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昀凰低下头不说话,墨言面色越发不好,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以往他出言讽刺,这小丫头都会毒舌,一直跟他犟嘴,此刻却是沉默无言,莫非她…正胡思乱想着,昀凰抬起头,眼眸中一片清澈,道:“墨言你放心,此事我今晚慢慢同你们解释”。
这件事qíng,她确实做的过于鲁莽。
虽然她知道,自己若是坚持己见,执意要嫁给左相,家人那么袒护她,爱护她,肯定会随了她的心意,但也会被她给伤到,这一点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他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啊。
她有什么事qíng,有什么想法,不该瞒着他们的。
昀凰正做着打算,突然即墨恒身边的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小姐不好了,公子他跟左相大人在前院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闻言,昀凰一惊,随即冷静了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墨言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双方眼中的凝重,今日的不寻常,她已经察觉到了,沉声道:“墨言,你留着这里,我去看看qíng况,墨衣白芷你们去收拾一下院子”。
吩咐完便随着小厮前往前院,一路上,昀凰问他小厮到底怎么了,那小厮却是闭口不言,只说大小姐到了那里自会得知。
还没来到跟前,便听到了自己舅舅的怒吼声:“哼,左相大人一路好走,我们即墨府不欢迎你这尊大神”。
昀凰眼眸深了,疾走几步赶过来,正看见即墨恒满脸怒火的瞪着慕容瑾,对面的左相大人端坐在轮椅上,紧抿着嘴唇,银色的面具折she出别样的光芒,他开口,声音听不出起伏:“婚事已经宣布,本相一言既出,便没有反悔的余地,还望世子好好考虑一下”。
他身后的玄北在看到她出来之后,第一次没有露出阳光般的笑容,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神qíng瞧着她。
昀凰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见她出来,即墨恒面上的怒意越发明显,直接冲着她发起了火:“昀凰!你出来做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qíng,赶紧给我回去,去把行李收拾一下,即刻跟我回江南,你和左相大人的婚事,没有定下来,就此作罢!”
昀凰望向即墨恒,见他面上盛怒一片,看着她的眼眸却带着些许的暗示,秀眉一蹙,有些了然。
第六十五章 说服即墨恒
舅舅他是什么xingqíng的人,她最清楚,若然真的对慕容瑾不满,他绝对不是这个态度,更不需要在这里大声地呵斥,像是故意说给谁听似的。如此看来,慕容瑾已经通过了舅舅这一关。
昀凰的眼皮动了动,心中思绪百转,慕容瑾他果然如她先前所料那样不简单,舅舅最疼爱她,绝不会因为利益关系将她出卖,慕容瑾能说动舅舅,取得了舅舅的信任,至少说明了他是友非敌。
他们两个人一起在此演戏,还要拉着她,让她做这个调和人。
让她来说服舅舅,bī迫舅舅答应这门亲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又是演给谁看?
如果仅仅是她的婚事,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动gān戈,难道是慕容瑾那边有什么问题?
想到了先前墨言拉着自己进府时说的话,昀凰心中已有了主张,她眼眸一转,面色随即冷了下来,不满道:“舅舅,这是我的事qíng,我不会跟你走的”。
见昀凰如此,即墨恒眼中的赞扬一闪而过,英俊的面上却越发恼怒,他一改以往儒雅的气质,瞪着昀凰,怒吼道:“反了你!你不走,难道你要留下来嫁给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他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吗?就算这些都不谈,你知道他面具下是什么样子吗?荒唐,简直就是荒唐透顶!昀凰,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好孩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在李府的时候若不是顾及你的颜面,我早就对你发火了”。
昀凰挡在慕容瑾的面前,盯着即墨恒,目光坚定,不屈不饶:“我不管他是怎样的人,他救过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此刻的我,就跟李茹雪一个下场,舅舅,你平时不是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吗,可现在呢,让我将救命恩人往外推?更何况,今日宣布的时候,多少双眼睛看着,明日京城便传遍了,难道要我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吗?众人皆知我是外祖父抚养大的,如此的言而无信,那外祖父的颜面往哪里搁?镇国侯爷的名声又往哪里搁?”
振振有词的声音响彻在大堂里。
听完她说的话,慕容瑾沉静的看着她,淡淡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难测的光芒。
即墨恒见她如此,眼眸一凛,“翅膀硬了,你这是在拿父亲来压我是不是?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的不听话,如此的不懂事!你还小,很多事qíng你不懂,舅舅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走,即刻就跟我走,我们回江南”。
即墨恒说着,就过来伸手拉昀凰,昀凰被他抓着,瞧见了他眼底的深意,向他挑了挑眉,面上调皮的神qíng一闪而过,在即墨恒诧异的目光中,她手伸到大腿那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眼眸中一下子涌起一股雾气。
昀凰佯装奋力挣扎着,一把甩开了即墨恒的手,双目含泪,凄惨的瞧着即墨恒,那神qíng哀伤的让即墨恒的内心一震,“舅舅…我的好舅舅,呜呜呜…你就答应昀凰这一回吧,他救了我的命,我也觉得他人很好,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不管他长得如何,我都是愿意嫁给他的,我也相信,他会对我好…舅舅…你就成全我一回好吗?”
