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游历天下。”宁若看见欧阳玄歌抬起眼微笑一下,又说道,“然后依旧做我的医生,治病救人。”
宁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给你的礼物。”他打开盒盖,里面是黑黝黝的一颗药丸,“这是‘尘缘’,能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效。”
慕锦小心的收下,低声问道:“若是以后我有了疾病,是否还能够找你替我治一治?”
宁若表qíng轻松,礼貌笑道:“那是自然。”
如果你还能找到我的话。
你可知道,麒麟山、麒麟崖、麒麟dòng都是曾经的回忆了,已经被一把大火永远封存。
“你会不会给我开一个天价,让我付不起药钱?”
“你若是来,我必定给你免去所有费用。”
爱qíng爱qíng,爱没了,qíng还在。
更何况,我还说过,要一辈子对你好。
15
15、6-4 ...
欧阳玄歌又坐在宁若的房内喝酒,他说:“我以为你会低落失望,痛苦不堪,然后我就可以安慰你劝解你,或许有机会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没想到你这般淡然,倒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宁若道:“我正有一事相求。”
欧阳玄歌问:“什么事?”他又笑,“你说的事qíng我一定是满口应允,尽力而为的,我正愁没有机会展示自己。”
宁若说:“我想请欧阳陪我去一个地方。”
欧阳玄歌见宁若紧紧抿着嘴角,便不再多问,只说:“我跟着你走便是。”
到了晚上,宁若放出一只“三月花”,低声吩咐欧阳玄歌:“只需跟着我,到了地方再说。”
欧阳玄歌紧紧跟着他身后,赞道:“你这身轻功倒是很俊,必定由名师传授。”
“传授我心法的是吴大侠,平日里指点的却是家师。”
“原来是霍前辈……难怪……”欧阳玄歌轻叹,“当年霍前辈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却在那一战后武功尽废。”
“可惜我没有学到师傅的十分之一,不然也不必劳烦欧阳你了。”
欧阳玄歌冲着宁若一笑:“你肯找我帮忙,便是信我,这已经让我十分高兴,只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辛勤修炼都有了意义。”
宁若脸上一红,不知如何接话,还好已经到了那座石屋前,便蹲□,压低声音说:“你看,就是那里,可惜守卫太多我进不去。你能否想办法替我引开那些人?”
欧阳玄歌皱眉道:“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宁若问:“莫非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欧阳玄歌微微颔首:“那是光华教的地牢。表面上看只是个小小的屋子,地下却另有玄机。我小时候下去过一次,隐约记得暗道的开关是门边的花瓶。”
他握一握宁若的手指:“我只能争取半个时辰,你快去快回。”还没等宁若反映过来,他已经披散开头发,跳出树丛,直向小屋冲去,守卫们立刻警觉,片刻之间叮叮当当的打成一团,宁若掠起身,追着“三月花”闪入石屋中,屋内面积很小,“三月花”盘旋了两圈,从一条砖fèng中直飞下去,宁若知道这是暗道,赶紧去扳花瓶,那块石板吱吱的移开,里面黑dòngdòng的,宁若稍一犹豫,纵身跳下去,脚一着地,整个人立刻陷入黑暗中。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掌心柔和的光芒总算让他看到了东西,他向前追了几步,看见“三月花”飞进一个牢房。
“三月花”朱红的翅膀在淡淡的光中隐约闪动着,宁若定睛一看,它正栖在一个人的胸前,旁边是另外一只“三月花”,正是上一次飞来的。
那人低垂着脑袋,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面颊,空气里除了地牢中特有的cháo湿霉味,还参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宁若屏着呼吸再靠近一些,脸紧贴在牢房的铁栅栏外,手向前伸到极致,只希望夜明珠的光芒能离那人近一点。
好容易眼睛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宁若狠狠的眨了眨眼睛,那个人虽然消瘦的厉害,但不是慕锦却又是谁?
“三月花”附着的地方也正是他摆放着香囊的心口位置。
如果这是慕锦,那昨日成亲的那个却又是谁?
16
16、7-1 ...
