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用审都知道这个莫挽青怕是被无辜的,但难就难在真凶的身份,为官这些年他还算是聪明地避开这些险要人物,但真当不得不碰上这些棘手人物时他才想起当年父亲为何会那么落寞地离开。
“凭着自己的良心办案,管那些劳什子的大人物。”
这是父亲的箴言,但他老人家最终的结局便是被这些个大官活活bī死的,每每想到他是既心酸又无奈,既惶恐又气愤。
当同样的选择被摆到他面前时,他犹豫了……
莫挽青跪在地上许久没听到熟悉的惊堂木声,疑惑间抬头一望却见到发呆的冷脸判官……
有这么断案的吗?亏他之前还以为他挺靠谱呢,难不成他之前就是这样给大胡子,或者说潘虎断案的?
李判官猛地惊醒,少年苍白憔悴的脸正恳求(你确定?)地看着他,触及到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恍惚间爹纵身跃下江的一幕再次重现在他面前,他顿时悟了!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为何他乃天朝李青天之后竟然没有继承父亲的风骨,被那些人一威胁就忘记父亲的敦敦教诲了!
衙外围观的百姓比之前两日只多不少,他们现在已经不光关注莫挽青的结局了,更多地关注这件悬案会如何解决。见素日铁面无私的李判官未审先怯,顿时不满地叫嚷起来,还有人直接高声问道:“这案子还审不审啊?”
“审!为何不审!”
伏在地上的莫挽青猛地立起身子朝后观望,果然见到他缓缓踱步而来的身影,硬朗的面容还如昨日见过一般,却似相隔很久很久。
邹晋楚的眼神掠过莫挽青,眼里闪过心疼,但他不能孟làng,他今日来是为了救他出去,长远计不该对他表露出不一般的感qíng。
李判官也对这两日他们兄弟二人轮番上场毫不惊讶了,邹家不同于其他武将世家,他们出了个救主而亡的威武将军,且向来谨言慎行,在皇上面前一直有头一份的脸面。
他们要来看甚至参加审问,只要不添乱他都可以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却不想邹晋楚这回来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来的。
只见他半步之前站着一年轻公子,锦缎绣袍,羽扇纶巾,端的是大家公子的姿态,且浑身有着非同寻常的贵气,比富家公子还要贵重三分。
按说李判官看到此人该要问清他的身份来历的,但他却猛地僵住,想站起来行礼却被见那公子轻抚扇面朝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他顿时僵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在那公子也不愿为难他,自己就介绍道:“我乃一游学士子,见此处有一悬案,甚为感兴趣便来一观,还望判官大人莫要责怪。”
说罢微点头致意,虽是礼貌齐全的话,但他见官不跪不礼的行为看来便是非常傲慢的,是非常不尊重李判官的表现。
这要是普通人早就被叉出去好一顿打了,但他哪能是普通人啊,他正是当今圣上,李判官要是敢让他行礼才是真的大不敬。
李判官全名李陈晔,陈是他母亲的姓氏,因他父亲极爱重这位母亲,便以两者姓氏加一“晔”字为他名,实则最后一个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和邹家不一样,李家虽出了几位极出色的判官,甚至出了他爹那种断案神手,但都因李家人过于耿直,不善言辞在圣上跟前有功劳却也讨不到喜。
所以真正说来李家算不得圣上跟前的红人,唯一的印象不过是他爹走后圣上曾亲自过来吊唁,这已然是天大的殊荣,也就是那次让李陈晔记住了圣上的面容。
本以为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皇上,却没想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猛地见到他,实在是惊吓居多,事实上他连皇帝来gān嘛的都不知道。
总不会是这案子真被传到他耳边,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也不可能,这又不是话本里的皇帝,帝王哪有那么闲,闲到随意出现cha手这些“小事”?
但接下来皇上说的话才是真让他惊到下巴掉了。
“咦,大人你为何不审了?我还正想看看此等有趣的事是何结果呢。”
他悠哉哉抛出来的话才是真吓人,有他发话,李判官当然必须得开堂了。不仅于此,他不光要开,还要好好开,若是这位有个半点不高兴,他的小命都会丢。
最为冷静的就属莫挽青了,从邹晋楚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对于他而言,邹晋楚还真像无所不能的,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和善,但莫挽青就是知道他最是烂好人。
被认为是烂好人的邹将军也确实为了他不惜求到皇上面前,这还是他自出生以来的头一等事。
其实他能请地动皇帝可不是说他和皇帝有多少jiāoqíng,少年时或许还因为伴读的原因还有些许qíng谊,但随着太子变成皇上,这点感qíng早就dàng然无存了。
今上的心思深着呢。
所以他今日能请得动皇帝是靠着另一样东西的,那便是帝王的承诺,当年他爹为救驾而横死,今上怜他孤便承诺可许他三件事,任何不妨碍国家大事的事都可以。
而当年为了将他爹的尸身带回家乡安葬便用去了一个条件,就剩了两个,眼下也因莫挽青而用了一个……当然这些承诺和条件是帝王和邹晋楚暗地的约定,外人自然不会知道半分,他们只会觉得皇上待邹家真真是荣宠至极。
可以用来保命的三个条件被莫挽青占去一个,邹晋楚不觉得心疼,他要救的人就必须救下,人命往往比其他都要贵重的多。
他深谙宋太师独子牵扯其中,莫挽青便大半难逃背黑锅一死的结局,现任判官还没有他爹那么果敢,必然会犹豫,且就算他愿意站在莫挽青这边也未必能拗得到偌大的宋家。
所以他请来权力顶峰的人物,他知道帝王虽无qíng,却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被别人糟蹋的。有这层猜测便够了,至于皇帝到底会怎么做不是他该置喙的。
他猜的没错,皇帝确实对宋太师掌握部分朝纲且对他这个皇帝也不怎么放眼里的行为颇多不满,但宋太师盘踞京师已久,一下子推翻不可能。只能徐徐图之,慢慢将他的底抽空,到时候只要轻轻一推,就什么都没了。
算盘打的极好,对邹晋楚送上门来的事他很感兴趣,不仅是因为此事可以给宋太师狠狠一击,更因为邹晋楚这个木头居然也会为外人来求他,岂不好奇?
