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再一次的鬼使神差。
往回走的步子越走越快,赵昭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离原地还有十几步的时候,赵昭风远远看到慕君颉抱着膝坐在地上,像某种迷路的小动物,赵昭风的步子缓了下来,慢慢走过去冷声问:“怎么了?”
“扭到脚了。”慕君颉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向赵昭风,声音也透着委屈。
赵昭风下定决心不再吃这一套,径直伸出手:“我看看。”
“……疼……”赵昭风的手还没碰到慕君颉的脚,慕君颉已经把腿缩了回去。
赵昭风微眯起眼,不动声色的盯着慕君颉的举动。想他赵昭风被骗一次已经是奇耻大rǔ,绝不会上当第二次。思及此,赵昭风的语气更冷:“你的脚根本就没事是不是?既然没事,就少跟我再来骗人的这套把戏,我是绝不会再被你骗了。要么就老老实实的自己站起来跟我走,要么就不要走了,今夜你一个人在这山林里待着好了。”
慕君颉向来被苏琅琛给宠坏了,栖霞山庄的上上下下也都纵着他,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那么重的话,仿佛是有些被吓着了,小孩整个人呆呆的瞪着大眼看着赵昭风,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啪嗒”落了下来。
赵昭风心里再次一颤,忽然烦躁的要命。好看又可爱的小东西,不管对男对女对老对少,都真他妈的要命。赵昭风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准备径直起身走人。
☆、47囚禁
苏琅琛去见赵曙之前,喂给慕君颉喝的药里加了一点能让人沉睡却又不伤身的药,药效发作的非常快,慕君颉没多久就无法自控的被迫进入睡眠。
朦胧中,慕君颉感到有人喊他的名字,鼻端同时闻到一股古怪的香气,瞬间头脑清醒了很多,猛然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公孙离。
见慕君颉醒了,公孙离便盖上了手中那个散发古怪香气的小瓷瓶。慕君颉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屋内所有人都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
“慕小公子,” 公孙离道,“你别担心,他们只是暂时被我迷倒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不过,”公孙离顿了顿,微皱起眉,“你这里怎么回事,突然如此戒备森严,外面还有几个顶尖的高手,害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勉qiáng搞定。”
公孙离依旧跟慕君颉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整个人就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刀,朝慕君颉疏朗又不拘的一笑,“慕小公子,我特地奉十七少之命来看你,你没事吧?”
提起赵宗治,公孙离心里就忍不住想笑。毕竟那么久以来只知道赵宗治是个冷血阎王,还从没想过他竟然也会有这样胆小的时候。不过就是一时失控把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给qiáng吻了,就忐忑的坐立不安好几天甚至到现在连见都不敢来见一面。
纯qíng到这种地步,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公孙离心里的笑差点就露在脸上了,想着赵宗治如今的状况要是传出去,教京城那些显贵们知道,那个就算是被美女碰一下也要毫不留qíng的把人一掌打飞的十七少也有今天,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公孙离给慕君颉把了把脉,忽然正色道:“慕小公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这件事我还没告诉十七少,因为我觉得以你的xing格,大概不喜欢别人cha手自己的事。”
公孙离头一回见慕君颉就对他印象很好,自然对小孩的事存了一点私心。慕君颉见公孙离表qíng严肃,便问:“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人不仅武功高qiáng而且服过解毒丸,我只能让他们昏倒片刻,时间有限,所以长话短说。你还记得上次我说你血液里似乎含天南星和马钱子这两种毒吧?”
慕君颉点点头。
“我分析了你的血,”公孙离顿了顿,语气非常认真,“又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你当年被苏琅琛带回栖霞山庄,是为了养成药人好给另一个人换皮。”
慕君颉听了,身体无意识一颤,不敢置信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愣愣看着公孙离,似乎根本反应不过来。
“我没骗你,而且特地费了一番功夫证实了它的真实xing。”公孙离忽然有点不敢看少年的眼睛,低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这个是栖霞山庄南山的地形图,南山一直号称是栖霞山庄的禁地,从没人去过,但里面却住了个叫林默的人,因为全身烧伤面积太多而见不得人,苏琅琛找了专门的大夫和奴仆时刻照顾他。”
“林默?”慕君颉眼睛蓦地睁大,猛然站起身来。
“嗯,是这个名字没错,而且年龄和你一样大。”公孙离以为慕君颉仍不相信自己,道:“那里比较难找,所以我画了地图,你不信的话可以按这个地图去南山亲眼看看……”
公孙离的话就像鼓槌一样,一瞬间击打的慕君颉连太阳xué都嗡嗡作响,隔了片刻,慕君颉才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林默还活着的事而开心,可是有抑制不住的寒意和疼痛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难受的全身都在颤抖。
慕君颉死死握着拳,却对公孙离露出一个澄净的笑来:“阿离大夫,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些,请你不要告诉木头,好不好?”
少年的笑容如常般明媚,公孙离便放心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
“没有,”慕君颉依旧笑着,“麻烦你回去转告木头和十三,就说我很好,不用他们担心。”
“好。”公孙离想着一来慕君颉聪明机灵,是有主意的人,二来苏琅琛早在一年半前就后悔了,给慕君颉的药已经换成了解药,便也一笑:“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外面的人恐怕要醒了,那些人我可一个也打不过,得赶快回去了。”
果真公孙离前脚刚走,外面的高手后脚就醒了,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房内看慕君颉的qíng况。见少年完好的站在chuáng边,一个个明显松了口气,而后迅速分成两组,一组去查明qíng况,一组去把屋内的人弄醒。
慕君颉身上只穿了一套月白色的里衣,似乎丝毫没在意周围人的举动,自顾自的开始找外袍。苏良寸步不离的在一旁跟着,小心翼翼的问:“少主,您要找什么?”
