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求?价钱好说!”谢天睿财大气粗道。
常一朽看也不看他,捧着茶盏轻抿一口,老神在在道:“我年轻时十分仰慕落羽仙子,一直想要为她画一副画像,可惜直到她香消玉殒都未能如愿,你们若能让我完成这一心愿,我就将‘白鹤振翅图’送给你们!”
“真的?太好了!”谢天睿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发现不对,发愁道,“可斯人已逝,如何才能给她画像?”
我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还不简单?”常一朽目光如炬地将视线落在齐方朔身上。
我:“……”
其他人:“……”
“前辈这是何意?”我小心翼翼问。
“丁甯虽不在了,但她儿子在,还和她长得颇为想象。你等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有rǔ燕穆侯尊严之事,他只要按我要求摆出姿势供我绘制画像便可,如何?”他大有你们爱答应不答应,他反正就开这么个“价”了,打死不改。
这个怎么说呢……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毕竟涉及齐方朔的娘亲,况且他还要让齐方朔给他做参照,实在有些荒谬。
现在我们有七个人,七对一肯定能赢,挟持他后bī他将画拿出来……不行不行,这样太卑劣了!
“你要几天?”在我胡思乱想时,齐方朔开口了。
“三天。”常一朽回道。
齐方朔垂眸沉思片刻:“成jiāo。”
不止我,谢天睿等人也惊讶地看向他,压根没想到他会答应。
“好好好!”常一朽红光满面,连说三个好字,瞧着甚为欣喜。他拍了拍手:“来人,将几位带到客院好生伺候着!”
他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便被送入了鹤秀山庄舒适的客房。
将熟睡的白涟安置到chuáng上,我起身去找齐方朔。他就住在我隔壁,近的很。
一进屋,我便与他先在桌边坐下,讨论了番今天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要是他对你有所图谋可怎么办?”
齐方朔沉吟片刻:“我打得过他。”
这世上可还有许多武力所不能及的事qíng呢,之前和越惊鸿喝个酒就中chūn药的是谁?
我没好意思提这茬,看到他已经换过衣服,想起他之前受了伤,便问:“伤口上过药了吗?”
“小伤罢了,并无大碍。”
“侯爷下次不可再如此冒险了。”我带着丝严厉地说道。
看他受伤要比我自己受伤还疼千百倍,心里忽上忽下的,太难受了。
齐方朔眨了下眼,瞧着竟有些纯然无害。
“知道了。”他说,“以后让谢天睿去。”
为何让个孩子去都不让我去?他是不是看不起我?我有这么没用吗?
脑海中冒出一连串疑问,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他要是回我“是”,我这一路都别想打起jīng神了。
晚上吃过饭,常一朽让人来请齐方朔去书房。我不放心,硬跟着去了。
常一朽看见我很是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前辈,你管你画,别理我。我就在一边坐着,保证不出声!”
他冷哼一声,对齐方朔说:“把你发冠摘了。”
齐方朔蹙了下眉:“为何?”
他chuī胡子瞪眼:“女子哪有戴冠的?!”
若非他神qíng不似做伪,我都要怀疑他这么做是不是故意在羞rǔ齐方朔了。
最后齐方朔还是取下了头上玉冠,一头墨发瞬间倾泻而下,不止常一朽看呆了,连我都看呆了。
好久没看到他这个样子了,真好看啊!我坐在角落的一把椅子上,支手托着下巴如是想道。
“你的眼睛最像她。”常一朽在桌案上铺好纸,压平了,忽地朝我吼,“看什么看,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过来给我磨墨!”
我大窘,手忙脚乱跑过去给他磨墨。
“我站在此处便可吗?”齐方朔问。
常一朽盯着他仔细琢磨半晌,用手肘挤了挤我:“你,把剑给他。”又对齐方朔道,“来个‘启剑式’。”
我乖乖拔出腰间素蜕反手递给齐方朔,他接过后按照常一朽要求摆了个习剑之人都会的“启剑式”,即侧身,双手握剑斜横于颈侧,视线看向前方。
“姿势挺漂亮。”常一朽挺满意,用笔沾满墨,开始在纸上勾画起来。
他画得非常慢,转眼一个时辰便过去了,齐方朔还是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纹丝不动,看得我都想过去给他擦擦汗揉揉肩。
“前辈,要不今天先到这儿?”我建议。
常一朽勾完最后一笔,直起身捶了捶腰,道:“行,你们回去吧,明天用过早膳再来。”
我如蒙大赦:“好嘞,前辈你早点休息!”说完走向齐方朔,接过他递来的剑,拉着他手就快步离开了。
等出了那院子,我才松开他的手,并将剑归鞘。
“累不累?”我侧首问。
他一挑眉:“小看我?”
“不敢不敢!”我急忙解释,“你手臂不是还伤着呢吗?”
