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分量十足的深吻,可是却处处透着青涩与无措。
她想挣扎,却是神魂疲软,力不从心,想要凝神静气,bī自己无动于衷,不作回应,却是心智
迷乱,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那一刻,真实的触感仿佛五yù六尘,迎面直扑而来,蚕食着她的每一
分感官,理智的高墙已然崩溃。灼热的呼吸、躯体并着手掌,一寸一寸,丝丝入扣地契合着她,温
暖着她,甚至于,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中那一颗沾染了凡俗qíng愫的心,也必然是同样的灼热,以沉稳
不断的搏动震颤着她的心弦。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的一切俱已模糊,炙热的气息彼此jiāo融,心火一经点燃,便开始无边无际
地蔓延开去,如同骤然脱缰的野马,全然无拘束地疾驰在空旷的荒野上,如同离弦疾驰的利箭,凭
着那么一股韧劲,无法停止地向前、向前,不顾一切,永不回头!
“师妹,师父让我去藏药阁找了些合用的药过来!”梧居外隐隐传来了近乎吆喝的声音,可是
这一对紧紧相拥的璧人却不知是沉溺还是陶醉,竟然都没有发现,直到——
“青玄没事——”空蓝急冲冲地推门而入,连门也没敲。非常可惜,那个意在猜测伤势的“吧
”字还未出口,他便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得张大了嘴,如同被人硬塞了一颗jī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
来。
谁来告诉他,他看见的这些都不是幻觉!?
师妹,竟然和青玄这小子在寝房里吻得这般激qíng四溢,难分难舍?
那一瞬,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难道是因为之前见着青玄那么维护她,为了她,居然徒手去接金蛟鞭,手掌被烧得惨不忍睹,
还声色俱厉地甩了紫苏一耳光,所以就感动了?!于是,她便趁着这疗伤的机会,用那销魂的吻来
抚慰青玄所受的伤么?
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上拿着的药囊,空蓝顿时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苕花,甚至于想多管闲事地
好心建议一句顶重要的——
师妹,若真的心疼青玄手掌上灼烧的伤,不如直接与他双修吧!双行双修,共同悟道,yīn阳调
和,相互受益,那疗伤的效果,可比这唇齿相依显著多了!
嗯,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来得不是时候,人家如今说不定正在酝酿qíng绪,培养气氛,下一步就
打算要滚到chuáng榻上纠缠成一根麻花,共赴那双行双修的至高境界了,如今,却被他这冒失的闲人给
破坏了……
真是罪过,罪过!如今,只希望这一对小鸳鸯能够对他视而不见,任他悄无声息地马上就退出
去,假装自己从没有出现过!
可惜,下一瞬,他便看到那拥吻的璧人如同湖泊上被惊飞的水鸟儿,惶然无措地分开了。青玄
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阵红又一阵白,怎么看都像是带着尴尬的羞涩。而千色蹙紧了眉,扭头看向
他时,双目yīn鸷,澄澈的眸中凝结出冰冷的光芒,满脸肃杀,毫不掩饰其间蓄积的勃发怒焰。
“你要是敢对人胡说八道,四处传扬,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她兀然启唇,剜心噬骨一般无qíng
的言辞之下,悄悄汹涌出了幕天席地的惊涛骇làng,昭示着她的说一不二!
空蓝不是没见过千色这样的神qíng,若他没记错,当年群魔乱舞,她横扫魔族千军之时,那高傲
睥睨,冷漠无qíng地神色就是这般的!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冷,他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将头点了又点
,搁下手里的药囊,火烧屁股一般地就飞奔出去了。
千色看了青玄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打开药囊,将那黑糊糊的药膏敷在他烧伤的手掌上。
青玄坐在椅子上,看着千色屏住呼吸,敷药的举动轻柔得如同拂面微风,感觉那烧灼的伤处敷
上冰凉的药膏,疼痛一下就减缓了不少。可是,看着千色如同没事发生的平静与淡漠,一切似乎和
平素没有任何不同,可是,细细分辨之下,却又像是什么都已经不同了,只觉得甚为窘迫局促,满
心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他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瞬息之间,竟然像是着了魔一般,伸手揽住师父便就不由分说地
兀自吻了下去。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即便是被天打雷劈,也是应该的!可如今,他虽然懊恼自己
的莽撞,可是却并不后悔,甚至于,感官已经开始自发自动地回味着刚才一亲芳泽的细节了!
