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应该吧……这里可是皇宫,阳气最重的地方,而且……你是真龙天子,这鬼缠上谁,也不敢缠上你吧?”
他话音刚落,油灯的光便又暗了一暗,紧接着他也被一股力量撞了一下,但那东西又立刻被弹开了,他后退一步,道:“我靠!真有鬼啊!”
李冼看了看他,竟没问鬼的事,而是道:“奇怪,我身上有龙鳞才没被它得逞,你身上有什么?”
“呃?”李冶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应该是这个吧?林如轩临走之前给我的,说是他们祖传的护身符,桃木的,是一对,我有一个他有一个,我还没舍得戴呢。”
他赶紧把那护身符戴上,又看向李冼,诧异道:“你怎么不怕?”
“我怕什么?”
李冶打量他,“鬼啊。你连老鼠都怕,居然不怕鬼?”
“我为什么要怕鬼?不应该是它怕我才对吗?”
“可是它都已经想上咱俩的身了。”
“我有龙鳞。”
“我有护身符。”
“……”
“成吧,”李冶耸了耸肩,“今天晚上咱俩就在这陪它聊天吧。”
李冼打了个哈欠,“你自己聊吧,我要睡觉了。”
“哎!你还真睡得着啊?!”
“好累啊……”李冼扑到chuáng上,往一边挪了挪,“别打地铺了,一起睡吧。”
李冶瞅了他半晌,突然转过身冲着房间里大喊道,“我cao!你!妈!有种你出来啊!你个怂包!狗娘养的,你出来啊,老子不怕你!”
“你gān嘛啊?疯了?”
“哎呀你闭嘴,鬼怕骂脏话,我一骂它,它就跑了。”
“……哦。”李冼用被子蒙住脑袋,“那你慢慢骂,我先睡了。”
“靠!讲不讲义气啊你!”
忻州城外,军营。
林如轩的营帐里依旧灯火通明。
桌子上平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用醒目的标记标出了雁门关、代州、忻州以及晋阳。
他放下笔,心里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塔悍六月二十拿下代州城,而杨青平的广明军是在七月初十才到忻州。代、忻、晋几乎三点一线,相距皆为一百六十里左右,可这塔悍却不攻城,中间二十天便这样白白làng费,直到杨青平赶到。
――要知道糙原骑兵的速度,不小一天就可略过这一百六十里,即便是骑兵用走的,二十天也绰绰有余。
真是匪夷所思。
这雁门关一带关卡是西北防线,雁门关一破,代州一破,塔悍南下之路可谓畅通无阻,他们却不南下扫dàng,白白让这天赐良机丢失,究竟为何?
想不通。
曹汉带的雁门驻军约有两万人,随他叛了一万,剩下一万则被他囚禁了。一万叛军,加上五万塔悍军队,一共六万人,而他和杨青平一共五万五兵马,打这六万人……着实还是吃力了些,尤其打的还是雁门代州这种易守难攻之地。
更何况那雁门代州只隔区区四十里,两厢支援,可谓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前些天那一战,也打得太过诡异――这塔悍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他和杨青平汇合的当口进攻,直接被他们打了回去,可谓一触即溃。
能一日攻下代州城的军队,竟被两支刚刚汇合甚至未做过多编排的军队一击即散?这可能么?
难不成他们的将军军师是个傻子?可若真是个傻子,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策反了雁门守将,不费chuī灰之力拿下了雁门关呢?
当真咄咄怪事。
……还有杨青平那个急脾气,非要现在就去收复代州,被他一顿好说歹说这才悻悻作罢。
目前一切尚不明朗,大概只能按兵不动等待皇的援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擅长写战争...如果有什么bug欢迎提出来让我修改r(st)q
☆、45
又过了一日,林如轩和杨青平同时收到了李冼的密信。
“阁下……是何人?”杨青平看着那来送信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玄羽qíng报部,沈箕。”那女子戴着银色面具,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抱拳道,“以后我负责陛下与二位将军的书信往来。”
林如轩和杨青平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个女子,却还是低头拆信,然而就这么一低头的功夫,那女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再看时,她的身影已在数丈开外起落。
“好轻功。”杨青平赞了一声。
“别管她了,看信吧。”
信里的内容也大致是说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支援之类云云,跟林如轩的计策基本一致。
半月之后,李冼又往忻州派了两万步兵,粮糙随军队一同到了,于是林如轩和杨青平一合计,准备开始攻打代州。
然而谁成想,这一打……竟然就是三个月。
渭阳,如月轩。
“毓王殿下好兴致,怎么又想起来我们如月轩喝酒?”
“瞧你这意思,是不欢迎我咯?”
小影给他续满酒杯,“怎么敢呢。来,给您满上。我们如月轩,可是巴不得殿下您多来几次呢。”
李冶轻嗤一声,“盼我来gān嘛?给你们送钱?”饮了口酒,咂嘴摇头道,“这‘望月’还是那个味儿啊……可惜你们如月轩,已经不是那些人咯。”
“殿下这话说的,小影不还是小影吗?”
