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二姨娘默默流下泪来,女人的命运何其不容易啊。走到骆羽杉面前,她很是感慨,很是认真地说道:“羽杉,虽然你和华青的遭际有些相似,jì娘明白你心里也苦,但是老二不是大帅,你千万不要有这样的念头,答应姨娘好好对自已。”骆羽杉想不到二姨娘会说出这番话登时一愣,微微闪避了二姨娘的目光道“谢谢姨娘羽杉不会的
二姨娘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山上林中的尼庵,低低声叹息道“走吧,明儿个还要送药来呢。”
第二天骆羽杉劝阻了二姨娘,自己一个人上了山。送了药并默默陪着静心写了一会儿经书。二姨娘见她很是沉静,心里倒烦是喜欢,两个人又讲了会儿佛法,骆羽杉昨晚特意打电话回去向奶奶请教,所以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反而静心还夸她悟xing好。
看着她吃了药骆羽杉才告辞。车子到了城里,骆羽杉想一想,昨天打电话时听到奶奶的声音似乎有点不大对头,虽然问起来被奶奶否认了,恐怕是有点感冒便让司机送了自己回骆府。
二少夫人,车子就在这里等您还是”,司机给骆羽杉开了车门,恭谨地问道。骆羽杉走下来,淡淡笑道谢谢你。你回去吧,麻烦你去告诉二姨娘一声,药送到了,我回家看看奶奶。
司机答应着,看她走进骆府方开了车子离去。骆羽杉走进来沿途丫环老妈子纷纷笑着行礼打招呼,骆羽杉问了父亲不在便直接走进二门向奶奶住的萱寿堂走去。
chūn姑站在院子里正晾衣服,看到骆羽杉眼晴一亮便笑着打了括呼,冲屋子里喊道“老太太,四小栅回来”
当骆羽杉微笑着甫一踏进屋子,便看到奶奶在岳清的搀扶下急急从沙发上站起身要迎出来骆羽杉忙喊了一声奶奶”疾步走过去“奶奶,你着什么急啊,我不是回来了吗”扶了骆老夫人坐了,和岳清打过招呼,正想说话门外传来骆羽枫含笑的请脆声音“四姐,你回来啦?骆羽杉转头笑同道“六妹今儿个怎么没上学?”骆羽枫笑道“四姐过糊涂了,今儿个是周末呢。”骆羽杉看着她身后一个男装潇洒,有些熟悉的人顿了顿方笑着道:金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多谢您。岳清和骆老夫人早也见过金凌云,所以对她的男装扮相并不惊奇,大家纷纷打了招呼,骆羽枫笑道,“四姐,州才看到报纸的号外,你家少帅打胜仗了。金凌云也颇为兴味地看着骆羽杉。骆羽杉闻言一怔,随即淡淡微笑“哦,打胜仗了啊。并没再说多话,心里却蓦然觉得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看来这谭老二还是有把刷子的,这还不到十天,竟然有好消息传来。骆羽枫眨了眨眼睛,骆羽杉有些淡漠的反应让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低下了视线。金凌云忙笑着说道“不知是不是穿衣的关系四小姐似乎比上次见时,有点请减呢。”
话刚说完,被骆羽枫偷偷扯了扯衣角,金凌云立即明白自己可能说了错话,不由便有些不自在起来。骆羽杉例是一笑,缓声说道“我似乎有些苦夏呢。凌州的夏天比伦敦热的多。天气太热没有什么胃口。这不是持意回来,想吃奶奶的酸梅汤呢骆老夫人闻言慈祥而开心地笑了一边喊着chūn姑快给大家装酸梅汤昨儿个晚上不是做好了吗?”
