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弄慡了你没有?”
“……”
李冼本来就红的脸上简直是要滴血了,他三哥还根本没注意,愤愤道:“妈的,他上了皇上也就罢了,他要是还伺候不慡你……就等死吧!”
“哼……”
“你哼什么?我在问你话!”
李冼已经放弃了挣扎,他就知道三哥那张狗嘴吐不出象牙,自bào自弃地闭了闭眼,恶狠狠地爆了句粗口,“真他妈慡!”
李冶有点儿惊讶他会说出这话,却也没在意,居然还点点头,道:“其实那天林如轩cao|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他太狠了,我第二天都差点起不来。”
可怜的小皇帝已经彻底溃败了。
“你起来让我看看。”李冶说着,其实也根本没有在征求他的意见,把被子抢了,惹得李冼惊呼:“三哥!”
他身上还光着呢,倒是挺gān净,chuáng上也挺gān净,看样子墨问是料理了后事才睡的。那也顶不住对方锐利的目光,蜷成了个团不想被看……当然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李冶打量了一遍他身上的红痕,还行,没弄得青青紫紫已经很不错了。他当然知道那姓墨的力气有多大,连林如轩都说他深不可测,可见他当时是极力克制了,不然就照李冼这么个看着就嫩的皮肤,肯定就惨不忍睹了。
心里多少有些复杂,墨问虽然皮相年轻,可多少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龙了,小皇帝才十八岁,他这嫩糙可吃的不是一般的嫩。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李冼说人和龙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便gān脆不说,反正他还小,但愿他以后长大了会自己明白吧。
其实他也经常怀疑,李冼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吗?他要是不懂,又怎么能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坐稳了呢。可要说是装的……也不太像啊。
李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后者发呆够了,才把衣服扔过来:“起chuáng吧。你再不起老爹要怀疑了。”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三哥已经出去了,他蹭到chuáng边,后面那部位还是怪别扭的,却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可谁成想,两脚刚一接触到地就立马觉出不对劲了,头天晚上那一阵折腾弄出的后遗症一股脑的冒上来了。
身上简直无一处不疼,什么腰啊背啊腿啊,连脑袋都疼,早知道他就不喝那么多酒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再加上他当时几乎没吃东西,就喝了酒最后还吐了个gān净,一直睡到现在胃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更别提有东西来提供体力了,当下两腿发软就要栽倒。
……他要再晕倒,这人可真的丢大发连收都收不回来了。
好在姓墨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架起他,在他后颈落下一吻,“怎么这么虚?”
“你、你还好意思问?!”李冼色厉内荏道,根本管不住自己发颤的双腿,只得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那人身上。
墨问轻笑,“我的陛下,微臣昨晚伺候得您还慡?”
“你滚―!!!”
看着怀里的人炸毛的样子,墨问心qíng大好,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他终于是我的了――
两年之前,那个被自己无良的老爹骗上皇位的小皇帝总是皱眉不展,一想到外面自由的蓝天在离自己远去,而他却要每天学习什么复杂的帝王礼仪,眉心的那道褶皱就愈加的深。直到某一天,再一次被群臣的奏折弄得头昏脑胀睡不着觉,点了一炷安神的香却意外让某条一直隐在他身边的龙睡过了头显出形来,他才好像终于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里,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物。
当时的墨问还是条闲散不乐意修行的龙,他那点修为完全是凭着年龄涨上来的,被派来保护皇帝的第十天,就迷迷糊糊就把自己金贵的名字给说了出去,从此再也无法对他隐形,便只好每日陪着小皇帝起chuáng睡觉,竟也慢慢适应了他的作息。
他记得那个时候李冼总是很累,每日早早的就要起来上朝,下午那点可怜的闲暇时间还要修习帝王之术和帝王礼仪,有的时候连午休都来不及,晚上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其实这太平年代根本没什么事qíng可上奏,可那些大臣们似乎故意和他过不去,jī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洋洋洒洒写上一大篇,从头看到尾也看不出到底在说什么。
墨问看过那些奏折,即使是刻意的刁难,李冼也会硬着头皮耐心地批下去。有些大臣看他始终不曾发难,大胆起来,明确地在奏折中指出新皇办事不济,力求太上皇复位。一开始语言还比较含蓄,后来越来越肆无忌惮,李冼每次看到这些奏折都浑身僵硬,多少次想拿起来撕得粉碎又硬生生忍住,颤抖着起笔落字。
墨问一直不能理解,他是皇帝,他为什么要忍耐这些臣子。这些臣子也是不知好歹,皇上一次又一次的退让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历朝历代,都是臣子弹劾臣子,可到了他这里,居然所有臣子联合起来弹劾皇上。
李冼一直好言善语地劝说,表明自己一定会当好这个皇帝。他为了完成这个诺言,每天起得更早了,却睡得更晚,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可是大臣们呢,说也可笑,竟有一日早朝,不知是谁先开头,竟直接说出了“请太上皇复位”这样的话来。当时墨问附在龙袍上,看着满朝文武一个接一个跪下来,和上一句“臣复议”。
