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点头道:“我怕是不能随行的,不过,我相信我们将来定有再见之时!”
荼蘼听见他的回答。失望之qíng顿然溢于言表,闷闷不乐的叹了口气,她道:“先生实在不愿去,我自然也不好勉qiáng,不过我将来总还是要回京的,倒也不愁见不到先生!”
金麟只是轻笑,并不答话。
二人正闲闲说话,那边院门口,季竣廷已走了进来,先对金麟行了一礼,这才笑道:“金先生果真教的好箫,适才一曲听得连我都想拜先生为师了!”
金麟哈哈一笑,摆手道:“凡天下之艺,无一不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傅教的再好,若是学生愚笨懒学,也只是枉费心机而已!”
二人说了几句,金麟知道季竣廷此刻过来,必是有话要与荼蘼说,便也知机的让荼蘼离去了。才刚出了院门,荼蘼便诧异抬头问道:“二哥,你找我有事?”
季竣廷笑着伸指在荼蘼额上轻轻一弹,道:“怎么。二哥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荼蘼伸手揉了揉额头,撇撇嘴,有些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季竣廷看她表qíng,倒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道:“不过今儿找你还真是有件事儿要告诉你!”
“甚么事儿?”荼蘼听他说的认真,这才当真觉得有些诧异了。
“宝亲王要回封地了!”季竣廷轻描淡写的说着,同时仔细的观察着荼蘼面上的神色。
荼蘼怔了一下,旋即并不意外的点了点头:“二哥这是打算为他送行?”
她这种态度,倒让季竣廷有一瞬间的愕然,顿了一下。他笑道:“正是如此,昨儿,他特意请我们几人在状元楼上吃饭,席上提到要回去之事,临去时,还特意问到了你!”
荼蘼先没在意,此刻被季竣廷一再提醒,才总算意识到为何季竣廷会刻意过来,告知自己林培之离京的消息。她无语的揉了揉自己光洁的额头,有些头痛:“那二哥今儿来此,是不是给我备了许多帕子,打算预防万一我泪洒庭院?”
季竣廷一听这话,不觉嘿嘿gān笑了一声。chūn狩之时,林培之有意无意的接近,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荼蘼身上,他自然不会全无所觉。对于妹子小小年纪,却能得了宝亲王的青睐,他也并不觉得奇怪。他宠这个妹子宠得如珠如宝一般,看其他女子自然如同糙芥,更觉得不管怎样古怪的事,发生在妹子身上,总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凭心而论,他却是不希望妹子嫁入王府一类的地方去。毕竟高攀了别人家,倘或美满也就罢了,若有矛盾,将来日子怕不会太好过,倒不如下嫁个稍有不及的人家,厚厚陪送妆奁,再凭着自家势力,总可以保证妹子一生不受委屈。何况林培之封地距离内地甚是遥远,便是一世富贵、恩爱不绝,也终不及一家团圆和美。
荼蘼见他出神,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叫道:“二哥,二哥……”
季竣廷回过神来,笑道:“宝亲王要走,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若还想见他,那我与大哥、三弟便在家中设宴送别于他,若你无意见他,那我们便在外头寻个酒楼也就罢了!”
荼蘼沉吟一下,却还是道:“在外头酒楼设宴,其实有些轻率了,还是请到家中罢!”
季竣廷拧了一下眉头,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半日才道:“你可想好了!”不知何时,他已很难再以对小孩子的态度来对这个明慧过甚的妹妹,往往都是与她有商有量。
荼蘼皱了皱小鼻子,对他灵黠一笑:“二哥,我今年八岁了呢!”
这话听着像是小孩子在吵吵着自己已经很大了,实骨里却更像是在提醒季竣廷,你妹妹我才八岁呢,你怎么就拿这种态度来讨论我的终身大事了呢。
季竣廷会意,哑然失笑的伸指一弹她的鼻梁:“小鬼灵jīng!”
荼蘼急伸手掩住鼻子,嗔道:“你就弹吧,等弹成了塌鼻梁、丑八怪,看你怎么办?”
季竣廷哈哈笑道:“若真成了丑八怪,也不怕,只等日后二哥给你招个俊俏女婿,倒省得现如今外头就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搅扰得一家子跟着不得安宁!”
兄妹两个说笑了一回,季竣廷便离了内院,往外头去了。荼蘼有些心神不宁的走到花架下头,默默的发了一回怔。洁白的荼蘼花因风而落,很快便落满了她的肩头。
林培之,这个人她看不清,也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是真喜欢自己么?喜欢一个刚刚八岁的小孩子?这喜欢似乎有些太过古怪了!
