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修给叶悔之制定的学习计划比龙骧卫还要严格些,时间划分为一日四训,每晚还要加练一项,他觉得勤能补拙,这样才有可能让没什么底子的叶悔之在开chūn时候练出真本事,顺利的通过考核成为龙骧卫一员。
剑意山庄的碧麟剑法在江湖上百年不败,素有剑宗之称,而一大早被拉起来跟在一群龙骧卫身后学简单拳法的叶悔之正是师出剑意山庄,他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几年下来在江湖年轻一代中鲜有人能胜过他,不过平日叶悔之很少用武功,回了承安同人打野架也是你接我一拳我接你一拳的野路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人揍出个三长两短,对于眼下正在跟着练的这套入门军拳,叶悔之实在提不起jīng神。
季沧海清早起来,洗漱完毕后先在自己住着的院子里练了两套枪法,舒展完筋骨后才前去演武场查看龙骧卫的训练qíng况。晨光熹微,练兵场上cao练的龙骧卫动作整齐划一,一招一式铿锵有力,每变一式便是齐声一吼,雄姿铁骨气势万丈。季沧海很少有得意这种qíng绪,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龙骧卫确实是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满意的将目光从排头看到排尾,然后他看到了排在最后面角落处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胡乱挥拳的季九,画风差异太大,饶是季沧海这样风轻云淡的xing子,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跟在叶悔之身边的洪修眉头早就拧成了个疙瘩,恨铁不成钢的指导着叶悔之,不是说这里出拳不够用力就是说那里手臂端的不够平,越走越近的季沧海瞧得反而比近处的洪修分明,叶悔之虽然乱打一通,可下盘十分稳当,呼吸也匀称绵长,应该是功夫不差,没准还要比洪修qiáng上一些,所以才提不起兴趣练拳。
瞧见季沧海过来,洪修和叶悔之齐齐抱拳行礼,喊了声将军。
季沧海点点头,看了眼叶悔之又看向洪修,“这打架的本事你不必教他了,由着他自己练便是。”说完又了然的看向叶悔之,“可以吧?”
叶悔之迎上季沧海的目光,眼底里带了丝笑,“可以。”
洪修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忧,疑惑的来回看两个人,“这行吗?”
早训完毕跑过来凑热闹的绯夜撇撇嘴,接了句比你行!
洪修看叶悔之,叶悔之跟大花猫似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季沧海接着问,“会骑马吗?”
叶悔之点头,“会。”
“马上做些动作和花样行吗?”
“应该可以。”
“识字?”
“识。”
“读过兵书么?”
“前几日养伤将军的书随便翻了翻。”
叶悔之的水平虽然在季沧海意料之外,但还算可接受范围之内,倒是一旁的洪修纠结了,粗着嗓子说你这也会那也会,我还有什么好教你的?
叶悔之笑着说she箭我是真的不会,要劳烦洪大哥辛苦教我了。平日里叶悔之对洪修讲话远没有这么客气,对于一下子挂到自己肩膀上嚷嚷着你快教我she箭还好接受一些,突然这么规规矩矩的讲话搞得洪修结巴了半天又救星似的指向绯夜,“要他教,他箭术好。”
绯夜撇撇嘴巴,“我才不要。”
季沧海语气和缓的对绯夜说,“去场边拿把弓来。”
演武场周围是整齐划一的兵器架,每次龙骧卫cao练完毕后就会将兵器都规整的放回去,现下已经快到了早饭的时辰,早训完毕有的人回去洗漱、有的人坐等早饭、还有的人留在演武场上随便比划两招玩玩。绯夜去取弓箭,季沧海带着叶悔之先来到了外场摆放箭靶的地方,这里排着整整一排箭靶,也有许多龙骧卫在she着玩闹,赌轮休时候出去喝一顿谁付酒钱。洪修跟在一旁同他们闲聊几句,龙骧卫们一边同洪修讲话一边打量叶悔之,之前叶悔之养伤住的是客房从来没往龙骧卫混迹的地方来过,今早练兵他们瞧见排尾有个眼生的小子打狗熊拳,心里都十分好奇,奈何季沧海亲自跟着,他们又不好明目张胆的询问。
绯夜很快取来了弓箭,季沧海接过看起来很寻常短弓,又抽出三支羽箭,只见他屏息凝神会挽弯弓,三支箭快如流星次第飞出,先后稳稳的正中靶心。周围的龙骧卫齐声喊好,场面十分热闹,季沧海将木弓递给身边的叶悔之,又拿了一支羽箭jiāo到他手里,隐有鼓励之意,“你来试试。”
叶悔之为人聪明,学武功向来一点就透,他刚刚认真观察了季沧海的动作,又仗着是武功高手有膂力有准头,嘴上虽说自己不行,心里其实却是有几分自信的,只见他漂亮的拉弓瞄准,动作流畅的将箭she了出去,只听弓弦发出嗡的一声,羽箭因为受力不均直接朝着一旁的人群便飞she而去。饶是龙骧卫身手矫健,一时也乱作一团,一群人纷纷往两边躲去,有的人gān脆直接趴下避开,场面jī飞狗跳十分壮观。
叶悔之的脸已经不知道该摆在何处才好了。
季沧海见到叶悔之窘迫模样,拿过他手里的短弓jiāo还给绯夜,绯夜转身去将弓箭放回原处,洪修哈哈笑着说季九你也算是本事,一箭就将堂堂龙骧卫she的人仰马翻,龙骧卫们在一旁听了也跟着起哄,说小兄弟你想进龙骧卫也不能靠杀我们减员进吧。
叶悔之尴尬的立在原地,季沧海倒是笑了,“第一次she不好无妨,我今日无事,一会儿吃过饭我来教你。”
叶悔之点点头说了声去吃饭转身就跑,要不是怕bào露恨不得直接用轻功飞走,洪修瞧着自家将军继续嘿嘿乐,“将军,我还很少瞧见你笑,你对季九可真好。”
季沧海想起书房案头的几枝梅花,面色又柔和了些,随着洪修一起往饭堂走,说我以前一直想有个弟弟,淘气些或者笨些也无妨,我能亲手教他读书骑马she箭,可惜龙骧只喜欢读书不肯习武,虽然教了半君不少,但她终归不是个男孩子,今天刚好有些闲暇,权当自己也教一回弟弟吧。
小剧场
叶悔之she不好箭,一脸抑郁。
季沧海说,古时候有一个人也she不好箭,后来有一个高人就指点他将铜钱挂起来,每天练习用箭she铜钱,后来你猜如何?
