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照苦笑,“大王,那我们便要抽走所有兵力立刻赶去救援,与他们决一死战了!”
何明培沉着脸,道:“冯师爷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冯照满脸严肃,“如不尽快,只怕两位王爷xing命难保!”
听了这话,何明培等人哪里还敢怠慢,急忙领着停留在柯戍的百万大军前往鎏乐。
一路马不停蹄,兵不卸甲,赶到鎏乐。唐守年身上的刀伤虽无大碍,但看得出原本都是瞄准要害,要不是守年武功了得,刀刀避开,否则死几次都不够!问起那伤他的圆辽统领将军,守年却冒出一句:“那人长得倒是不赖。”
众人哑然了。
楚木一巴掌拍在他的蠢脑袋瓜子上,急道:“谁问你他的长相了!”
守年皱眉道:“四哥,你也是看到的,他的确是长得很好看!”
众人张大了嘴,心里都想:这心高气傲的小王爷想必是第一回如此惨败,居然神志不清了。
何明培来不及安慰几句,城外已有人叫嚣搦战!
众人上了城楼观望,见圆辽军已排开阵势,几个赤色铠甲的威武大将骑在马上立于城下。
楚木低声道:“二哥,这几个是威震军右都将巫连横、前锋将高旋、副宗将魏寺虎,还有武涛军锐锋将常进禄……”
“怎么不见度东军?”
楚木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是立在度东的领土上,可是这几日都不见度东的裳蓝旗帜,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圆辽的赤红镶金旗。
何明培不再追问,道:“他们不过几十万人而已,立即开城门迎战!”
楚木一脸惊恐道:“何二哥,万万不可大开城门!夏满城和成忠善还没露脸!”
何明培横一眼过去,心下恼怒:这小子何时变成这一副孬样!
冯照在一边也劝:“大王,还是谨慎为好。”
何明培点点头,指派手下几名大将下城楼去应战。
哪料城楼下几个圆辽将领个个身手不凡,巫连横以一敌二战成一片,魏寺虎更是两三招就将对方砍下马,掉头冲去相助高旋。战了片刻,何明培派去的大将死了几个,剩下的落荒逃回城里。圆辽军旗开得胜,呐喊震天,永兆军大煞军威。
何明培沉着脸,又指派一拨功夫更加了得的大将下城楼去迎战。
忠善掀帘进了满城帐内,见他已戎装挟刀,却坐在毯上发呆,于是问:“你怎么了?”
满城还是坐着不动,望着忠善笑了笑:“忠善,明天好像是你生日呢。”
忠善一愣,不由哑然失笑,“谁会记得这东西?”说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他们已经杀起来了!这回威震军可以放开手脚杀得永兆军七零八落,就是杀不了何明培,也叫他十年都不敢再往南一步!”
“忠善!十年以后的事我也管不着了。”满城轻轻说:“我们忘了时间,闭着眼一天天混,马上就到二十四岁了!”忠善心里有一丝颓然,满城又说:“我的命,不到六年了。”
忠善用手指熨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想劝,却不知如何劝才能不让他害怕。
“忠善,我第一次和你说这事的时候,还有十二年的命,对吧?”
忠善点点头。
“转眼就làng费掉了一半!”满城叹了口气,有一丝温柔的微笑却溢上眉目,“我不会再làng费了。忠善,这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相顾不语。
忠善眼里都是怜悯,终于还是忍不住,伏身搂着他,喉音苦涩却柔和:“满城,你留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会有最后一次!满城,我带你走吧。你想到哪去玩都行!就算你还有六年的命,那也还有两千多天!我陪在你身边,这两千多天,我一天都不会让你伤心,好不好?”
满城颤声道:“你这傻瓜!那两千多天以后,你怎么办?我死了,你还有什么?”
“不是说好了么?”忠善目不转瞬地注视着他,“我发誓,到了那个世界,我也决不会让你一个人!我陪你!”
满城靠着他的肩,眼里盈上了泪。
忠善,你这傻瓜!这一回,这最后一次,不是他对我的承诺,是我对你的承诺。
可是,我还想再帮他一次!最后帮他一次!
良久,满城低声道:“忠善,我答应他了……”
忠善,你不要急,我一定和你一起走!你再等等我!最后等我一次!
忠善勉qiáng一笑,眼里怆然之qíng却无法掩饰。
满城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塞进忠善手里,“忠善,它本来就是你的,你戴上吧。”
忠善愕然:满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我们好合好散了?满城,我没有说我爱你,我没有要你背负什么压力。我们还当这是游戏继续下去好不好?满城,我不再要求你什么,别和我一刀两断好不好?
满城见他眼里哀求之意甚浓,像即将遭主人遗弃的小狗一样无助莫名。“忠善!”满城没等他开口央求,便取笑他:“你这是什么表qíng?我只是借你两天,等我们退了永兆军,你就还给我!”