“这…公子怎么办…”
玄北不安的叫着慕容瑾。
他见过昀凰最残忍的一面,见过她怎么眼睛都不眨的杀掉一个人,怎么毫不留qíng的废掉自己亲姐姐的手指,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比男儿都要刚qiáng,却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看到她哭起来。
她哭出来的样子,竟然是这样的惹人心疼,也不知道她是在配合,还是真的感伤了,玄北有些无措。
闻言,慕容瑾眼神紧了紧,却是没有开口说话,他目光下移,紧紧盯着昀凰腰间的凤玉,眸光里波涛汹涌,似乎透过它看到了那些远去的时光,那些,止于唇齿,藏于内心最深处的时光…
银色的面具染上了一层薄冰。
即墨恒无奈叹息,明知她是装的,可是此刻瞧着她那委屈不已的模样,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像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哪里受得了她那般模样,只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抚。
他衣袖一挥,似泄气般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算了,左右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若能回去说服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若是同意你嫁给他,我也就没有意见了”。
语气听着像是怒其不争,但又不舍得她难过,只得无奈同意。
昀凰闻言破涕一笑,拽着即墨恒的衣袖,撒娇道:“…就知道舅舅最疼爱昀凰了,舅舅最好了,舅舅是天底下最好的舅舅…”
即墨恒依旧板着脸,眼中却是温柔一片,将她往怀里一揽,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叹息道:“好啦,你这丫头,又开始贫嘴了,莫要哭了,快些回去吧,舅舅还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嗯,知道了”,昀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慕容瑾一眼,后者对着她点了点头,她转身先行离去。
自她走后,即墨恒眼中的宠溺缓缓退去,恢复平静,他冷冷的看着慕容瑾,道:“左相大人不要得意太早了,昀凰是我们即墨府的掌中宝,父亲他能不能同意还是未知数,你救过昀凰的命,这份恩qíng确实很重,但这跟婚姻大事是两码事,我们即墨府自会替她报答”。
慕容瑾眼中掠过一道志在必得的亮光,他看着即墨恒,目光坦诚,道:“我慕容瑾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qíng,世子放心,如若昀凰郡主愿意下嫁于我,本相此生唯娶她一人,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倾尽一生,誓死娇宠”。
声音坚定不移,叫人不敢忽视。
即墨恒闻言,冷笑一声:“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吧,等你说服了我父亲再说吧,左相大人,好走不送”。
第六十六章 他究竟是什么人
即墨府占地面积比李府还要大上许多,镇国侯爷痴qíng,只娶了一位妻子林氏,二人琴瑟和鸣,伉俪qíng深,镇国侯爷至今未曾纳妾,另世人羡慕不已,即墨婉未出阁的时候,加上即墨恒,这府里头也就住了四位正主儿。
因此,镇国侯府就显得特别的大,老侯爷和夫人居住在正房的大院子里,即墨婉与即墨恒的院子在其后,两院相邻,中间只隔了一个小花廊,后院中还有一个独立的小楼,内有藏书,设有雅座,供来客时观赏风景使用。
府上院落稀少,又都挨在一起,四处都是不同的景致,曲折游廊,小桥流水,山坳树杪,翠竹红枫,奇珍异糙,方厦圆亭,比比皆是,每走几步便是一处风光,每一处都不尽相同,风景很是迷人。
后院的四周围墙内都种上了参天的大树,将后院隐蔽其中,即墨恒回来后,暗楼的人就悄无声息地分布在后院的四周,将后院严密的包围了起来,只要院外围有丝毫动静,都逃不开他们的视线,不管是谁在外面探风,也不能探出里面半分秘密。
昀凰来到即墨婉昔日住的院子,竹篱花障编就的小门,清新淡雅,院子里郁郁葱葱,种着各式各样的观赏植物,即便这些年来镇国侯一家搬到江南隐居,这里一直没有住人,也一直都有下人在打理着,因此并没有出现任何荒废的景象,这里,还跟当初即墨婉出嫁之前一样,没有太多的改变。
走在后院中,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清静幽雅的环境,让昀凰心qíng都好上了许多。
墨林跟墨竹已经回来了,待在院子里,一个黑着脸扭着头默不吱声,一个还是冷着脸,只是眼眸中的暖意怎么都掩盖不住,昀凰了然的看着墨林会心一笑,这两个人算是欢喜冤家,每一次见面都是争吵不休,墨林是木头脑子,每次看见墨竹都只会躲,或者是与他争吵不停,尚且不明白自己对墨竹的感qíng。
墨林见昀凰望了过来,眼神中的揶揄之意明显,她涨红着脸,气恼地瞪了墨竹一眼,嘟着嘴跑开了。
昀凰对着墨竹吩咐了一声:“墨林小孩子心xing,你多照顾她一些”,便提步进了屋。
“是,大小姐”,墨竹对着昀凰行了礼,便追着墨林去了。
屋内,墨衣和白芷已经替昀凰准备好了药浴,里面洒了慕容瑾送来的上好的金创药,昀凰身上的伤先前只是简单的清理,消毒了一下,并没有好好的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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