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忧患_逸青_【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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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同时……
“老爹,您找我什么事?”
李章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小冼啊,这两天爹有位故友要到渭阳来,你记得让禁军迎接一下。”
“故友?谁啊?”
“就是……洛叔叔你记得不,洛知天。”
李冼一脸迷茫:“洛叔叔?哪个洛叔叔?”
“你这孩子,还能有几个洛叔叔?当然是姑苏洛家的洛叔叔。”
“姑苏洛家?不记得了。”
李章有些无语,换了个法子继续问:“那你记得洛辰吗?”
李冼依旧一脸茫然:“洛辰?谁?”
“……就是你每次去洛家都跟你玩的那个小哥哥。”
“小哥哥?没印象。”
李章几乎没了奈何,“……那你总记得碧螺chūn吧?”
“碧螺chūn是茶啊,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喜欢龙井。”
“不是这个碧螺chūn,是洛家每年都会送给我们的那个碧螺chūn,dòng庭碧螺chūn。”
“爹,您在苏杭才呆了几年啊?还每年都送……那时候我也不喜欢喝茶啊,我哪里记得……”李冼突然停下来,想了想道,“哎,我上次去如月轩喝到的碧螺chūn,我总觉得味道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喝过……莫不是您说的这个?”
“大概是吧。”
李章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生怕再问什么李冼又说不知道,“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你这两天替老爹盯着点就行,他们是来京城进货卖货的,应该会打着洛家的商号,等他们进城……大概今天傍晚或者明天中午就能到,你记得让禁军赶紧护送到我这来。”
“知道了知道了,”李冼撇撇嘴,咕哝道,“不护送又能怎样嘛,这京城里还能出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爹,我这还有事呢,您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一会儿把凝儿叫过来陪您。”
“去吧去吧,你这孩子,天天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李冼从隐龙殿出来,赶紧给禁军下了命令,让他们注意近日打着洛家商号的商队,看到了第一时间护送进宫。
然后他就又忙自己的事去了,心说这商队什么时候来不行,非得赶着殿试放榜这两天,不知道他忙吗……
然而李冼却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两天的功夫……却就这样yīn差阳错的……出了意外。


☆、37[修bug]

四月三十。
“谢言是不是居住是此?”
“是是是!大人您请坐,请坐……”
妇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宣旨的太监,更是第一次见到圣旨,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话都快说不利索。
太监却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宣完旨就走。谢言人呢?”
“呃……妾身刚刚让他出去买东西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您看要不……”
“我没时间等他回来了,你便替他接旨吧,等他回来再转告他。”
“是……”
太监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念到:“圣喻……”
“就是这!”
“快快快!包围包围!别让人跑了!”
他刚念了没两句,却被突然闯进来的禁军打断了,不由得怒道:“你们!你们要gān嘛?!没看见我正在宣读圣旨吗?”
“圣旨?杀人犯还宣什么圣旨?快点把人都给我抓起来!”
那太监顿时气得说不出话,“你们、你们!”
“杀、杀人犯?”
妇人被吓傻了眼,两个禁军走到她面前来:“你儿子呢?”
“犬子……出去买东西了,几位大人这是要……”
对方一声厉喝:“还狡辩?!他明明是在西市杀了人!他躲到哪去了?!”
“杀人?”妇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我家言儿不可能杀人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那禁军冷哼一声,“不可能?分明有人看见是你家谢言杀了人!”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少说废话,带走!”
“陛下!陛下!出人命了――!”
李冼听过太监和禁军统领丰朗的汇报,几乎觉得不可思议。
“传胪谢言因为和商贩起了争执,冲动之下便杀了人?你确定,真的就只为这个?”
丰朗也十分为难,“这……陛下,卑职也不敢妄下定论,还有待查证,不过听在场百姓的描述,基本上别无二致。”
李冼点了点头,颦眉思索着什么,正在此时刚刚那被他派去传旨的太监跌跌撞撞跑了回来,扑倒在他脚边,他心烦意乱,呵斥道:“朕让你去传旨,圣旨呢?!”
那太监战战兢兢:“圣旨……落、落在传胪家里了……”
“废物!”李冼一脚踢开他,“滚下去!”
“是……”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浮现心头,“等一等,丰将军,你刚刚说,是这两日才进京的商队?”