忠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好乖乖地接过来戴上,一脸的忧心忡忡。
满城笑了笑,也不说安慰的话,只是凑上去,轻轻吻他。
这一吻,有一丝小心翼翼,融化了一切肮脏的yù念,如初吻一般青涩,如初恋一般纯洁。
任外面的喊杀喧闹震天动地去吧。真想让这一刻停下来,让我的忠善永远这么贴近我,永远这么温存地注视着我。
忠善,你这傻小子,今后会有幸福的日子等着你,你知不知道?
等我们挫败了永兆军,我们就离开这些纷纷扰扰,我们从相爱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忠善不知道他这一吻的甜蜜深qíng,以为这仅仅只是安慰,这才松了口气,安稳下心来。
两人亲吻温纯许久,难舍难分。
忠善明明在他的眼睛里扑捉到了些许幸福,可却依然不敢揣测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满城垂眼拉着忠善的手,轻轻说:“我们走吧。”
忠善点头,像往常一样温和地笑了笑,像往常一样说着那句说了几千遍的话:“你要小心。”
满城动了动喉咙,那句“你也小心”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忠善,我不敢再答应你什么,上回答应你,却又反悔,我看着你的眼神,心比你还痛。
等我们退了永兆军,我自己主动和你说:忠善,我们不要再回圆辽了。
你听了这话,会是什么样的表qíng?
你听到我说我爱你,会是什么样的表qíng?
我不会再辜负你了!你再等等我!最后等我一次,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忠善翻上马背,回头看满城,满城的嘴唇微启微合,虽然听不到满城说什么,忠善却霎时红了眼眶,他知道满城在说:“你要小心。”他急忙转过头去,不敢让满城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水,拍马先出了营。
满城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忠善,我把那佛珠给你了,它会保佑你的。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千万要小心。
第56章 命劫难逃
这回永兆军派出的大将都不是等闲之辈,进禄被三人缠住,其中一人使着长钩,正是进禄平日最为心悸的兵刃,他一边应付其余两人,一边还要留意自己的铁链别被使长钩的人给套住,于是打得缩手缩脚。回眼却见连横也是被好几个人缠得不可开jiāo。寺虎那对手更是了不得,竟与忠善一样使的是大锤!高旋砍下对手,冲去替巫连横解围,进禄心下大骂:他妈的这个死小子!怎么不替老子解解围?
城楼下杀了许久未见分晓,城楼上永兆军众将脸色却是越来越yīn沉:永兆以多欺少,居然还与多方打得不分上下!
唐守年此时已由部下搀扶着上了城楼,只看了眼楼下局势,便与楚木嘀嘀咕咕起来,孔放凑上去听,一会儿嘻嘻笑,一会儿大摇其头。
何明培瞥他们一眼,孔放指着守年道:“大王,小王爷说我们不如退出度东,与圆辽jiāo好得了!这圆辽军我们是敌不过的,而且……”
“胡说!”何明培不等他说完便喝叱道:“也不分清状况再开玩笑!还在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守年,你回去休息!”
守年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还是驻足观望。
突然,圆辽军营里窜出两匹快马,前面一个提着两个大锤直扑过去替寺虎解围,后面一个张开两把阔刀冲向进禄。
唐守年失声道:“啊!夏……”
楚木横一眼过去,守年立时住嘴。
旋风刮过,城楼上众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原本对抗寺虎的永兆大将虎口鲜血直流,拔马就逃,他手中的大锤炸开了花,早已飞出老远。忠善巍然不动,也不穷追,冲寺虎使了个眼色,两人扑去替连横和高旋解围。
这边与进禄打斗的永兆大将命就没有那么好了。只见满城斜冲到使长钩的大将右侧,刀起刀落,那人只听到冷飕飕的风声,长钩没有脱手,只是整个胳膊从肩上甩飞出去,还没来得及惨呼,满城已一刀贯穿他的心脏。
“不痛吧?”满城偏了偏头,以一副无辜的表qíng询问马下的死尸。
其余两个大将倒吸一口冷气,拔马就逃。满城追上去,只几刀便结果了这两人xing命。
忠善大锤刮过,个个对手都是血ròu模糊地掉下马,立时毙命。
城楼上一片死寂。
“哪个是何明培?”满城向城楼上张望,骂道:“他妈的!让老子等了那么多天!”
何明培大吃一惊,只见这圆辽统领将军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眉清目秀,面如美玉,风流入骨,何止是守年说的“好看”两字所能形容?怕是这天下最美好的字眼都用在他身上都无法表白清楚。若不是见他眨眼之间连杀三人,如何能相信他就是令天下人闻之悚容的嗜血狂魔?
冯照喝道:“大王的名讳是你可以叫得?”
何明培拱手道:“夏将军!永兆统一天下乃是大势所趋,民之所向,你又何必逆天行事?如果你能归顺永兆,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
满城不由大笑,“忠善,你听到他说什么没有?死到临头了还来这一套!”
那个一身雄浑霸气,八面威风的护国将军一脸轻松,嬉笑道:“这山大王估计是吓傻了,你原谅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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