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正巧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嗯……我带小墨去吗?”
李凌一挑眉,“随你,反正你三哥可是把林小将军拽上了。”
“三哥也真是的……人家林如轩到底愿不愿意跟他啊……那我去跟小墨说下,晚上去你府上找你。”
“好,那二哥等着你们,咱们不醉不归。”
☆、12
“呀!糟了,墨问墨问,快带我去景王府!”李冼扔掉手中的《先皇笔录》,爬到正闭目养神的墨问身上,眨巴着眼睛看他。
“怎么,不摆驾?”
“来不及啦!我看书忘了时间,现在天要黑了,我要是迟到,二哥会数落我的!还有大哥……三哥也会cha一杠子啊!”
墨问扬了扬眉梢,“你要我怎么带你去?”
李冼摇着他的胳膊,“你、你化了原形嘛……好嘛好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墨问又好气又好笑,“那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看得那么投入?走吧,我驮着你去总行了?”
“就知道小墨最好了!”
二人走出殿外,墨问化了原形――威风凛凛大黑龙是也,低下龙头:“上来。”
“哦哦。”李冼十分仰慕地看了他几眼,跨坐上去抓住龙角,心说这骑龙的待遇估计也只有我能享受了。
“抓紧,我们走了。”
黑色巨龙腾空而起,飞到景王府也不过数个呼吸。李冼只觉得眼前花了几花,耳边疾风呼啸,一阵剧烈的失重感后,自己已经被重新化回人形的某龙放了下来。
他瞠目结舌:“这、这就到了?”
“不然呢?那牌匾上明明写的景王府,还怕我飞错了不成?”
“呃……”李冼挠了挠头,“我还没坐够……”
墨问笑:“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快进去吧,别让你二哥等急了。”
“嗯。”
府内家丁把二人引了进去,一进门就听到李冶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别打啦,打到明年都分不出胜负,到底有什么可打的啊……”
“三哥!”李冼一眼就看到正靠在回廊柱子上的李冶,扑过去给了一个熊抱。
“小冼!臭小子你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了!心里还有没有你三哥我了!”
“有的有的……当然有的,”李冼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三哥,大哥和林将军怎么打起来了……”
李冶一脸头疼的表qíng,摆摆手,“唉别提了,他俩一见面就要比武切磋,这都打了一盏茶了,怎么叫都停不下来……咦,怎么停下来了?”
那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突然齐刷刷停住不打了,同时把目光投向李冼……身后的墨问,墨问目不斜视,只安静地站着也并不作声。
李况整理了一下衣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两个也不在这丢人现眼了,走吧,进屋说。”
李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看了看墨问,疑惑道:“他们怎么了?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外面凉。”
“哦……”
李冼并不能感受到墨问身上天生的气场,毕竟两个人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何况他还是真龙天子。但别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像李况和林如轩这样的习武之人,对墨问那种深不见底的修为颇有感触。
李凌正等在里面,让几人围着八仙桌落了座,斜了李况一眼:“怎么,不打了?”
“打够了自然是不打了,不像某些人啊,想打都没有那个机会。”
“哦?是么,这种机会真是不要也罢,大概也只有你们这种莽夫才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哎我说大哥二哥,你们俩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掐架啊,这么些年了,这老毛病怎么还改不了了呢?”李冶毫不留qíng地发动自己的毒舌功,“小冼你说是不是,他俩掐了多少年也没分出胜负,还乐此不疲……咦,小冼,你手怎么那么凉?你就穿这点衣服就出来了?现在可是秋天了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突然被点名的李冼不自觉“啊”了一声,“可是……我不冷啊……”
“不冷什么不冷,等你觉出冷就晚了,姓墨的怎么也不知道照顾你……姓墨的你gān嘛?”
墨问十分自然地圈住李冼,把他两只手握到自己手心里:“还冷吗?”
李冼脸上一红,尴尬道:“你、你gān嘛……还有人看着啊……”
“姓墨的你!”李冶怒,一拍桌子,“林如轩!你给我过来!谁让你挨着我大哥坐了?!”
无辜躺枪的林如轩只得对李况抱了拳,挨在李冶旁边坐下了。
“咳,”李凌gān咳一声,“那个,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饿了,我就让他们上饭菜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请到这么一位名厨,今天就都来尝尝他的手艺。”
不得不说这李家四人虽是兄弟,xing格却截然不,口味也迥然各异,老大爱吃辣,老二喜吃咸,李冼则偏向甜食,而老三最奇特,虽然他和李冼是一母所出,本应是江南口味,却是什么奇怪越喜欢吃什么,比如又苦又辣,或者又酸又咸,就跟他某方面的取向一样特立独行。
桌上的菜肴按照各人喜好被摆放好,还上了不同的酒品,老大那里是如月轩的“望月”,而李冼那里则是清淡的米酒。对此李冼有些不乐意,但也只是撇了撇嘴并未作声。
“小冼,这些菜可都是你爱吃的,你看,这有……西湖醋鱼、梅菜扣ròu、桂花藕、小笼包,还有酒酿,都是你们家乡菜,喜不喜欢?”