“你还是你,”他伸手去挑她的下巴,“可你们如月啊,已经不在这了。”
小影轻拍他的手,掩唇轻笑:“殿下就记得如月姐。对了,如月姐还没回来?”
“没有。要我说她这也是够可以了,她都走了半年多了,没准啊,在外面找个qíng郎还不回来了呢。”李冶晃着酒杯,“哎,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如月轩要改名字吗?这都三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我们不改了。”
“怎么又不改了?”
“很多客人不希望我们改,说改了就不来了,所以我们就不改了。”
李冶点头,“哦……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如月轩这名字,挺好的。”
小影在他旁边坐了,给他按揉着肩膀,轻语道:“殿下,您那如意郎君……还在外面打仗呢?”
“是啊……”
“那您怎么不去找他?”
“我去找他?找他gān嘛?那可是前线,我去了不是添乱么。”他摆摆手,“唉,别提他了,他不在,我弟弟也没空搭理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小影笑他:“殿下,您这是寂寞了。”
“是哦,寂寞空虚冷……”
李冶醉醺醺出了如月轩,走了半道儿突然一敲自己脑袋:“哎呦,坏了坏了,忘了正事……”
于是他赶紧往谢言家去了,这皇上派的活儿可不能不gān。如今谢言家里还是只有他老母一个人,自从三年前谢言杀人逃跑,谢母便一天老过一天,如今看来,竟是满头白发再不见一根青丝。
也是怪让人心疼。
一番询问,果不其然那谢言还是没有任何音信,要说这小子平日里也是个孝子,自从出了这等事,竟真的一次都未再回来过,也真是够决绝、够狠心。
……不过就冲他当年那个一冲动就敢杀人的xing子,也足以窥见一斑了。
这种人若是厉害起来,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
李冶又跟谢母客套了几句,不再多留,便回了皇宫,跟太监打听了一下得知李冼又泡在书房,就只好去书房找他。
自从上次七月半闹鬼,李冶也索xing不在卧凤宫住了,搬到御龙殿来陪李冼,反正墨问林如轩都不在,gān脆他哥俩相依为命,也顺便看着李冼别再出什么事。
李冼见他来了,微微颦眉道:“你又去如月轩喝酒了?”
“是啊,”李冶往那铺了shòu皮的长椅上一躺,闭着眼道,“哎,谢家我去过了,谢言那小子还是没回来。”
李冼也没怎么觉得意外,“嗯。他多半是不会回来了,除非他不想活。”
“唉,这案子都三年多了……老爹还放不下这事么?”
“又哪里那么容易放下,毕竟是大半辈子的好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放谁身上也受不了。”
李冶把两条长腿在长椅扶手上一叠,一只胳膊垫在脑后,“说的也是。那洛家儿子也没找到?”
“没有。”
“也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这洛家……也在姑苏称霸了几十载,这么说完就完呢……”
李冼提笔蘸了口墨,“树大招风。”
“是哦,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平日里,就算有仇也不敢说什么,可洛知天一死……”李冶“啧啧”两声,“不管做什么,这招牌做大了,还就是不好。”
“你可别忘了,自己是皇家的人,没有什么比皇家的‘招牌’更大了。”
李冶闭着眼挑了挑眉梢,唯恐天下不乱道:“那倒是真的,没准有一天,咱大胤就得被群起而攻之,就该改朝换代咯。”
李冼笑,“三哥,你这嘴里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喝了酒,连狗牙都吐不出了。”
“唉,吐不出就吐不出,我又不是狗,上哪给你吐狗牙去。”他翻了个身,“我在你这睡会儿,你可别给我扫出去。”
从八月初打到十一月末,从秋天打到冬天,却还是没能攻下代州。
林如轩也郁闷得很,大大小小jiāo战了十数次,每次激qíng澎湃号令全军想痛痛快快gān一场,可是对面呢,人家根本不和你正面肛,你进我便退,你退我还追,你调头我再退,而且这中原的军马又根本跑不过糙原的军马,别说兵临城下了,倒是光把代州城外那方圆几十里踏了一个遍。
再加上这代州被南北两山夹着,绕也绕不过,翻又不好翻,四十里外还有雁门关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简直打得人一肚子火,一战回来军营里一片骂娘之声,杨青平早就急红了眼,恨不得把这帮guī孙子一个一个揪出来抽筋扒皮才算解恨。
雁门关一日不收回来,大胤便一日不能安宁,可是要取了雁门关,就必须得先取下代州,绕过代州qiáng取雁门根本无稽之谈。林如轩反反复复研究着地图,他作为主将,说什么也不能自乱阵脚,他要是不冷静,害得可不仅仅是这七万兵马,还有后面的各州各城。
眼看这新年将至,别说代州百姓无心过年,就是临近的几个州县也都民心惶惶,他要是再攻不下来,这将军的颜面也真是快要丢尽了。
十二月十六这一天,林如轩终于决定,全军出击,直取代州。
他头几天率了两万林家军开始翻越五台山,绕过代州,掐断雁门关对代州的支援,剩下的人便由杨青平领军,从东门qiáng攻代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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