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了表qíng,我又问他:
“陛下说赵玉熏只是一枚棋子,那是什么意思。”
“哦,你真的关心吗?好奇心太qiáng,在这宫中的结果可多半不太好。”
我揪住他的衣襟,深深的吻了他,睁开眼睛放开他的时候我没感觉自己有任何变化,反之魏光澈的颧骨上似被抹了一层胭脂色。
“你倒像忽然开窍似的。”他略微抬起下颚看我。
“你猜,那个自称叫小铃的女人进宫是想找谁?”
“赵玉熏是忽兰人?”我吃了一惊。
“而且还是忽兰国王的小儿子。”他对我的反应很满意,拿起我脖子上那枚玉佩玩把起来,“真大方,这都给了你。”
忽然他手一用力,生生将那枚玉佩扯了下来。
“这个,你不必留着。”
接着他解下自己脖子上那huáng色丝绦系着的玫瑰色龙形泉玉系于我的脖子上。
“这个,脑袋掉了都不许拿下来。”
他脸上忽然一丝笑意也没有了。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朕也可以给你,但是,绝对不要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
真好笑,昨晚才有着肌肤之亲的人,此刻就像是站在高处压迫着我一般,我垂下眼帘。
“臣不想再回侯府了。”
“这个自然。”魏光澈站了起来,他的衣服早已穿戴齐整,青莲色的衣服显得人更高了。
“昨晚朕大概有些失了控,你再睡一会儿无妨,一切都会安排好的。”
当天早晨,他就下旨任命小舅舅为节度使,出使西凉。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西凉国与忽兰有着连接几代的姻亲,自从羌无以不及掩耳之势毫无征兆的攻下忽兰后,西凉国就封闭了与羌无的民间jiāo易场所,更召回了使者,不满之qíng毫不掩饰。
羌无与西凉是除中原以外的最大两国,国力素来势均力敌。只不过羌无更靠近中原,而西凉则守着丝绸之路的重塞。就人口来说,羌无大部分都是汉人,而西凉则多是塞外及胡人,民风甚为彪悍。眼下两国的僵局其实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只会让中原渔翁得利而已,幸运的是眼下中原皇帝只得八岁,因此也不敢贸然出兵捡两国不和的便宜。
可现在派出去的使节是何等危险我怎会不知!纵容羌无给足了面子,万一西凉不承这个qíng要斩来使也不是不可能。小舅舅一介书生,想要说通那些蛮夷又谈何容易,我不明白魏光澈为什么非要做此刁难!
“你以为朕是因为跟周世林治气才派他过去的么。”魏光澈也不仔细解释,“这等大事朕又怎会夹杂私qíng,你非要猜度就当是朕想给他个扬名机会。”
周氏起自百年,能人辈出,也亏了血脉不兴,纵然如此还是多少会让帝王忌惮。小舅舅并没有承祖上yīn蔽,十八岁那年就高中探花,可先帝褒赏之于却并没有重用于他,一直都只是不痛不痒的有个名士的虚名罢了。
这话当然没法直接说。
“正好,”魏光澈表qíng轻松,“朕无视定安侯为嫡长子的请封,又派其姻亲出使西凉,卫淳山好歹也是立下过大功的人,为了不寒人心朕就给嫡次子一些补偿吧。”
大哥本就因为顾家小姐的事qíng被御史弹劾德行有亏,加上崔丞相又在一旁使绊子,魏光澈朝上直接驳回了父亲的请封,但册封卫氏嫡次子――也就是我,为嘉远侯,以承卫氏仕途。更将原忠老王爷的府邸改为嘉远侯府赐予我居住,所赏赐的金帛奴仆更是不少。
旨意一出,全朝哗然,听说连父亲都跪下来一意请辞,但魏光澈当场发了怒,直接砸了面前摆的紫玉如意,终于将朝臣的非议生生压了下去。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魏光澈会如此迅速罢了,父亲的赫赫军功只换来了君王的猜测,而我不过委身于他,就似乎得到了面子上的一切。
世道果然就是不公平的。
在新府邸还没改造好之前,我先住进了军机处附近的山海楼,这里本是有重要政事时臣子日夜待命的地方,东西也还算齐全。
“要不要再拨两个宫人来?”
我摇了摇头。
他坐在我旁边,搂住我的腰,撩开我耳旁的头发凑过去深深吻了一口。
“还在生气,嗯?”
“陛下,今晚是月初,您该去皇后娘娘的寝宫了。”我推开他。
自从他得到我之后,这半个月几乎日日到山海楼来,虽说我已经没有开始那种抵抗的qíng绪,但总有些羞耻在体内徘徊不去,特别是白天醒来只剩自己一人在chuáng上的时候。看着自己凌乱的身子,没有什么比那个时候感觉自己更像个玩物了。
“朕去哪里还轮不到你安排。”他的手在我的腰上缠的更紧了。
“是你不善于隐藏吗?朕总觉得,你的身体并不讨厌朕这样对待你。”纤长的手指滑上我的锁骨。
这半个月来,我没从山海楼踏出过一步,似乎将自己扔进瓦罐中一样,不去想也不去看,每天只不过等着他来而已。
我总对自己说,再多一日就好,到了明天,我就会好好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可是魏光澈太过慷慨,一早就绝了我所有的退路,我知道父亲眼下定是更恨我,大哥也会视我为眼中钉一般,至于小舅舅,我心里一阵阵发热般的难受,他又会怎么想我呢?
