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终生_宛如轮回【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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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玄歌眯起眼睛:“你嫌时间太短,我的话不可靠是么?可我倒觉得喜欢就是喜欢,自己了解的感觉说出来就好,没必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非要拖上几年的时间,方才显得qíng深意重真心实意。此qíng不渝,又不是用日子长短来衡量的。”

宁若愣了又愣,默不作声片刻,展颜一笑:“欧阳此言甚得我心。一点儿没错。”

他回望着面前俊朗的男子,微微垂下头来:“只可惜我直到现在心里都只有慕锦一人,没办法给你一个‘好’字作为回答。”

欧阳玄歌放开他的手:“今日不行,还有明日,我不相信日日都不行。”他转身出门,“宁若,今夜大宴,我带你去,傍晚时分你在房中等我就好。”

慕锦在后花园找到抱膝坐在石凳上的宁若。宁若半仰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蓝天白云。

慕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冷不丁出声:“在看什么?”

宁若吓得一抖,一时间竟没有勇气扭头看他,直着脖子道:“没什么,看天气正好。你选了一个好日子。”

没了闻惯了的“芳菲暮”的味道,他的到来也变得无法察觉。

慕锦把额头搁在宁若颈窝上,一如他们经常做的那样,皮肤接触的那个瞬间,宁若像给开水溅着一般,本能的要往后躲,又生生打住,探出手去捏了捏慕锦的脉门,摸摸他的额头。半低着脸孔说:“你发烧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不要站在风口,免得晚上jīng神不济。”他在口袋中掏出一颗淡绿的药丸,轻轻掰开慕锦的手心放进去,嘱咐道:“吃下去,再睡一个时辰,出一点汗就好了。”

慕锦盯着药丸看了又看,笑道:“这样颜色的还是第一次瞧见。”

宁若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只伸手要推开他。

慕锦如铸在地上一般不动弹,紧紧搂住宁若的肩:“我不想走。”

宁若说:“不走晚上怎么成亲呢?”

“我只想要你。”

宁若慢慢扬起嘴角:“那好,你立刻去宣布,不和楚无霜成亲了,我就能够和你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慕锦一愣,沉默片刻,迟疑开口:“那她……怎么办?”

宁若哈哈一笑,用力将慕锦推开,跳到三尺开外和慕锦对视:“若你能答应我不和她成亲,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哪怕做一个被天下唾弃的恶人。我并不在乎是否对不起楚无霜。但是你问了‘她怎么办’,那说明你忘不了她,我宁若不需要一个心里还放着别人的慕锦!”

宁若傲然走远,一番话说的坚决肯定,回到房里才发觉汗湿衣襟,仿佛提着气全速跑了很远的路,一歇下来几乎要虚脱了。

欧阳玄歌坐在房中的小方桌前,端着一壶酒自斟自饮,宁若推门,他起身相迎,刚yù说话看见宁若脸色不善,便继续低头喝闷酒。

宁若在他对面坐下,对着一只空杯发呆,欧阳玄歌问:“陪我喝一杯如何?”

宁若摇头:“上次喝完,头疼了一整天,我便发誓这辈子再不沾此物。”

欧阳玄歌笑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它的好处,等你喝到适中的时候,全身都飘飘然,一切烦恼都会远去,你会感觉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最愉快的人。”

宁若不以为然:“酒醒之后,一切如常,生活照旧,又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南柯一梦,醉枕huáng粱罢了。”

欧阳玄歌苦笑:“宁若宁若,你连片刻的欢愉和莫愁都不愿意给自己,你又有什么意思。”他屈起手指敲击桌面,“等这几日一过,我邀你共同出游,不知你愿不愿意赏脸?”

“我们可以去看看北面的大雪,据说天地间会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银装素裹,万物一片洁净;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南面的花海,据说那里长年累月温暖如chūn,各类奇花异糙争芳斗艳;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去我的御剑山庄,那里有美酒无数,都值得品尝。”

宁若听的出神,抬眼看见欧阳玄歌殷殷切切的目光,便笑一笑,舒一口气:“也是,是该出去走走。”他见对面人一脸雀跃,犹豫着想开口,欧阳玄歌抬手阻止他:“同行便可,并无奢念。”

他忽然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真是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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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3 ...

成亲的地方是光华教的日月厅,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每个人都红光满面,兴奋的讨论着新郎新娘,良辰吉时一到,司仪尖着嗓子一声喊,新娘顶着盖头出来,新郎笑着扶住她,端端正正的在大厅的台子上站好。

拜了天地、父母牌位,也拜了亲友,宁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带着笑,欧阳玄歌守在他身边,这里和宁若相熟的人只得他一个,也没什么人来劝酒,宁若就看着大厅左右两边那巨大的红烛,烛身上雕刻着盘旋的巨龙和飞天的凤凰,殷红的烛泪挂在一边,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凝结起来。

宁若觉得有些恍惚。

新娘被扶入dòng房,众人起着哄要新娘掀起盖头来,慕锦笑着挡在新娘前面,拱手道:“无霜害羞,我陪大家饮一杯吧。”