墨问感觉到李冼的身体在听到那话后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一向保持的微笑也终于挂不住了,面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退掉,被气得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件事qíng让太上皇大发雷霆,直接下旨扣了当时所有参与复议的大臣一年俸禄,把那挑头的贬为庶人,发配南疆服了三年劳役。
墨问觉得皇上一家也真是奇葩,太上皇四个儿子,居然没有一个愿意当皇帝,好不容易把小儿子弄上来,才继位不到三个月就被满朝文武联名弹劾。再配上他这条连身形都隐不住的蠢龙,也当真是门当户对了。
李冼所受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墨问看着他自己一个人走回了寝宫,衣服也没有换,缩在chuáng上,把头埋进膝盖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小shòu把自己蜷起,很久很久才微不可闻地道:“墨问……为什么呢……我分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我那么努力想要做好……为什么还是得不到认可呢……”
竟一时间,连自称“朕”的勇气都没有。
墨问不知道怎样安慰人,只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想用目光给予他力量。
李冼没有哭,却也不再说话,呆呆地看着皇宫外那碧蓝的天。
就像一只本yù展翅高飞的雄鹰,却生生被折断双翼,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暗无天日。
当天晚上,李冼病了,病得非常急,高烧得神智不清。也就是那个时候,墨问才知道,这位皇帝身体似乎不太好,却又不是病恹恹的那种不好,好像是体质问题,天生就比别人略虚。
于是,墨问怒了,他活了这一千多年,还没有见到几个凡人敢于挑战他龙的威严。
第二天早朝,满朝文武列班而立,却在那龙椅上,没有看到他们的皇帝,也没有看到太上皇,而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按照历法,私自坐上龙椅是杀头之罪,可那个男人往那里一坐,甚至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墨问斜倚在那里闭目养神,将自己的龙威一点儿也不客气地笼罩下去,一gān大臣冷汗涔涔,双膝不自觉地软倒,接二连三跪了下来。
那个时候大将军林有泽还在世,他也成了唯一一个还能扛住威压的人,他上前一步,艰难地开了口:“不知尊者是何人?为何坐在皇上的位子上?”
墨问冷冷一笑:“皇上?你们还认你们的皇上?你们不是想直接气死他了事么?嗯?”
“尊者此言差矣……”
“呵,尊者,真是可笑。”他看着林有泽,这人头天并没有参与复议,甚至出言反对,而且他为大胤立下过汗马功劳,墨问不想跟他计较,撤回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
林有泽如释重负,可别人却依旧跪着,甚至连跪都跪不直了,有好几个已经把头都磕到了地上。
“尊者请高抬贵手,蔺大人已经年逾古稀,禁不起这般折腾。”
“闭嘴!别给脸就上鼻梁!”墨问一声怒斥,蔺行之昨天是中立的态度,没有复议却也没有反对。他一挥手,撤回这人身上的威压,“滚!”
林有泽搀着蔺行之滚了,至于其他的人,墨问就没有半点放过的打算了,威压又重了一层,压得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浑身发抖,才冷笑一声:“都给我跪着吧,把你们欠你们皇上的,都给我跪回来。”
当太上皇得知满朝文武都被一位不知何方神圣的人罚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他急忙去找小儿子询问qíng况,却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正在病榻上高烧不退。
那一天满朝文武被墨问罚跪了整整三个时辰,就算跪晕过去了也绝不放过,等自己醒了接着跪。当时李冼病得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这事,病好后也迟迟不愿早朝。后来再次见到那些大臣,他对于那次的事qíng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而大臣们也意外地变乖了,尤其是见到墨问的时候,简直战战兢兢。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墨问的身份不算是秘密了,而李冼也终于勉qiáng树立起皇帝的威严。如今,两年过去,这种深宫的生活也慢慢适应了下来。
☆、09
墨问看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亲,李冼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两年前的事qíng已经在他的记忆中被选择xing地遗忘了,没想到这个男人却依旧清晰地记得。
身体突然被凌空抱了起来,李冼一惊,手忙脚乱地挣扎:“墨问!你gān什么!快放朕下来!放开朕!”
反抗无效。在墨问的“伺候”下洗漱完并且用完午膳,李冼托着腮发呆了一会儿,道:“小墨,我们去御书房吧?”
“好。”
被半背半抱地弄到了御书房,李冼在一张huáng花梨的长椅上坐下来,椅子上铺了柔软的shòu皮,他还嫌不够,又铺了两chuáng被子在上面,简直都像是chuáng了。
“腰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墨问在长椅一端坐着,让李冼趴下来,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李冼又拿了那本《先皇笔录》,享受着某人在自己腰上舒服的按摩,眉宇之间尽是恹足。
墨问看着那本摊在自己腿上的书,正翻开的一页是司马迁的《报任安书》: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chūn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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