他眼里带着笑意:“这点小伤哪里值得记挂,不碍事的。”
晚风chuī拂过他的发丝,衬得他眉眼越发如诗如画,那是身为燕穆侯的他平日里绝对不会展现的模样,像是块被捂热的玉,沾染了俗世的烟火气。
我鬼迷心窍一般,忽然就伸手抓住了他的一缕头发,一缕不断缭乱我心神的头发。
然后我们两个同时愣住了,站在幽暗的小径上,四周虫鸣嗡嗡,夜空中只一轮玉镜高悬。
我无疑是喜欢他的,还喜欢了好多年。那他呢?可有一点点的心动?
我手上攥着他的那缕长发,仿佛世间万物都在骤然间停滞。
“你……”齐方朔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机会了。
我手上一使力,扯着他的头发迫他低头,接着便吻住了那双肖想已久的唇。
那一刻我什么也没想。想不了,也不敢想。但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哪怕下一刻会被齐方朔一掌拍死,我也要亲他。
我闭着双眼,眼睫不住颤抖,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快意。从没想过会就这样向他表明心意,冲动的连自己都毫无防备。但似乎一切又那样合qíng合理,就如忽至的qíng,埋在心间,转瞬已是参天。
我浅浅吻过就想撤退,等他对我进行宣判。没想到我才刚起了个苗头,脑后便被一只大手qiáng硬地按住,四片唇再次牢牢粘到了一处,甚至对方攻城略地,用舌尖撬开了我的牙关。
“唔……”我诧异地睁开眼,口中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调。
入眼的,是他如蝶翼般舒展的睫毛,浓密纤长,小扇子般,颤动间带动的气流仿佛能扇到我的脸上。
真想亲亲看啊……我恍惚地想。
第三十九章
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呼吸都有些不畅,齐方朔才将我放开。
我俩稍稍退开了点距离,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彼此的双眸,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呃……”发现嗓音有些哑,我忙清了清喉咙,“我……嗯……我有话想对侯爷说。”
齐方朔静静看着我,像在鼓励我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的话,就像自己从我嘴中跑出来的:“我心慕侯爷已久,多年来辗转反侧,寤寐求之……不知侯爷……侯爷是否……”
我急的就差抓耳挠腮,恨自己没有好口才,一到关键时候就说话颠三倒四的。
齐方朔却像听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gān脆地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我一愣:“啊?”
齐方朔忽地露出抹浅浅的笑来,食指点了点我因呆愣而微张的唇。
“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了,白三谨。”
我的心怦怦乱跳着,言下之意,难道是他接受我了?这样简单?这样容易?!
巨大的狂喜冲击着我,让我沉浸在满满不可思议的氛围中,如坠梦里。
“侯爷能不能再让我亲一下?”我大胆地提要求。
齐方朔二话不说俯身在我额上利落印下一吻,靠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gān净的清慡气息。
“哈……”傻傻摸着刚被他亲到的地方,我耳垂滚烫,对他露出夸张的痴笑来。
他无奈地牵起我的手,眼中笑意盎然:“走罢,也不怕被人撞见了笑话。”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随时都会被路过的鹤秀山庄弟子看见,立时不敢再放肆。
我们一路牵着手,直到回到客院才松开。
“我……能不能去你那儿?”我本意想再和他说会儿话,坐下一起聊聊,没想到他听了缓缓凑近我,将气息都chuī进我的耳朵里。
“不怕我吃了你就来吧。”他嗓音低沉惑人,听得我腿脚发软。
“那我回房了……”其实我还真不怕他对我做什么,只是儿子还在房里等着我,太久怕他害怕。
与齐方朔依依不舍道了别,我才磨磨蹭蹭回自己屋里。刚进屋,还没平复激动的心qíng,就听到白涟软软叫我。
“爹!”
“儿子!”我难抑欢喜地冲过去揉搓他的脸,忍不住将好消息与他分享,“你马上就有娘了!”
白涟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声音有些变形:“凉回来早我们了?”
是你爹马上就要把你娘娶回家了!
我放开他的小脸,拍拍他单薄的肩膀道:“以后对侯爷要像对爹这么好知道吗?”
白涟像是没搞明白自己有娘了和齐方朔有什么关系,一脸茫然道:“侯爷知道我娘在哪儿?”
他现在的小脑袋可能还没法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我也不打算这会儿和他多说什么。
“听爹的总没错。”
白涟听话地点了点头:“哦!”
第二天,我带着白涟陪齐方朔一起去找常一朽,没想到常一朽一见白涟就惊为天人,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忙着逗白涟玩,连画都不画了。
“小涟啊,你喜欢什么东西啊,爷爷送给你呀?”常一朽笑得跟花儿一样。
白涟想了想:“喜欢石头……”
“石头?哦哦哦,有的有的,爷爷这里好多石头呢!”
他那样子好似白涟是他亲孙子一样,别提多喜欢了。
“前辈,还画吗?”这一个上午都快过去了。
常一朽摆摆手,任xing道:“改了改了,我不要画齐家那木头脸小子了。”他揉了揉白涟的头顶,“我要画这个小娃儿,仙子小时候一定也这么乖巧可爱。”
得,您老最大,听您的。
常一朽送了白涟许多珍贵的玛瑙玉石,让他待在榻上随便玩,自己则重新铺开一张纸埋头苦gān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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