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来!”他向我们招手。
我与齐方朔施展轻功足不点地的掠进了门里,程小雨在后边将门一关,险险与追兵错身而过。
“快走密道!”他cha好门,领着我们一路拐进屋里,在一座土炕前止步。
门外街上嘈杂一片,很快就会有人搜查到这里。
程小雨掀开被褥,露出底下暗门,他将门板拉起,朝我俩示意:“走!杨哥和朗月在里面等我们。”
我先跳进密道,齐方朔第二,程小雨垫后。
进入密道后一片黑暗,程小雨点燃火折子,分了一人一支。
走了一炷香,我们终在密道中与杨晟琪与萧朗月汇合。
他们手里执着火把,于是我将火折子熄了。
一路走着,这条密道又深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我问走在前面的杨晟琪:“杨教主,这里怎么会有条密道?”
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密道中回响:“月cháo城税高,这是以前夏人与旬誉人做生意走私用的通道,后来两国打仗关系闹僵这密道就废了,好在我还记得,前两天和小雨、朗月他们将堵塞的通道重新给挖通了。”
“挖得我可累死了,白三谨你回去后要请我吃饭!”程小雨在队伍最后cha了一句
我笑起来:“一定!”
这样说着,有我和程小雨不时cha科打诨,好歹使窒闷的氛围稍稍轻松了一些。
我们从密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出去后发现已经到了城外郊野之地,不远处的树桩子上拴着五匹骏马。跨上马,我们几个扬鞭往旬誉边境策马而去。
第六十三章
我们从月cháo城马不停歇地赶路,行至半途,我的马体力不支累死了,我只好与齐方朔共乘一骑。
到达边境之时,我们已是不眠不休赶了几天路,身体疲乏不堪,jīng神却不敢有一点松懈。
“只要越过这处平原,就能离开旬誉。”杨晟琪说着一马当先行在了最前头。
我与齐方朔的马落在最后,渐渐的,身后传来兵戈之声,就算骑在马上,也能感觉得出马蹄踏过地面、地动山摇般的气势。
旬誉人追上来了!
齐方朔夹紧马腹,想让马再跑快点,可身下的马儿经过连日来的奔逃,加上又驼了两个人,此时已是无力再跑,脚步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齐方朔抱着我及时从马上飞身落到地上,程小雨、萧朗月闻声回首一看,见此立马调转马头回来接我们。
而旬誉人趁此机会快马追上,远远便冲我们发she弩箭。
程、萧二人的武功,纵然能护住自己不被箭she中,但要在箭雨中护马周全就有些吃力,转瞬间他们的马嘶鸣两声,身中数箭,接着便倒地不起。
他们齐齐跃下马来,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样子只有硬拼了。”程小雨说着拔出腰间宝剑,萧朗月也一脸肃穆地准备迎战。
可他说的简单,硬拼,怎么拼?这不是十几二十人的追兵,而是几百人啊!
我望着不断靠近的旬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忽地左手被整个握住,我看向身旁齐方朔。
“别怕,有我在。”他面上不见一丝惊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让人不由心安。
“我不怕。”我重重回握,“和你在一起,死有何惧?”
四个人,与几百骑兵正面jiāo锋,怎么想都不可能胜。但若能与挚爱、挚友死在对敌之时,死生也无憾了。
只是白涟,苦了孩子……
转瞬我已没时间瞎想,剑戟相击,刀枪齐上,齐方朔缴了两个旬誉人的武器,扬手将其中一把扔给了我。
我一看是把九环刀,没办法,只好充作剑用,与蜂拥而至的旬誉人展开生死较量。
血ròu横飞,惨叫不绝,杀到眼红,杀到卷刃,杀到人也麻木。
脸上溅满热血,鼻端皆是腥气。人已不是人,更像案板上的ròu块。
旬誉人将我们围在中间,大圆包着我们的小圆,想要将我们合围绞杀,但因为单体战力太qiáng,一时半会儿拿我们也是没办法。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也不知是我太过疲惫还是jīng神恍惚出现幻觉,竟听到远远又有马蹄声传来。
就这么一走神,被寻找机会的旬誉人抓准了机会,she出一箭。
“小心!”齐方朔挡在我面前挥开一箭,却被紧随而来的第二箭she中。
“侯爷!”我目眦yù裂,惊恐地去查看他的qíng况。
虽然没she中要害,但she在肩膀上,箭头深深扎进ròu里,鲜血很快浸透衣料,染红了衣襟。
他看也不看一眼,砍去露在外面的箭身,点住xué道止血。
“别管我,继续杀!”他话音方落,远远传来喊杀之声,竟像是与他遥相呼应。
“杀啊啊!”
程小雨一剑斩落一名旬誉人,闻声目眺远方,兴奋地两眼发光。
“是夏人!燕军赶来了!”
萧朗月的表qíng也有所松动,见杨晟琪领在最前头,道:“杨叔带来了援军!”
燕军足有千人,声势浩大,转眼便至。旬誉人见此qíng形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逃。
而带领这千人士兵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齐方朔发配到边关做守军的前山匪仇虎!想不到还不满一年,他就能带领千人队伍冲锋陷阵,当初果然没看错他。
仇虎在我们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到了齐方朔面前。
“末将增援来迟,请侯爷恕罪!”
