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色之恨难言_梨花烟雨/梨花白【完结+番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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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雁亭吃了一大惊,险些叫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四下望望,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急道:「竟然是他,那怎么办?龙锡,他会不会认出你来?」

  「应该不会吧,我们只是五年前在御花园见过一面,也没有jiāo谈过,他应该对我早就没有印象了。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加紧打探这里的男人和孩子们去了哪里,只要打探出来,我今晚再夜入县衙一次,取出那东西,我们便直接到我舅舅那里,谨防夜长梦多。」

  因为韩作亭的到来,打破了龙锡的计划,唯恐他若真的还对自己有印象,那拖延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因此只好忍痛将成婚的计划抛下了。

  左雁亭自然不会觉得心痛,不但不心痛,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太好了,若真的不用成婚,老天爷就还算是照顾我的。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逛着,就不经意间又走到了第一天来时路过的那个小茶棚,左雁亭觉得亲切,便和龙锡仍进去,要了一壶普通茶水喝着。

  两人四处看着,只见到那个老太太在里里外外的忙碌,却不见年轻媳妇,龙锡想起那日两个媳妇的对话,显然今天是这个媳妇子去看丈夫的日子。于是便想旁敲侧击一番,对那老太太道:「阿婆,你媳妇去哪儿了?这里只留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老太太冲他们一笑,又端来一碟子窝窝头,呵呵笑道:「忙得了忙得了。你们是来游玩的吧?怎么到现在还在这附近转悠?不知道这十里八村,数城北的凤凰山景色最好吗?那座弥勒庙啊,最灵验了,你想求什么都能求得到。」

  老太太一边说着,就又为他们续了茶水。这里龙锡和左雁亭的眼睛都放出光来,却不得不qiáng自按捺着兴奋,呵呵笑道:「多谢阿婆了,我们正想到处走走呢,既然这样,不如就逛一逛。」

  正是辰时左右,这小茶棚里没有人。因此龙锡悄悄留了二两银子在桌上,若不是怕人看见,他真想给这老太太留一张千两的银票。他敢用脑袋打赌,老太太在这时候说出这样一番话,必定是有深意的。下面就要自己和雁亭一起去那凤凰山的弥勒庙里去亲自查验一下了。

  从茶棚里出来,两人都觉神清气慡,这两日憋在心里的闷气全都烟消云散。现在两人只祈祷着凤凰山那里的线索够多够好,那样他们甚至可能不必去县衙冒险,就可以直接离开山林县去龙锡的舅舅那里了。

  凤凰山距离此处并不远,经常也有些人家上山砍柴打猎。守城的官兵听说他们要去凤凰山游玩,也没露出怀疑之色,反而笑着说:「两位公子真是好雅兴,也是,成婚前是要好好亲密亲密。明天忙起来,大概就没这么逍遥自在了,到时别忘了请我们都去喝喜酒啊。」

  左雁亭羞恼不已,只好狠狠瞪了龙锡一眼,嘴里又骂了几句,表示自己是被bī婚的,然后龙锡和那几个士兵说笑了几句,每人还赏了一两银子,接着就拽着左雁亭走了,老远还能听见那些士兵惊喜的笑声。

  凤凰山不小,如今正是夏日时分,漫山遍野都是翠绿树木和五颜六色的野花,景色倒还优美。只是龙锡和左雁亭如何有心思赏景,两人快速的在山道上前行,一边四处张望,寻找那弥勒庙的踪迹。

  走了老半天,四处转了个遍,最后一直上到了另一座山的山顶,才发现在山背面有一所房子,只不过那不是庙,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人家而已。

  事到如今,也只能向这猎户打听了。龙锡敲响了街门,不一会儿,有个妇人走出来,见是两个陌生的俊美公子,不由得有些惊讶,迟疑问道:「两位公子……找谁?」

  「大嫂,请问你知道弥勒庙要怎么走吗?」龙锡见妇人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隔着街门相问。

  「弥勒庙?」不成想妇人猛然变了脸色,又上下看了他们几眼,忽然冷冷问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吗?打算去弥勒庙进香吧?」

  「正是,还望大嫂行个方便。」龙锡抱拳行礼,左雁亭在一旁看了,露出一丝赞赏笑容。他喜欢这样的龙锡,对待平民百姓竟也有这份耐心,且没有丝毫的架子。

  「不知道两位是从哪里来的?」那妇人却犹豫着不答话,半天忽然又问了一句出来。

  龙锡看她神色,想起在山顶上遥望时看到的运河,忽然心中一动,含笑道:「大嫂,我与表哥是从京城而来。」

  「啊,京城?」妇人眼睛猛的亮了,又低头想了下,忽然道:「两位公子既是远路而来,如此诚心,自不应当拂逆,只是我也不知那弥勒庙如何走,但我家先生知晓,请两位进来与他一叙吧。」

  这番话漏dòng很多,但龙锡和左雁亭却是喜出望外,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关键的人物,就不知这个先生是何人,还是说,这里是那幕后人设下的一处陷阱。不管怎么说,小心为上。

  因此龙锡紧拉着左雁亭的手,慢慢跟着妇人的脚步进到屋里,穿过大厅和外屋,便进到了屋里,只见炕上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相貌清瞿目光平静,见他们进来也不惊奇,只是抬头看了几眼。

