还在顽qiáng抵抗,试图冲破顾凌遥等人的阻拦前来解救他们的主人。但也只是徒劳而已,昭王的失败,已成定局。
展逸命令逍遥兄弟二人收拾残局,自己来则站到了孟临卿身旁。
“哼,这世间竟有如此愚蠢之人。”昭王出声讽刺。话音刚落,一道qiáng大的掌力骤然打来,将他打得撞上后面的石柱,顿时痛得他几乎无法开口说话。
孟临卿上前一步,单手扣住他脖子,冷厉的眼瞳透出深深的杀机:“死到临头还这么自以为是,你可知我宁可放过天下人,也绝不放过你。”
展离冷冽如刀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相信的愤怒。他的脸因无法呼吸而涨得通红,却是艰难地开口:“为……咳咳……为……为什么?”
他是真的不明白,就算孟临卿要恨,也应该更恨那伪善君子才是。这些年被他攥在手中痛苦折磨的孟临卿是有杀他的理由。他也知道一旦被其脱离掌控,孟临卿自然不会事事听命于他。这个人城府极深,只有一点不用怀疑,那就是他要杀皇帝的决心。可是现在他居然愿意放过皇帝?!这是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错?
孟临卿没有回答,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展离被他掐得快要窒息,心中的惊骇失望难以形容。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悲哀地发现是自己错了。是他太自负,以为控制了这人,用尽方法折磨他,将他淬练成世间最锋利最无qíng的武器,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自己最恨的人,结果却事与愿违。
他原本大可以自己动手,却一心非要选择让孟临卿来实现。毕竟没有什么比兄弟相残,父子反目来得更彻底更残忍的报复了。
孟临卿行事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也不与他多说,手,慢慢的收紧,再收紧。然后满意地欣赏他痛苦窒息的样子,看他怎样一点一点地死在自己眼前。
“慢着!”一声低喝突然传来,伴随着不住声的咳嗽。
孟临卿认得这声音,只好不qíng不愿的松了手。
展离剧烈的咳了许久才缓过气来,这时已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当今皇帝,在赵初的搀扶下脚步迟缓的朝着这边走来。
展逸大惊,连忙向前扶住他,有些焦急的问:“父皇,您怎么来了?这边有儿臣……”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一双眼牢牢盯着重伤的展离看。
展离勉qiáng伸手按在胸口,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恨极了那人,他无法动弹,只能冷漠地看着他,只有看着他。
一大片yīn影笼罩下来,皇帝居高临下,脸上三分怜悯,七分悲愤。
“四弟,你为这一天筹划了多久?这些年来,你是否一直在恨朕?”皇帝的脸色似雪般苍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语气悲凉。
“多久?呵呵……”展离低低地喘息着,似在笑又似在咳。“实话告诉你,从她死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这一天。当初为了助你登上皇位,我亲自率兵出战北境,抛头颅洒热血,置生死于不顾。可是你呢?咳咳……却横刀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人……我原本打算等一切太平之后便可以远离朝堂纷扰,从此与她厮守一生。是你毁了这一切,你今天所看见的,皆是我要报复你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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