半个时辰之后,宁若掩好密道,跃出小屋,余光瞟见欧阳玄歌正拉着一名守卫的衣服在絮絮叨叨的说话,衣衫凌乱,神色恍惚。
守卫被他搅得头晕,只得吩咐了两个手下:“欧阳庄主喝醉了,快送他回去。”
欧阳玄歌手上的铁扇顶在他的喉前:“谁说我醉了?谁要人送?”宁若趁着一群人围着欧阳玄歌无暇顾他之际,飞快的回到客房内,站在屋子当中回想地牢里见到的场景,觉得愈发心惊,想到这几日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慕锦做什么都滴水不漏,半边身体也凉透了。
不是没有怀疑过,比如他在衣橱里给自己备下的是一袭青衣而不是他最喜欢的白色;又比如他说从没见过绿色的药丸;最最令人生疑的还是他失去了“芳菲暮”。可自己在错乱之间都找到了理由替他开脱解释过去。
如此想来,慕锦也曾顺口提及过,自己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做“慕瑟”,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几乎没人分辨的出。
慕锦自小就不愿意做这光华教的教主,十四岁的时候更是因为左护法对他要求苛刻而出逃,这才机缘巧合下被宁若救起来,有了以后十年的相知相许。
慕锦在极其偶然的qíng况下会说起自己的同胞弟弟慕瑟,仿佛是个对继承一事极有兴趣的人,把教主一位让给他是最好不过的,无奈光华教的规定是长子继承不得有违,慕锦也曾开玩笑道:“要不和小瑟打个商量,让他装成我,一定没人看的出来,我就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就算左护法能察觉,我们也早就走远了,一路走一路游玩,步履遍九陌,你看好不好?”他又叹气道,“只是小瑟生xingqiáng硬,或许会把这个主意当做一个施舍而不愿接受,就算接受了也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行事风格而让光华教上上下下重新回到我爹在世的时候的模样。”
宁若想到当时自己和他笑道:“等再过两年,左护法便不足为惧,我们照样可以在一起。你来看我不方便,大不了我收拾了包裹到你那里去,就不需要每年只能盼着这几天。”他斜乜着眼看慕锦:“要不我给左护法下个药让他武功尽废,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
慕锦断然道:“不可,左护法是我教的前辈高人,也是我的长辈,是从小抚养我长大的人,我怎能下药害他?”
宁若扁嘴:“我只是说笑罢了。”
他摸摸脖子,十二岁时候被那人提在手里,一根“夜歌”直顶喉咙的感觉还记得清清楚楚,那黑衣人一双jīng光四she的眼睛,直令人胆战心惊。
宁若的双手神经质的抠着方桌边沿,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纷乱的思绪中渐渐清晰。
慕锦被慕瑟害了,关在地牢中,慕瑟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了光华教的教主,成了江湖第一美女的夫君,成了他宁若心心念念的人。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肩上被人轻轻一拍,宁若惊了一跳,惶然的回头,欧阳玄歌已经束好头发整好了衣衫站在他身后,迷惑的看着他:“吓着你了?看到你这反应,我都给吓一跳。”
宁若平复呼吸,疲倦道:“没,是我在想事qíng想的出了神。”他在桌前徐徐坐下,给欧阳玄歌倒一杯茶,自己拿起另一只杯子,把茶水缓缓的喝完,神色自若的道:“欧阳,今天多谢你。”
“那还得多亏我在走前在你这里饮了几杯,不然毫无酒气还说自己醉了,岂不让人生疑?”他玩着茶杯笑,“你不必和我说谢谢,太生疏了,如果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奉陪到底。话说回来,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么?你要进那屋子做什么?”
宁若嘴里咬着那只已经空了的茶杯,默然一会儿,含糊道:“找到了。我只是想确定一个物件的下落罢了。”
欧阳玄歌了然点头:“你不便说我也不多问。找到就好。”
宁若感激,握住他手:“欧阳,多谢你。”
欧阳玄歌眨眨眼:“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感?”
宁若哑然,欧阳玄歌大笑出门:“宁若宁若,我可以等。”
曾经慕锦也说过他可以等,等他为师傅三年守孝完毕。三年后,等他的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这件事兹事体大,不能把欧阳玄歌也牵扯进去,他多半也是被瞒住的人之一。
宁若打定主意,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指环戴在手上,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慕锦抬着手臂正待敲门,望见宁若的脸两人俱是一愣,慕锦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宁若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掩进宽大的袖子中,飞快的将那个指环褪下藏进随身的口袋里,冷冷道:“你不也没睡。”
慕锦说:“因为我想来看看你。”
宁若淡淡一笑:“不敢当。”
慕锦问:“你出门是要做什么?是因为睡不着想走走,还是说也想见我?”
宁若直视他:“我是去见欧阳。”
“你见他做什么?”慕锦语气中隐有怒气,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他来见我,是为了商议我们过几日的行程。”欧阳玄歌走过来,对宁若温柔一笑,“我迟迟等不来你,只得自己来寻了。”
宁若没料到他真的出来,稍许一愣,就顺水推舟跟在欧阳玄歌身后,对慕锦道:“夜寒露重,你早点回去吧。”
欧阳玄歌掩了房门:“他今晚一定不会再来了。”他看宁若脸上神色不定,笑道,“你必不是来找我的。难道真的是想找他去的,我是不是坏了什么好事?”
宁若摆手:“当然不是。幸亏你替我解了围,要不然我硬着头皮敲你的门,你睡眼惺忪的出来,我岂不是穿了帮。”
欧阳玄歌静静的站在他身旁,宁若起身:“时候不早,不打扰了。”转身yù走,欧阳玄歌拉住他一只胳膊,恳切问道:“宁若,这几日下来,你有没有分毫的意愿想跟我在一起?哪怕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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