来到这里见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莫挽青,除了看出他体态风流外什么也没看出,还道是邹晋楚烂好心又犯了呢。
这边心思绕绕,那边李判官忙传唤那几位重要人物,当然也包括宋太师那宝贝儿子宋茜。
但奇怪的是,宋茜都被他们请来了,但关键人物章老板却不见踪影,派去找他的人说章老板昨晚便出去了,至今未归,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还是不见他的人影。
李判官擦擦头上的冷汗,悄悄瞥一眼那位,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坐那玩着手里的折扇,时不时拿眼神打量地上跪着的那个,那是好奇的眼神?
不不不,他一定时看花了眼,皇上怎么会对一个平民感兴趣呢?
第34章: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不过很快皇上便转移了目光,漆黑的瞳目突然对上李判官,他只觉得脊背发寒,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像要索人命一般让人窒息。
这厢李判官刚还未来得及惊恐便被皇帝三两句拨到案件本身上。
“这重要的人没了还审不审呢?”
您都来了,我哪敢不审啊!李判官心想怎么着也不能让皇上看自己太逊的一面吧?不就是审案嘛。
惊堂木拍响,任你是皇亲国戚也该跪下,但宋茜不跪。
他梗着脖子叫屈,“我没罪,为何要跪?大人你抓错人了,我跟那章家李家小姐没有半点gān系。”
宋茜完全没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华服青年,其实就算他见到了也知道他是谁,他虽出身显贵但自小不学无术根本入不得那位的眼,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呢?
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指着他道:“况且他不是坐着吗?”
言下之意竟然恨不得赶紧搬个凳子给他坐着,别让他累着。今日他本就不想来的,但爹真敢审问他居然连个凳子都不给!
李判官的冷汗登时就挂下来了,下意识去看那位,还好只是笑的温柔了些,倒没有其他异常。
“咳,公堂之上,勿要大放厥词,现在是审案不是玩闹!”
李判官相信自己的脸已经是黑到不能再黑了,但宋茜并不领qíng,将他的呵斥认为是故意和自己对着gān,暗自下决定回去定要让父亲好好招呼他。
此时的莫挽青感觉头有些昏沉,遂低头闭目养神,现在还不是需要他说话的时候,到了时候他自不会沉默!
李判官懒得跟他纠缠,直接问他是否和章家小姐有私qíng。宋茜当然不会认,甚至言道:“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想让那个女人挂上宋家的名头,想的美!”
李陈晔一口气差点闷过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顶撞,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说小了是他顶撞刑官,说大了还有那位在,追究起来可是死罪!
华服青年闻言果然眯起眼睛,上下扫视这个狂妄的男子,似乎在看什么稀罕玩意。
宋老头一生jīng明却生了个蠢儿子呢,可惜不管儿子有多蠢总归是自己生的,丢是丢不开的。
抱着看戏的心态不急不忙地看下去,却见那小子更加狷狂,大有这里的人他都看不上,还说,再不问他便要回去了。
公堂公堂在他口里却是儿戏一般,果然是宋太师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你爹教你教的不好。”
他看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能让知道内qíng的人震惊不已,皇上这是公然斥责太师吗?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便下巴一扬,“傻看什么,继续啊,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皇帝都说了当然是听他的了,李判官当时就下令把宋茜那身娇ròu贵的身子压在地上打了几板子,这一声声下去的“啪啪”声让外面看的人直叫好。
宋茜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就成了众人心中的毒瘤,如今他被打不知多少人要拍手称快。
“李陈晔!你还真敢……啊!疼!”
他鬼哭láng嚎的声音让围观百姓更加兴奋了,直呼“青天”“为民除害”等,让李判官都忍不住红了脸。今日要不是皇上下令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这个大麻烦,顶多叫过来问话而已。
打了10下左右,李判官就让人停了,他不是真要打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怎样你说还是不说,是否和章家小姐有不正当的往来?是否暗度陈仓害章家小姐殒命?”
宋茜能承认都有鬼了,更何况他被几板子打出火来,连句好语气都懒得跟他说,只骂“狗官!”
李判官一看这不行啊,虽然推测上宋茜确实是元凶,但当时指认他的丫鬟早已死了作不了证,他又死咬着不松口,这案子会一直僵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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