“师父,我方才——”他动了动未曾受伤的左手,想要拉扯千色的手臂,为自己方才的鬼迷心
窍解释什么,可是不过才寥寥几个字,他已是觉得词穷,毕竟,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算是再怎
么解释,也是多此一举。然而,让他更为尴尬的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千色,千色却已是倏地退开了
几步远!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为师还有要事在身,须得去谒见师尊。”
清冷漠然的声音蓦地响起,并没有臆想中的指责,却也不带丝毫感qíng,甚至,其间还有着,一
字一字如同烧红的炭火渣子,落在他的心间,灼烧出比手掌上更加狰狞的伤口一般,痛得他眸光黯
淡而空dòng,只能看着那身着艳红衣裙的身影决绝地转身,一如平素的孤傲和寂然,很快便消失在门
外。
师父,果然生气了。
垂下头,青玄颓然看着自己的双手。
未受伤的左掌和他的触觉一样敏感,深深记得师父那柳腰是如何的纤细,恨不得一辈子搂住,
让她安心在他怀中静静依偎,再也不让她受一丁点的非议与委屈。而那被烧伤的右掌敷了一层药膏
,虽然疼痛,却也还记得师父平素对他的关切与细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倾慕,那般自然而然,没有
一点刻意而为,似乎已是将他的心扉填的满满的,再也没有一丝fèng隙。
可是,这一双稚嫩的手,能向师父许诺些什么?
他的能力,尚不足够为她遮挡风雨撑起一方天地,亦不足以排忧解愁,为她筑起一畦净土,甚
至于,若是有什么危急时刻,只怕他还得依赖于她的援救。
这样的自己,窝囊得毫无男子气概,哪里配对她言及真qíng?
细细想来,之前在琅琊山那番袒露心意的言语,师父似乎并没有在意,应该也没有当真,难道
是根本就未曾对他抱过什么希望么?想来倒也是,若说出了口,却又处处露短食言,最终失信于人
,岂不是比风锦那负心人更不如么?!
若是待得修成了仙身,他再言及那深藏的qíng愫,或许会合适的多吧?偏偏,他太心急了,一时
鬼迷心窍坏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平衡,如今,师父会不会从此对他疏远了?
接下来,他该要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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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梧居,千色直奔玉清大殿而去,一路上,她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非常奇怪,看着她的神色
里多了一丝暧昧不明,就连笑容也甚为奇怪。
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了玉清大殿,远远地便就看到空蓝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正眉飞色舞地和一些或
有恶意或无恶意的闲人说着什么,众人对于那茶余饭后的谈资显然兴味十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你一言我一语,个个口沫横飞,满脸兴奋的红晕。见她来了,众人一下子就闭嘴了,个个故作严肃
,而空蓝则是皮痒地笑着,一边竖起手掌赌咒发誓一边先一步开口辩解:“师妹,我真的什么都没
说,一个字都没说。”
好吧,他的确什么也没说,他只不过是一出了梧居就暧昧地坏笑连连,挤眉弄眼。面对不明真
相求知yù甚qiáng的众人,他欣欣然伸出两个指头,缓缓触到了一起,撅起嘴唇发出啾啾的声音,模仿
着某种举动,用这简单易懂的动作代替长篇累牍的叙述而已。
所以,这不能怪他口风不严,只能怪大家理解能力太好呀……
千色神色漠然,对这帮子看戏一般的闲人视而不见,直直进到大殿里去。
细细想来,她与青玄之间的关系,早已是不知不觉间被众人传扬得那般不堪了,如今,不过是
意乱qíng迷的一吻,即便是被人看到了,大肆宣扬又如何?
应该也算不得是火上浇油吧。
只不过,她素来说到做到,如今也不能乱了章法,而且,空蓝的舌头,的确已经是没有再留下
的必要了!
可是,那一吻——
思及那意料之外的突发qíng景,她突然有点恍惚的窒息感,仿佛那灼热的呼吸还在鼻翼间纠缠,
所有的感官都挤满了他的气息,不自觉地回味着方才那唇齿相依的触觉,并不觉得厌恶,甚至于还
有些要不得的沉醉。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只有长生大帝一人在,可是,他目光炯炯,睿智的皱纹分布于唇角额际
,抬起头看着千色,似乎漫不经心的一眼,便已经将她的整个心思给看穿了。千色顿时有些口gān舌
燥的心虚,不敢正眼相对,只好qiáng作镇定,低眉敛目,恭顺地行了礼,并不敢开口说话。
“千色,青玄的伤势如何了?”看得出,长生大帝也甚为关注青玄,只是,那一瞬,他明明白
白看出了千色的不自在,却是不动声色地敛了敛长须,一副世事dòng悉云淡风轻的模样。
“回禀师尊,敷了些药,他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长生大帝那犀利的眸光投到千色的身上,
无形的压力教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想要忽略那一吻,可是偏巧就怎么也摆脱不了,仿佛一思及青玄
,便就不自觉地想到那个吻,整个脑子登时乱得犹如一团麻线,只好将头越垂越低,借以掩饰:“
他如今凡胎ròu体,尚未修成仙身,自然是抵御不了那金蛟鞭的。”
“紫苏到底是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之女,自小骄纵,目中无人,做事难免冲动了些。”叹了一
口气,长生大帝的眉宇间凝着倦意,言语听似随意,可每一个字的背后皆蕴藏着铿锵有力的规劝,
颇有息事宁人之意:“如今长生宴在即,承天傚法后土皇地祗不久便会前来赴会,此时也不宜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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