chūn姑笑嘻嘻答应着,和丫头一起去了。过了一会,便端了托盘,用素花白瓷小碗装了过来。骆羽杉看着奶奶,笑问道一定是我不在家,奶奶冰镇酸梅汤吃多了,所以有些感冒了是不是?骆老夫人用手指戳着她的额恨恨笑骂:生生小四这张嘴,还是大夫呢,就算拿酸梅汤当饭的吃,能吃出感冒来?乱说,给人家听见,一定当你是huáng绿大夫”骆羽杉撇撇嘴,貌似委屈地斜了骆老夫人一眼:奶奶知道我不是huáng绿大夫还不信我”感冒了还瞒着呢。骆老夫人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你桂着千什么?骆羽杉笑着拉过奶奶的手,让chūn姑拿了听诊器过来,听了听看了看,又问了症状和感觉,便开了两剂中药,让chūn姑吩咐人去捡。
陪着奶奶和金凌云、骆羽枫一起吃完午饭,服侍着奶奶睡下,骆羽枫和金凌云自有节目,骆羽杉才回到楼上。岳清跟在她身后。看到骆羽杉很是满足和放松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屋子里似乎蛮感慨的样子,岳清心里低低叹了口气。
两人聊了此家事和闲话,骆羽杉从大嫂口中知道父亲的纺织厂发展顺利,因为骆家势大,资本雄厚,而且创意新颖,已渐成纺织界之首。
天时、地利加上骆世璋过人的胆气和超卓的眼光,足以使新设立的华洋纺织能与国际上最先进的纺织技术接轨。新生的华洋处处标新立异,求大、求qiáng、求新从英国购买的一流设备,采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几个厂的规模更是前所未有的大。
“据说华洋的资本一再增加建厂现模翻了几番现在正式投产后,因为有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技术,我听家明说,所生产的粗纱、细纱一上市就非常畅销,不仅销遍江南,连北地都受欢迎啊,现在父亲他发展实业的热qíng可高着呢。”说起这些岳清也笑得舒心起来。
是啊,现在欧洲在打仗,民族工业可是碰到了一个发展的好时机呢,不过战争不会承远不结束,战后后会怎么样实在难说。骆羽杉觉得该提醒父亲几句,不要再扩大规模了,否则以后若是有什么波动船大不容易掉头。
“是啊,父亲做实业多年,也算碰到好机会,不过大嫂方便时让哥哥提醒提醒父亲战争总会结束的。”骆羽杉笑着对岳清道。岳请看了看她,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四妹想东西总是比人家长远。
哥哥最近怎么样。”骆羽杉见大姓看着自己若有所思,于是转了话题问道。
“他啊,最近正在兴头上。考试院建的非常快,现在听说从院长到各部的负责人、公务人员名单、官制馆现等都已经公布了。设计也全部完成了,设计师听说还是留学法国的。刖上任的汪院长据说想励jīng圄治有番作为呢,惹得他们这些热血肯年整天兴冲冲的。“岳清想起骆家明讲起考试院时的样子,不由笑起来。
“汪院长”骆羽杉明显时南方军政府的这些要员很陌生。岳清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嫁到大帅府四妹竟然不关心政治”那她和谭家二少是怎么相处的?又看了看骆羽杉笑道:“就是汪成cháo啊,那位喜欢长袍马褂、读古书、讲古礼,喜欢讲话,惧怕‘姐姐,而有名的政府要员啊”什么,怕姐姐?几句话说的骆羽杉更是满头雾水了。岳清看到她迷惑地直眨眼睛,于是扑哧一笑道:“汪院长称其妻子为‘姐姐,很是惧内,听说有一次议案审查会,汪一开讲便滔滔不绝,旁边有人不耐烦,一句‘你姐姐来了,扔过去,立即见效,收声,被传为一时笑谈呢。还有这样的异事?骆羽杉闻言也不仅笑起来,又聊了几句,岳清忽然收起了笑容,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骆羽杉道“四妹,有件事,你别生气,她忽然的变化,让骆羽杉有些意外和迷惑,不禁看着岳清道怎么了,大嫂?岳清微微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三封信递过来:那个,那个叫作威廉姆的洋人曾打过几次电话来,不是我接的,我也不知道家明和他说了些什么这是他寄来的信一直没有和四妹说,是觉得,事qíng已经都这样了,说了也是让你难过,所以四妹,你千万不要生气”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骆羽杉愣住,什么”威廉姆打过电话也有信寄来?自己匆匆离开伦敦便杳如huáng鹤没有了任何消息,他,他是怎么想的?电话里,信里,他都说了此什么?微微颤抖着手从岳清手里接过白色的信封,骆羽杉按压着剧烈的心跳,勉qiáng挣扎出一抹笑容说道:“哦没事的,没事的,大嫂岳清心疼地看着她那抹笑容暗暗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先走了,四妹你