他依旧是温柔的,只是不再是对自己的温柔了。

从前的那十年,像是一场快要醒来的chūn秋大梦。以为日日夜夜都会记得,却发现很多东西都不再清晰了。

好似印在水中的月亮,看似完完整整的一盘,水面一动,便散成破碎的一片片。

宁若举杯,冰凉的杯沿贴着唇,醇香的酒漫上嘴角,他没有张嘴,既然说过不喝,那就再也不碰。

一会儿功夫,慕锦下来敬酒,最先到的便是宁若在的这桌,他走到宁若身边,宁若举杯和他相碰,眼神并不jiāo接,只轻声说句“恭喜”,仰过头,装了样子,放下酒杯,里面还是满的。

欧阳玄歌一言未发,端起宁若的杯子一饮而尽,笑的眼角弯弯:“他不善饮酒,这杯我替了他。你还得再和我痛饮三杯。”

觥筹jiāo错,这个日子欢喜而又华丽。闹腾的声音响彻云霄,宁若却觉得它们离自己很遥远。

最终筵席散了,慕锦要去dòng房掀起楚无霜的盖头,完成这个神圣的仪式,欧阳玄歌问宁若:“你走不走?”

宁若站在夜色里:“我想再站一会儿。”

欧阳玄歌便自己走了。

热闹尽了,宾客都离了席,灯火熄灭,只余下那对龙凤烛还燃着,还有路边树梢上挂着的红灯笼,发出幽幽的光亮。

今晚最美的风景应该是属于那对璧人的。

宁若定在地,风chuī得浑身湿冷,呼出的白气在眼前袅袅升起,他还是挪不动步子。

又过了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很小的玻璃瓶,瓶中有一只“三月花”,扑腾着朱红的翅膀。

“带我去找‘芳菲暮’吧。”宁若低喃,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了。

他打开玻璃瓶口,虫儿立刻飞出去,他提住气,施展了轻功追上去,穿过花园,掠过大院,过了蜿蜒的小路,越了一个池塘,来到内院。

面前那房子,从门窗中透出红光,在这凛冽的夜中有了温暖的感觉,门前的柱子上贴着大大的喜字,这便是新房没错了。

宁若脚下一滞,忽然间涌上脑门的第一个想法是要转头便逃。

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来偷窥这一室chūn光?

为了让自己彻底的死心,再无牵挂――这只是个理由罢了,最终的原因,恐怕还是想离他更近一点。

最后一次,再离他近一点。

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再离他近一点。

“三月花”在门前徘徊几圈,似乎在犹豫,又振振翅膀笔直的向前路飞去。宁若心里起疑,愣了一愣,提脚便追。

跑了一会儿,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石屋前,不大的一片地方却是戒备森严,宁若不敢硬闯,只能掩盖了气息藏在树丛之中,眼睁睁的看着“三月花”笔直的飞进屋子里去。

他的心里怦怦直跳,定了定神,虽是满腹疑团,也只能悄悄的离开,原路返回,走进自己的客房,一屁股坐在chuáng上,看着大瓶中余下的“三月花”还在乱转,他的眉头蹙在一起。

起身,刚准备换了这身沾着酒气的衣服,突然听见有人敲门,笃笃的两声,宁若以为是放不下心的欧阳玄歌,一打开门,却是穿着大红礼服的慕锦。

宁若心里一紧,冷言道:“这个时候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锦一言不发,走上前来抱住他。

这胳膊、力度、怀抱都是熟悉的,唯有那气味,还是甜香甜香的,那般刺鼻。

宁若推开他,后退半步,笑道:“慕教主,chūn宵一刻值千金,快回去吧。”

慕锦深深的看他:“宁若,我还是觉得离不开你。”

宁若偏过头去:“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慕锦急切问道:“从前的那些日子,你都能够忘记么?我们之间……你都能够忘记么?”

宁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只当错爱了一个人罢。”

慕锦黯然,突然窜到他的面前,拈起他头发上的一片枯叶:“这是什么?”

宁若冷着脸不说话。

慕锦又执起他的手,一团冰凉。

“你是不是在外面站了许久?”他问道,声音里有一丝期待和欣喜。

“你回去吧,你有应该陪的人,从今以后,也只有她一人。”宁若背转过脸,再不说话,慕锦长叹一声,只能离去。

第二日早晨,依旧大宴宾客,却只有慕锦一人出来,底下的英雄豪杰纷纷笑道:“慕教主果然了得,让新娘子今日都下不了chuáng了!”慕锦笑而不答,径直走到宁若和欧阳玄歌的小桌边上,一开口却声音粗哑,像是受了风寒。

宁若搭上他的脉门,眼中一闪,又垂下眼脸道:“你昨日已经发热,饮酒过量,又没有好好休息,加之受了风寒,今天愈发严重了。”他从兜里掏出另一粒绿色药丸放在慕锦手里:“这个服下,这两日不要喝酒,很快也能好了。”

他不再多言,慕锦却凑上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宁若,我昨天并没有和无霜同chuáng共枕,我在房屋外站了一夜。”

宁若淡淡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不需要告诉我。”

慕锦吃了个闭门羹,噎了半晌才苦涩问道:“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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