  忽然间,那先生的面色就变了,他看着龙锡,目中猛然泛出泪光,一只手颤抖着抬起来,身子也抖得厉害。妇人忙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先生……」

  龙锡只说出了两个字,便见那男子猛的翻身下了炕,一头就跪倒在地,大叫道:「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九王爷,糙民……糙民担不起你这个称呼……呜呜呜,大人……大人啊,你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真相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了啊……」

  这男子的话一出口,龙锡和左雁亭的脸色也变了。龙锡上前一步扶起那男子,沉声道:「不错,我就是龙锡,当朝的九王爷。你是谁?运河里的河灯是不是你放的?」

  男子抹着眼泪,颤巍巍的站起,一边又欣喜笑道:「我……我没辜负大人对我的信任,我果然……我果然算准了,这是老天在帮我,是天网恢恢……」

  左雁亭都要急死了,眼看这位先生还在发着感慨,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先生心qíng,我们可以理解,然而时间有限,我和九王爷因为河灯来到此处,才发现这里凶险异常,如今我们大概也在人的监视之中,若身份bào露,后果不堪设想,万望先生尽快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也好方便我们行事。」

  那先生连连点头称是。妇人早上了茶来,他喝了一杯,qíng绪方镇定下来,对龙锡道:「王爷,糙民姓王名士,乃是石清流大人身边的挂名师爷。自从我和我家大人上任以来,发现这里妖孽横行,那金玉两旷矿藏惊人,每年出产的众多金玉,上jiāo朝廷的竟然只占三分之一,其余大部都被卖到别国,牟取重利流入几位官员的腰包。」

  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家大人非常愤怒,就要上报朝廷,可没想到那位韩大人手眼通天,我们的人还没等走出山林县,就被他的人截住了。大人无奈,只好密会五城兵马司,可没想到,就连他们,也早已和韩作亭串通一气,表面安抚了我家大人,说会出兵。然而出兵是出兵了,却是围住了我们的县衙。」

  龙锡与左雁亭对望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幸亏没有贸然行动,不然现在自己只怕也要陷入险境。

  王士继续道:「他们围了县衙,硬要说我家大人贪污受贿,将我家大人抓了起来。没过两天又放了,说是一场误会。糙民只因先前上山采药时伤了脚,所以在这猎户家将养了两日,待回去才知道这件事。幸亏糙民留了个心眼,从后园角门偷偷溜进县衙,然后我就发现那里所有的人都是陌生面孔,我家大人和他的家人早已不知所踪,我立刻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城,就在这猎户家躲藏起来。」

  「糙民知道今年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就想着皇上定会派心腹臣子或者哪位王爷去江南采办寿礼。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日子,提前让大元,就是这家的猎户,他今天去打猎了。我让他在城中暗中收集喊冤的河灯。然后在四天前的那个晚上,将它们放到了河里,我本没想到会被王爷亲眼看见,只想着这件事传开去,或许会有人在歇脚时听说,传到了下江南的钦差耳里,上达天听,这就是好结果了。」

  龙锡面色凝重的微微点头。左雁亭却疑惑道:「县城里的人怎么可能万众一心?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告密?一旦这事qíng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士叹气道:「非常事便要用非常的手段,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赌一次运气,再者,我家大人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民qíng,他时常和我说话商量事qíng的时候,无意间就会提起,所以我对那些品xing不好的人都有所了解,河灯都是挑信得过的人家收集的,基本上不会出岔子。」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王爷,你……你不知道山林县是怎样一个人间地狱。那里所有的男人全被征去采矿,说是银子都发给了家里,其实发的钱连温饱都不够。为了怕百姓们有二心,他们把所有孩子都集中在一起,美其名曰上官学,其实就是囚禁在一处当做变相的人质。」

  「啪」的一声,无辜的桌子在龙锡的魔掌下分成了四块。可怜的女主人心疼的差点儿叫出来,默默低头流泪心想:不应该的,早知道王爷定力这样不济,我不应该让他坐在桌子前的,这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张桌子啊。

  「这还是大宁朝的国土,他们竟然就敢肆意妄为到了这个地步,该杀,着实该杀。」

  龙锡气得身子都颤抖了,然后他看向王士,沉声道:「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石大人现在何处?又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这一切?我要白纸黑字的证据,不然韩作亭既然手眼通天,只怕朝廷派人来的时候,他也可以瞒天过海。」

  那师爷黯然道:「石大人被关押在何处,糙民实在不知。但是若说证据,就在县衙后园假山旁的那棵大榕树下,埋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石大人搜集来的证据,大人防的就是这一天。只可惜还没等把证据集齐,事qíng就变生肘腋。只是虽然不齐,怕也足可引起皇上重视了,届时不须别的,只要命人带石大人回京述职,便可真相大白。」

  龙锡点点头,决然道:「既然如此,我便再潜回去,看看能否取出那些证据。他们现在还没有察觉到我和雁亭的身份,利于取证,到时候任他如何狡辩,也没有用了。」

  王士道:「糙民不怕死,如若可能,糙民愿随王爷回京……」

  一语未完,龙锡就摇头道:「不行,不能带你回京,我们现在仍处于险地,一旦你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禀告父皇,还石大人一个公道,还山林县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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