“啊……”
还没等李冼回答,李况那边又开始了:“二弟啊,你既然弄出这么些江南名吃,那肯定是十分了解吧?”
李凌皮笑ròu不笑,“大哥啊,这些东西你还难不倒我,你那么喜欢川菜,估计对这些湘菜浙菜知之甚少,也罢,今天就给你介绍介绍,好让你长长见识。”
李冶已经默默地对两人翻起白眼。
“这个西湖醋鱼呢,是杭州最有名的菜式之一,用的是西湖糙鱼和米醋,味道酸甜,滋补开胃,有诗云:‘裙屐联翩买醉来,绿阳影里上楼台。门前多少游湖艇,半自三潭印月回。何必归寻张翰鲈,鱼美风味说西湖。亏君有此调和手,识得当年宋嫂无’,说的就是这西湖醋鱼;而梅菜扣ròu属于粤菜系,相传当年大才子苏东坡被贬惠州,特意派两位名厨远道杭州西湖学习厨艺,学成返惠后,仿照‘东坡扣ròu’,用梅菜制成‘梅菜扣ròu’,美味可口,深受惠州百姓喜爱,后来这道菜肴遍传江南,成为餐桌上十分常见的美食。小冼,你还不尝尝,是不是和你以前吃的味道一样?”
西湖醋鱼……梅菜扣ròu……我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西湖里的鱼,有多少年没有吃过娘亲亲手腌制的梅菜……在远隔千里的渭阳,突然勾起江南的回忆,却为什么,怎么也吃不出江南的感觉了呢……
“这个桂花糕藕呢,也叫桂花糯米藕,杭州的桂花藕绵软香甜,用的是西湖莲藕,藕中极品。做时将莲藕洗净,灌入糯米,煮熟装盘后浇之以桂花蜂蜜和红糖,再配上几粒红枣,可谓香甜清脆,又伴以桂花浓香。”
“娘亲,桂花可以吃吗?”
“当然了,用桂花做出的桂花蜂蜜,又甜又香,小冼想不想尝尝?”
“想!”
“那就多帮娘亲摘些桂花,等今年第一茬莲藕下来,娘亲给你做桂花糯米藕,小冼说好不好?”
“好!娘亲最好了!”
李冼看着盘子里的桂花藕,竟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当年……娘亲和爹爹相遇,就是因为一盘桂花藕……”
他低声说着,说了一半,却没了下文。
“小冼……”李冶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瞪了李凌一眼,做了个口型,“白痴!”
李凌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对了大哥二哥,还有林将军,你们也吃啊,虽然……你们北方人可能不习惯南方菜,不过尝尝也是好的嘛,我一个人吃不了的。”
李冼喝了几口酒酿,喃喃道:“这个酒真的好淡啊……能不能把你们的酒给我喝啊?”
“小冼你……你真的没事吗?”
“我、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那个,你、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喂!小冼!”
墨问起身要追,被李冶拦下:“你们都别动,你们不了解qíng况,我去就好。”
说完他追着李冼出去了,李况夹了一口菜,“玩儿砸了吧?”
李凌一副痛心疾首的表qíng,唉声叹气道:“我本来想让他开心开心……怎么南辕北辙啊……”
墨问皱眉,“小冼的母亲……”
“四年前就过世了。”
“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唉,”李凌倒了杯酒,“小冼这孩子,什么事qíng都只愿意憋在心里自己扛着,分明比谁都脆弱,又要装得比谁都坚qiáng。你和他接触的时间比较晚,很多事都不知道。小冼出生在杭州,就在西湖边上的一个小城,他十岁那年跟他母亲,他三哥一起随父亲北上,迁到现在的渭阳。”
我和他接触的其实不晚……
“那他母亲……”
“他母亲姓温,叫温颜,我们都喜欢叫她温夫人,有的时候淘气了,还会欺负小冼一起喊她娘亲,小冼就会跟我们吵‘娘亲是我的你们不许叫’。温夫人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就像人们普遍印象中的江南女子那样。后来……后来大概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就提出想要回杭州老家,老三陪她回去了,但是那个时候小冼贪玩,就留在了渭阳,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天人永隔了……”
“那件事qíng对他打击很大,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从yīn影里走出来,反正后来他对‘母亲’二字是只字不提。父亲让小冼当皇帝,我一直都是反对的……小冼这样的xing格,实在不适合当皇帝……”
“最近出了这么多事,小冼压力也很大,我本是想让他放松一下,谁成想,竟弄巧成拙了……怪我,怪我。”
墨问摇头,也喝了几杯酒,“他自己选择的,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该面对的,无论如何也逃不掉。我虽要守着他护着他,却也不能替他挡掉一切,”他顿了顿,道,“不管怎样,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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