朝中定是对我议论纷纷,可悲的是,他们擦测的大概都是事实。我也许是cao之过急了,事到临头来只能退避到这山海楼之间。
困在这里,活在卫府又有什么区别,不同的是眼下束缚住我的是羌无国最大的牢笼,我再也别想逃开了。
魏光澈其实和父亲一样,都喜欢将自己的意志qiáng加于人。他温柔对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半浸在冰水里,一半在火上烤。既想紧抓着他一起沉进时间的虚无里,又想冲他大喊让他别再靠近我。
连着若gān个早餐我躺在chuáng上不想起来,chuáng边有一块移动的日光,我常常伸过手去触摸,总觉那小小一片日光可以洗净我的污浊,让我就这么融化掉,再无踪迹。
连小舅舅前往西凉的那天,我也没有去送他。我有什么资格再见他呢?他被我连累,我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真的不去送送?”魏光澈反复问我,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就对我说:
“别担心,朕保证周世林会平安归来的。”
我不知道他的保证有没有用,但如往常一样,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你还留着赵玉熏吗?”
“嗯,他还有用。”
“你留下他,是因为他有用,还是心里舍不得?”
他诧异我如此直接的问法。
“其实玉熏进宫以来并无做过对不起朕的事qíng,反之朕却灭了他的国家,bī死他的父母。可朕也没有后悔过,成王败寇,忽兰气数已尽了,余孽更不能留。”他神色复杂的对我说,“除了你,朕这辈子还没对谁手软过。”
“你明日要不要出去走走,神色差的很。”
我对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回答反身抱住了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有实感。
又过了三天,我还是出宫了,但好笑的是却不知该去何处。既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回家。
家?我这时才发现,不论如何定安侯府都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家,再冷漠,再伤人,那也是我在这红尘的维系之处,现在却已经被连根砍断了。
还不如不出宫呢。
这么想着我抬头时才发现自己来到楚家的府邸门前。来不及走,门口的小厮看到了我却已经上前请安了。
“卫公子,我家公子正在呢。”
犹豫了半响,还是进了去,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对仁渊开口,以及他会用什么表qíng看我,可等真见到的时候,我却忘掉了之前想说的话。
不过大半个月没见,仁渊瘦了一大圈,他嘴角有女人蹭上去的脂粉,衣服也没好好穿戴,靛青色纹路的衣领松开,半边肩膀都快露出来了,看起来更有些叛逆不羁。他手持酒杯坐在桌旁,桌上杯盘láng藉,两个艺伶打扮的女子正靠在他身边吴侬软语撒娇弄痴。
看见我,他打翻了酒杯,随即笑着让两个女子先下去。
“今儿怎么得闲了,来来来,不嫌脏就陪着喝两盅。”
看见他那份酒醉的无赖劲,我又放下心来,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现在可还是大白天。
“你忙什么了,瘦成这幅德行。”
“能有什么,左不过是家里bī婚闹的。”
“要不然你就先定下来也没什么,别为了这种事qíng闹得家宅不宁。”
“你怎么又为这事教育起我来了。”他淡淡一笑,“说起来,我还没祝贺你高升呢,卫老爷子眼下怕要气得剁了你吧。”
“我怎知道,”说完我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理他呢。”
放下杯子我发现他怔怔的看着我,而且大概是错觉,他沉沉的眼眸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伤感。
“你想问什么就问,别这么恶心的盯着看。”
他又笑了,却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没有,我没什么要问的,你现在,可比原来成日受窝囊气qiáng多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发现墙上挂了一把剑。剑鞘是纯白色的,上面镶了一枚半个掌心大小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呦嗬,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见你挂出来?”
我拿了下来正准备拔出来好好看看,手里却是一空,仁渊从我手中将那把剑拿走了。
“再好,也没你腰上的剑好啊。”他将剑挂回原处。
我看了看夕láng,笑道:
“你也没让我看个清楚,谁知道呢,这么宝贝,莫非是什么小四小五的定qíng之物?”
“莫瞎说,那种人哪配。”仁渊脸上的笑意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到了,“本是打算送入的,后来舍不得就自己留下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我见他的表qíng,想他是知道了实qíng心存芥蒂,于是冲他点点头,“不打扰你玩乐,我这就回去。”
“回去,回哪去?”他看着我说,“回到皇上身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爬去睡觉
☆、血浸山茶
见我表qíng不对他反而有些释然。
“我可没教训的意思,何况这方面哪轮的到我这个品行不端的人说你呢。”他边笑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
“你也别太过担心了,不论实qíng如何,哪个活腻了的敢乱嚼舌头管皇上的私事。不信你去看看,一个二个都装的比台上的戏子还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擦了一把嘴角旁蹭上的胭脂。
“仁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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