“是,有什么不妥吗?”
“商队……可打了旗号?”
“没有,应该是散商,不过还没来得及核实。”
“那……可核实了死者身份?”
“核实了,姓洛,叫洛知天。”
“……”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一个时辰前。
“言儿。”
“怎么了娘?”
“娘听说这两天有商队进京,你去替娘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的货物可以买,布匹针线这些的。哦对了,还有,你去看看有没有卖香囊材料的,花瓣,尤其是昙花,咱们这儿啊昙花不好活,卖的少,价格也贵,听说这商队是南边来的,你去看看有没有稍便宜点的。”
“买什么昙花啊,”谢言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不让您做这香囊了吗?赚不了几个钱,还费功夫。”
妇人拍了拍他,“你这孩子,娘还使唤不动你了?快去,别让人家卖没了。”
“谁买那东西啊!再说了,弄什么花瓣不行,gān嘛非要昙花。”
“娘给别人做的。”
“给谁?”
“怎么问这么多?等你回来再告诉你,快去,听话。”
谢言丧着个脸,从抽屉里数了几个铜板就要走,妇人叫住他:“哎,等等。”
“又怎么了?”
妇人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金guī,“这个金guī……你拿着,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要是钱不够,就用这个买。”
谢言哼了一声,“这金guī不是金贵得很吗,几个月了您都不舍得用,怎么现在舍得了?”
“这不是你考好了,让你买点东西犒劳一下自己吗。”
“考好了考好了,别再跟我提考试!”
“哎……”妇人看着儿子摔门就走,不解地自语道,“怎么了这是……”
一天前。
谢言独自坐在小酒馆里喝闷酒。
不消多时,一个年轻的太监寻了过来,道:“谢言!你怎么就坐在这种地方?走走走,我们上二楼去。”
“没钱,开不起包间。”
“哎呀你……我请你总行了吧?快走,我有要事跟你说。”
谢言被他拽上了二楼,进了包间,道:“有什么事非要上来说,在下面不行?”
“隔墙有耳。”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
太监压低了声音,“你这次考试,是不是考了传胪?”
谢言一听这个,顿时拉下脸来,饮了口酒没什么好气道:“你们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要问我成绩?是是是,我考了传胪,没考中探花,我给谢家丢脸了,行了吧?”
太监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探花……本来应该是你的。”
“……此话怎讲?”
“本来是你的,但是……虽然你的成绩是第三名,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因为你……呃,好像是什么口碑不好,就给你调到了第四。”
“这话可不能乱说。”谢言严肃起来,“科举那么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一甲可是圣上钦点的,下边大臣做了什么事,圣上能不知道?你肯定是多心了。”
太监见他不信,不由得着急起来,解释道:“不是啊!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而且根本不是别人的意思,是皇帝陛下自己的意思……是他跟尚书令一起商量的。”
谢言愣了几秒,“此话……当真?”
“我骗你gān什么?我要不是正好进去送茶,还不知道这事。就因为我闯进去,还差点被罚了呢。”
“这种事qíng……皇上怎么可能让你传出来?”
“嘘……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我是看在咱两家是亲戚,我爹让我多照顾着你的份上才告诉你的。”
“谢言知道了……”他的表qíng变得十分难看,“多谢了。”
谢言揣着那个金guī走在路上,心思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
皇帝陛下自己的意思……公平公正……呵呵,哪里来的公平公正?
他不求高攀那状元榜眼,他只想做个探花,只求进那一甲,当个官养家糊口,哪怕小一点也没关系,给他个九品芝麻官他也认了,可是偏偏……
一想起自己母亲那双粗糙又满是伤痕的手,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他没什么本事,做不了更多的事qíng来养活母亲,他只会读书。好不容易考中了贡士,考到了第三,本以为那探花已经牢牢握在手里了,可谁知……
进那翰林院,又不知道还要学上多久,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才能捡个官当当,收着点微薄的俸禄,他等得及,可是母亲呢?母亲cao劳了大半辈子,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穷困?
京城……京城又如何?谁说京城就没有穷人,谁说进了京城就能发家致富?真是……可笑啊……
两年?三年?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科举这绝佳的机会,明明到了手,又被人莫名其妙地,葬送了出去。
好恨……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金guī,心里一片混乱,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市,看着路边的商贩,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一阵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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