齐方朔捂着伤处,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说话却仍然有力:“继续带兵追击,将这支旬誉人全部歼灭。”
“是!”仇虎领命而去。
我们随特意留下来带我们回燕营的几个士兵共乘一骑,又赶了半日才回到燕地。
一下马,营中就出来两个人,竟是谢天睿与范脊。
谢天睿这大半年来稳重不少,只残留了一些少年的影子,与萧朗月站在一处,一时都分辨不出到底谁更老成。
“侯爷!”他们见到我们先是欢喜,发现齐方朔受了伤,又赶紧叫来军医诊治。
谢天睿将自己的营帐让了出来,供齐方朔休养。本来他想让我们先休息再说别的,但被齐方朔拒绝了。于是只好变成我们聚在一处,边看齐方朔包扎边听谢天睿与范脊汇报军qíng。
段褂了,出乎意料又在qíng理之中。宋甫于jiāo战中被他一箭she落马,伤重不治,尚军很快大败。而段棋刚愎自用,在与嵬军jiāo战时被起义军夹击,腹背受敌,最后为嵬灵君所俘。
“东儒和汶呢?”齐方朔左手指节有规律地轻敲桌面,右半边身子脱去上衣,供军医治疗伤口。
弩箭she中的伤处血ròu模糊,军医再小心终究也是要挖出箭头刨去一块ròu的,他却像毫无所觉,脸色变也没变,只有紧绷的肌ròu能瞧出他还是有感觉的,看得我直替他疼。
范脊道:“东儒就是个墙头糙,一见大事不妙立马投降认错,称是被小人蒙蔽,求夏王再给他次机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小雨嗤笑一声:“他再降都要没爵了吧?”
“可不是。”范脊接着道,“汶一看尚败了,湘也败了,牛迩心知大势已去,于自家大营内自缢而亡。而就在叛军尽数被平乱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宫中突然进了刺客,陛下与六皇子双双遇刺身受重伤。”
“夏王与段涅身受重伤?”齐方朔蹙眉。
“是,段沽夜赶回皇宫,目前与众皇子一同守在夏王寝殿前,不敢离开。”范脊一点不担心的样子,满脸淡定。
段故治站权,现在老皇帝还这么凑巧被刺客重伤了,真是如有天助啊!
我的疑惑齐方朔他们不可能想不到,但我们和段故峭盟,他得势当权当然只有鼓掌恭喜的份儿,哪会有人拆台。
正聊着,斥候来传,说仇千户一路带着人攻到了旬誉境内,俘虏都尉、当户若gān,歼敌五百,大胜而归。
众人皆大喜,齐方朔接着部署了一番对敌战略,谢天睿和范脊刚要退下,他又叫住他们。
“对了,派人打探下赫通有没有死。”
范脊与谢天睿对视一眼,道:“侯爷怕他还留着一口气?”
齐方朔肩头伤口已被包扎妥当,唯余身上一点血迹,他也没让人擦去,就这样满身煞气坐在那里。
挥手示意军医退下,他说:“此人不死,今后必会成为夏、燕心头大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辛辛苦苦,我挨了一顿鞭子,齐方朔牺牲了色相,就是要赫通死,他不死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立刻差人去打探!”谢天睿一拱手,与范脊一同掀帘离去。
他二人走后,杨晟琪和程小雨他们也向我与齐方朔逐一告辞。只是杨晟琪是要回寒一教,而程小雨他们则是要回黑鹰堡。非常时期,谁都顾不上休息。
“保重!”我郑重朝他们抱拳。
程小雨拍拍我肩膀:“下次见面别忘了请我吃饭!”说罢笑着转身走了。
“白大哥保重,侯爷保重!”萧朗月说完追着程小雨身后而去。
杨晟琪摇着折扇,冲我与齐方朔正正经经躬身施了一礼,留下一句“后会有期”,飞身大笑着掠出营帐,倒是很有江湖风范。
“我总觉得寒一教这名字耳熟。”
摸着下巴,我兀自琢磨,忽听身边齐方朔道:“十年前,其中一张前朝秘宝藏宝图便是在寒一教密室被找到,它的前任教主你还见过,正是萧朗月的义父,韩青言。”
我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以拳击掌,恍然道:“竟是他!”
“寒一教被武林正道剿灭后,杨晟琪临危受命,带领残部从鹧鸪山迁到了边关,以求东山再起。萧仲南与韩青言这些年帮了他许多,所以他与黑鹰堡才会有那么深的渊源。”
原来如此!
“寒一教现在不是魔教了吧?”我模糊记得当年武林正道打着剿灭魔教的旗号,还去归梦谷找过我师父,希望他能出山替武林除害,师父以年事太高为由拒绝了他们。
“不是了。硬要说,与黑鹰堡类似,半个江湖人,半个商人。”
“那就好。”说话间,我从一旁铜盆里拧起块方巾,替齐方朔擦去身上血污,从胸口擦到肩膀,在锁骨上方一顿。
离伤口绷带几寸的位置,有枚紫红色的牙印,狰狞丑陋,一看就是赫通那牲口咬的。
我搓着那块地方,恨不得能将它从齐方朔肌肤上搓去,但直到把他皮肤搓红了,那印子还是明晃晃挂在那里。
“白三谨……”齐方朔轻轻握住我的手,“没事了。”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却听得鼻头发酸,双手颤抖不止。
埋首在他颈侧,我双唇贴在脉搏处,感受着它的鼓动,落下一个个缠绵的吻。
有时候真想与他血ròu合一,真正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虽然每每念头一起,我就会打住,然后心惊不已,但还是会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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