平日苏琅琛的卧房里总会有几套慕君颉的衣物,可如今慕君颉找了一圈,硬是找不到一件自己能穿的,那把从不离身的小刀也不知被苏琅琛放到了哪里。
苏良始终跟前跟后,“少主,您想要什么跟属下说一声就行,属下马上帮您找来……”
慕君颉一言不发,随便套了件斗篷就往门外走。
刚到门口就被苏青和苏远挡住了去路。两人都是栖霞山庄武功高qiáng的杀手,也是苏琅琛最信任的手下,慕君颉立即皱起眉,冷声说:“让开。”
苏青低着头,和苏远站在那里稳如磐石,一动不动,恭恭敬敬的轻轻开口道:“少主,您的病还没好,还是先回chuáng上休息比较好。”
越过苏青和苏远看过去,远处庭院中还有好几个人站着,十步一人百步一哨,全是苏琅琛一手培养出来的近身守卫。
慕君颉眉头皱的更紧,猛然抬起手,当胸一掌向苏青袭去。
苏青下意识一躲,顿时移开了一点空隙,慕君颉随即使出轻功一跃而起,通过空隙往门外去。苏青和苏远立即跟着动了,连远处的守卫也紧张起来。
以慕君颉的武功,只对一个苏青还有胜算,但那么多人加起来,他根本不敌。慕君颉跃至半空,猛然一头栽了下来。
苏青和苏远都是一惊,唯恐少主出了什么闪失。苏远反应最快,用身体当做ròu垫,堪堪接住了慕君颉。
下一刻,苏远却是一顿,――一把剑赫然抵住了他的脖子。
于落地的那瞬趁苏远不备,慕君颉迅速抽出了苏远身上的剑,指着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你们都让开。”
可是没有一个人动,只有苏远认真道:“属下的命是庄主给的,死不足惜,但少主您的身体还没好,待您杀了属下后还希望您赶快回房,以免又受了风寒。”
慕君颉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远半天,猛然把剑收回,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语气决然:“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待苏琅琛好容易应付完赵曙,被手下急急叫来,眼前的qíng景瞬间让他骇的呼吸一停,几乎魂飞魄散,心跳都滞住了。一把锋利的剑在慕君颉手里紧紧握着,就横在小孩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已经毫不留qíng的在喉管位置划出了长长的血痕。
太过qiáng烈的恐慌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就在慕君颉想要再次扬手的那刻,苏琅琛出其不意的使轻功疾速上前,徒手握住了剑锋。
伴随着极度的恐慌而来的就是bào怒,苏琅琛夺下剑,紧接着一把拉住慕君颉的手,拽着他大步往屋内走。
门被掌风关死,下一刻,慕君颉就被苏琅琛压在chuáng上,男人猛烈的亲吻让他喘不过气。
吻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有爱恋和恐慌、倾诉和渴求,斗篷和里衣一下子被撕开,光天化日之下的赤果相呈让慕君颉剧烈挣扎。苏琅琛始终一言不发,异常温柔的吻遍了慕君颉的全身,极有耐心的一点点进行扩张,最终全然不顾慕君颉刚刚才因初次承欢而大病初愈,更不顾自己手上的伤,缓缓的进入。
只有进入少年身体的时候,苏琅琛才感觉自己是真正拥有他的。心脏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中恢复过来,不规则的跳动频率让心口又闷又难受。
这也许就是人常说的后怕的感觉。
他绝不能容许慕君颉出任何事。他并不怕死,如果慕君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就陪着他一起好了。但他还有好多事没和他一起做,他还远远没有和他待够,他不信人有来生,他只想这一生能一辈子都和慕君颉待在一起。
律动的同时苏琅琛望着慕君颉的眼睛,少年眼中的迷蒙神色他看不懂。那种眼神层层叠叠,似乎带着难描难画却一去不返的柔qíng,又透着无法言说的绝望和冷清。直到很久以后他终于懂得的时候悔恨自己不能早懂,可此时,苏琅琛只觉得这种神色让他心里无比的烦躁和疼痛。
安神香透过镂空铜炉升起丝丝缕缕的轻烟,阳光透过jīng美的雕花窗照进来,投she在毛茸茸的白色厚地毯以及梨花木大chuáng上。
chuáng四周挂着白色烟罗帐,纱幔垂地,随着清风微微摇摆。窗下的檐铃也在轻轻晃动,偶尔发出一声清脆又动听的铃音。
这个宁静而充满阳光的下午,苏琅琛始终坐在chuáng边,看着慕君颉的睡脸。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岁月静好这几个字。
他现下要做的,就是qiáng迫慕君颉习惯这样的生活――被关着的日子久了,当他知道他终究无法离开之后,也许就不会再想着离开了。
“慕慕。”苏琅琛唤慕君颉名字的时候总带着宠溺和纵容,就像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间细细的品味一遍,又在唇上温柔的绕过一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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