不过,海疆却让她向往,那一片海,在卢修文的口中是天空一般的蔚蓝,那一朵朵làng花,则是白云一般的洁白;在诗文中或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柔婉安宁又或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豪迈雄壮。
经历了前世太多事qíng之后的她很明白,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躲开就能躲开的,与其竭尽全力的躲避,倒不如小心安排,将危险降到最低。
闻听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那里——或者是避无可避时一条最好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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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关系,上网较少,文大多是老公代发的,书评也要好几天才看一回。只好在这里简单说几句了。关于更新,等再过一段时间宝宝稳定一些,会有双更的,至于qíng节么,嘿嘿,就不剧透了啦。
感谢所有喜欢本书的朋友,我会尽力写好它的。
正文 64 一点红
荼蘼懒懒的坐在形制jīng巧玲珑的秋千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dàng着,心神早已飘得远了。这天正是季家兄弟宴请林培之的日子,因林培之身为亲王,身份极为贵重,因此打从昨儿开始,家中上上下下,就忙了个人仰马翻,生恐一时不慎而怠慢了贵客。
好在季竣邺的婚期离着也不远了,家里上上下下该清理打扫的,也早在清理打扫,想来经了这次宴请,家里头更是无可挑剔了。不过这一连串的事儿带来的后果就是段夫人忙个不了,她暂时别想出门,便是金麟与白素云也都趁势告了假,说是清明回去祭祖。
身后忽然有人大力的推了一下秋千,她嗳哟一声,急忙抓紧了两边的系绳,回头看时,却是季竣灏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皱了皱小鼻子,她颤声抱怨道:“三哥,你想摔死我呀!”娇俏的小脸蛋上。犹带三分惊悸之色。
季竣灏哈哈笑道:“得,有你三哥在,还能当真摔着你!”
他素来自负武功,自信这一下绝不会摔着了妹子,至多也就是吓她一跳而已。
荼蘼想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儿宝亲王要来?”
季竣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大哥跟二哥都在外头等着迎接呢,我也没必要凑这热闹,更何况,宝亲王这人也不大在意这些俗礼!”
荼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季竣灏见她懒懒的,不觉一笑,一面慢悠悠的替她推着秋千,一面问道:“荼蘼觉得宝亲王这人怎么样?”这事,他其实早想问一问了,只是觉得妹子实在太小,问这个似乎有些不大适合,因此便一直拖着没问。今儿恰说起了这个,他便随口问了。他一贯不爱拐弯抹角,想到了就gāngān脆脆的问了。
荼蘼挑了下眉头,偏头斜了她三哥一眼,不答反问道:“三哥觉得冼清秋这人如何?”
季竣灏怔了一下,虽没明白过来,却还是答道:“还行,也不怎么讨人厌!”荼蘼哦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季竣灏等了一会,没等到回答。毕竟又问道:“你觉得林培之这人怎样?”
荼蘼俏皮的歪一歪头,黑溜溜的眼儿忽闪忽闪的只是看他。到了这刻,季竣灏才算会过意来,当下笑着摇了摇头。荼蘼舒舒服服的闭了眼,靠在秋千椅上。
“三哥,我有些想念庐山了!”
季竣灏闻言一笑:“那也得等大哥成了亲才能再去呢!”
他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着,该如何寻个借口,留在京城才好。庐山虽好,家人也让他很放不下,但他还是不愿在那地方一连待上三年五载的。二人各怀心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直到外头慧纹进来,禀说宝亲王已到了,季竣灏这才起身离去。
在秋千上坐的有些久了,阳光晒得人懒懒的,有些不爱动。荼蘼伸直了双腿,略微舒展了一下四肢,才从秋千椅上跳了下来,慧纹忙过来扶住她,笑道:“小姐。你仔细些!”
荼蘼笑了笑,问道:“慧纹姐姐可知道今儿来的都有谁么?”
慧纹答道:“只听说除了宝亲王外,肃王殿下也一并来了,其余人倒没听说!”
荼 蘼了然的点头,慧纹常在内院服侍,外头是不大去的,小厮们禀报时,自然先挑身份贵重的客人先说,倒也不足为奇。肃王,她揪了下眉头,最近似乎总能碰到他不过今儿就算她愿意出去陪着吃这顿践行酒,她爹娘也是绝不会答应的,毕竟这世道哪有大家小姐出去会客的理儿,所以林垣驰来与不来,似乎与她也无多少关系。
拉住慧纹的手,她道:“慧纹姐姐,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屋去罢!”
慧纹答应着,便陪了她回去。荼蘼悠悠闲闲的用了午饭,又小憩了片刻。起身盥洗后,慧纹已捧了一只白水晶果盆过来,放在她面前。荼蘼见那水晶盆晶莹剔透,全无瑕疵,更衬得盆内的果子身价非凡,却原来是一盆子樱桃。
这樱桃个头极大,一粒粒足有桂圆大小,表皮光滑,色泽明丽,青碧的枝梗。嫣红的果实,只一眼,便让人不由的食yù大开。她伸手拈起一颗,送入口中,是那种极独特的专属于的樱桃的微酸带甜的清新滋味。真是久违了的滋味呀,她微笑的想着。
慧纹不待她问,便道:“这是今儿宝亲王带来的,说是宫中新赐下的,带来给大家尝尝鲜!三少爷见了就笑,说小姐最爱吃这个,特特的装了这一盆子,令人送过来的!”
荼蘼将口中淡红色的樱桃核吐在桌上的小碟内,笑道:“还是三哥最记得我!”
一面说着,便拈起一粒,送到慧纹嘴边。慧纹在她身边久了,也不拘礼,张口吃了,待吃完了,吐了核,才赞道:“滋味果真比外头买的要好上许多呢!”
“你可不知道,这种樱桃产在南面山里,名叫‘一点chūn’。非但产的极少,更兼运送困难。每年只是当作贡品,送了进京,跟外头买的自是没法比!”荼蘼随口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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