叶悔之:瞎了?
季沧海:……
☆、13
季府没有女眷又住着几十号亲兵,平日里人人都是一副令行禁止的规矩模样,气氛也如同军营一般的严肃,反倒是每天三顿饭的时间,算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之一。饭堂的院子不算小,每到了吃饭时辰,大伙便七手八脚的将八张长方形大木桌子组合好依次摆放整齐,龙骧卫十人一队设有正副队长,一般都是自己一队的人一张桌子上吃饭,有时候也免不了有xing子活泼的互相窜桌。待到桌子摆放整齐,又有轮值的人帮厨娘把一桶一桶的饭菜抬出来,大家捧着餐具排队打饭,一会儿这边有人喊赵婶你多给我两片ròu解馋呀,一会儿那边又有人喊李婶再给我加一勺子汤泡饭。季沧海这人很少有吃小灶的习惯,平时都是跟着龙骧卫一道吃饭,哪个桌子空余些他和洪修便坐在哪里,要说有什么特权也只是不用排队而已,这季府上下吃小灶最多的是叶悔之,以前仗着身上有伤,现在靠着一张甜嘴将厨娘们哄的开心。
大厨房里叶悔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慢悠悠的吃着,瞧着院子角落里还没扫尽的雪,缩缩脖子,跟李婶说怎么将军也不搭个棚子。李婶盛了一小碗自己腌的咸菜递给叶悔之加菜,望了望外面说以前我们也提过,可是将军说北境差不多终年都是这么个气候,他们早习惯了。龙骧卫虽然吃饭的时候嘻嘻哈哈话不少,但却并不耽误吃饭的速度,叶悔之每次都是最早来吃却最后吃完的那个,眼瞅着季沧海的饭也吃完了,叶悔之赶紧将剩余的饭大口塞到嘴里,说了句谢谢李婶将碗筷一扔就跑了出去。
叶悔之跑到季沧海面前,用力咽下嘴里的饭喊了声将军,季沧海说我答应教你就不会食言,急什么。
叶悔之咧嘴一笑不答话,心说我能不急么,你不教肯定就要绯夜教,我才不要被他一脸嫌弃的骂来骂去。
都说龙骧卫里箭术最好的是绯夜,但绯夜的箭术却是季沧海教的,季沧海当初在御成书院读书的时候就露过一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连书院专门教授的师傅都直说不得了。叶悔之一路跟着季沧海往演武场走,没话找话的问你是不是全承安箭术最厉害的人?季沧海听了叶悔之的话直接摇摇头,回说人外有人,我见过箭术最好的人叫叶惊澜,你可能没听说过他,也是个武将,若能得他教导倒是幸事。
叶悔之想起来当初他大哥低三下四求自己跟着他学箭术的模样,内心深深的悔恨了。
季沧海同叶悔之一同来到演武场周围的箭靶区,还专门挑选了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才停步,显然是考虑到叶悔之这个新手的面子问题。叶悔之发觉季沧海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一根筋,但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凡事他心中自有考量,只是不对别人表达和jiāo待而已。
一直跟在一旁的洪修已经很有眼色的去场边取了弓箭过来,季沧海还是先给叶悔之做示范,这次他只拿了一支箭演示,没有之前的she法花哨,简单轻松的开弓拉弦,羽箭飞she而出,意料之中的正中靶心。演示完she法,季沧海将弓jiāo给叶悔之,让他左手握住弓身,纠正好手握的位置,又让他右手尝试拉弦,讲解如何运用力道。
叶悔之按照季沧海的话摆正姿势找感觉,季沧海围着叶悔之转了一圈,有不对的地方便出手拍打,“身子要正,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
叶悔之悟xing不差,又有功夫在身,对于季沧海讲解的要领并不难领会,季沧海指出诀窍,他拉弓的姿势看起来立即有模有样了,季沧海又让叶悔之保持姿势多站了一些时候免得忘记,接着才继续教他如何she箭。心痒难耐的叶悔之趁季沧海不备,从洪修挎着的箭筒里抽了支羽箭去试着she箭靶,姿势已经勉qiáng算得上好看,箭却直接脱靶飞到了别处,季沧海笑着看叶悔之,“she箭基础姿势很重要,基础打得牢固,将来she术才会好,走路还没学好便想跑了?”
叶悔之望了一眼自己she出的那支落点十分不着调的羽箭,堪比城墙的脸皮在季沧海面前就变成了一碰就破的薄纸,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季沧海倒没再接着教训他,而是也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羽箭出来,自叶悔之身后扶住他的双臂,一丝不苟的一边带着他做动作一边讲解,“身子要挺直、手臂端正些,用力需平和,拈弓要得法,架箭从容、前推后走,箭头朝向要抬高一些,满弓则速she。”季沧海话毕,两人手中的箭迅如闪电疾飞而出,片刻后稳稳的落在了箭靶上。季沧海察觉自己耳边有平缓的呼吸打在皮肤上,带起一片微热,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畔,“感觉到些要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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