岳清淡淡摇摇头拍了拍骆羽杉的肩便转身离去。看得出小四神qíng激动还是让她自己静静吧。
目送了岳清离去,骆羽杉呆呆看着信衬,看着上面威廉姆龙飞凤舞的花体,半晌不动甚至没有眨动眼睛。
雾气就那样蓦然地升起来,骆羽杉任凭泪水一滴一滴静静落下,落到手上,落到信封上,默默无声
半晌骆羽杉起身,疾步走进了盥洗室,门被关上,一阵压抑的抽泣声低低传来。这段日子,委曲求全、咽泪装欢,那些端庄,那些高雅,那些识大体,将心里的不是不委屈埋在心底,好歹哭出来也好。门外的岳清摇摇头轻轻离去。
哭了一场,骆羽杉拿毛巾捂住了眼睛,在盥洗室呆了很久才慢慢走出来。心qíng已经逐渐平复,她换了衣衫拿着信躺到了chuáng上。
威廉姆的信写得很急促,第一封信是送了骆羽杉走后,描述自己的思念,描述从杉衬城堡来的父母没有见到未来的儿媳是多么的失望和遗憾,然后写到欧洲的战争。
第二封信是不久前,信里已经没有了上一封的甜蜜,非常担心地问起骆羽杉为何不回他的几封信为何不接电话,为何还没有回来的消息?后面,说是从报纸上看到中国南方军政府的少帅大婚新娘是同名的女子难道lsusie竟结婚了吗?照片实在模糊,毗不会真的是你吧?这又怎么可能呢?susie,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已经申请调职到中国,到你的家乡去,要好好等我啊
第三封应该是之前,写通过外jiāo部的同事,收到了凌州使馆转告的电话,可是因为战争的原因,自己未能及时回电话给你,susie你不要生气,我正在托朋友向部长申请调职,我要到中国去”后面还说,已经帮她找了老詹姆斯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老詹姆斯尽管很不高兴,牢骚满腹,但毕竟这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还是同意了等等。
看来,威廉姆寄出的信还不止这三封,其他的或许是因为战争,因为战乱而遗落了,骆羽杉叹了口气。
曾经的携手康河,如今再见已物是人非。他为一片痴qíng远渡重洋而来自己又当作何表示?是为背弃了爱qíng的不得已忏悔,还是为他的痴qíng而感激致歉?面对着这一幕,qíng何以堪?
泪无声地又落下来。把信放下,骆羽杉将枕头盖到了脸上。傍晚,红着一双小白兔眼睛的骆羽杉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奶奶,便派了小丫头告诉了大嫂一声,岳清明白她的心qíng,连声答应着,告诉老人家小四这几天事多累了,正睡着呢,饭就由她晚此吃吧。心疼孙女的骆老夫人于是连声嘱咐等会儿小四醒了,一定要她吃饭等等,岳清答应着,和三姨娘服侍了老太太用饭,更衣睡去。骆羽杉半夜无眠,最后看书看累了,方才睡着。所以早晨又起来晚了。骆老夫人心疼孙女亲自带着chūn姑送了早点上来。骆羽杉无奈,只好迎了出来。一见到她,骆老夫人便是一愣四儿,怎么了”你的眼睛骆羽杉忙笑道“我没事很久晚上都没有时间看书了,昨晚一个没收住,看的多了骆老夫人点点头,说了一句“没你这样看书不要命的,傻丫头。便将这事轻描淡写了过去。其实见多世事如骆老夫人,老眼又怎么会看不出心爱的孙女是怎么回事”心疼,却也无奈。这丫头自幼就倔,受了委屈也不会吭声,也不知道在夫帅府过得好不好。亚巫那个丫头倒是传话说谭家老二对小四上心得紧,可惜被bī低头的小四哪是这册容易回头的xing子?真是冤孽知道奶奶心里明镜般清楚,骆羽杉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骆老夫人的手,一起走进了客厅,腻在奶奶怀里半晌没有抬头。骆老妇人轻轻拍着她的肩背低声道:“四几啊,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gān年修得共枕眠,茫茫人海,两个人相遇相识相知到相守,是一钟缘分,不知道要多少的风chuī雨打,积多少的善和德受多少的苦和难,三生轮回,也要苍天造化,做夫妻不容易,骆羽杉伏在奶奶怀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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