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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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几个向门外冲去的丫鬟,我幽幽道:“怨不得我!”

  细水一亮,横过半空,飞出道道血迹,跟着是一具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十九名丫鬟,转眼间香消玉陨。她们之中有三人身手达到了固气初期,其中身手最qiáng者跑了最远,倒在兵器库门口。

  柳妃以及其它三位侧妃吓晕了过去,只有钱、邱、白三女刷白了脸硬撑着,但她们的腿都在哆嗦。

  这次杀人一气就是十九人,我却没有任何不适。我的血本来就很冷,现在则彻底冷了。血水流淌于地,细水不愧为名器,杀人后又银亮如初,滴血不沾。我收回细水,对着清醒的三女行礼。

  “我们就在此间等吧!”我抬脚勾来一把椅子,“坐!”

  到此时我已明了西日昌的yīn谋,确切的说是yīn谋的一部分,王府部分。钱妃没有带芷韵来,那个我最想杀的丫鬟,这意味着芷韵对钱妃来说很重要。每一位侧妃都有重要的心腹,联系自己娘家,做些个见不得人的勾搭都会由这些人出面。杀掉她们相当于斩断了侧妃们伸向府内府外的手臂。

  以管窥豹,这部分yīn谋在西日昌的整个计划中分量并不重。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真正谋算的是朝堂。

  时间在一分一毫的流逝,晕倒的侧妃有的醒来后再次晕倒,因为没有人再入兵器库,一地的死尸没有被移走。能保持清醒的都正襟危坐,勉力保持着身为侧妃该有的仪态。

  没有人说话,这让我想弹一曲断肠人在天涯。事到如今,她们想必也清醒了,或者说其中一小部分人一直很清醒,只是再清醒的头脑也抵不过西日昌的算计。

  这是个局中局,借我假孕独宠吸引她们的视线,同一时间西日昌清洗着王府外的势力,而今天是结算总帐的时候。钱妃和几个清醒的侧妃纠集起所有人,由我cao刀收割。罪名很充足很宫闱,很符合西日昌jīng打细算的一贯作风。唯一未知的便是西日昌究竟能成事吗?我诅咒他yīn谋破败,罪名滔滔后被赐死,但我也隐隐期盼这个枭雄成就大事。

  晚间,兵器库终于来人,陈风面无表qíng的宣布:“皇上罹患不治之症,王爷当了摄政王,今晚要留在宫中,诸位夫人请回吧!”

  一片倒吸声,各式神qíng都有。我轻轻喟叹,到底成了!摄政王……即便没今日这一出,这些女子的命也都在他手中,她们及她们的家族最多给西日昌一点小麻烦甚至倒戈于他,但就这么一点小麻烦,西日昌都算计上了。

  我径自走出兵器库,一轮明月映照空阔的前路,背后是无法回首的十九具女尸。

  卷二;1

  卷二琼楼玉宇未见花

  1

  大杲皇宫处处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临水而建的月照宫也不例外,已故的铄敏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生前就一直居住于此,现在它则成了昌王入驻皇宫的歇脚地。

  一驾宫轿载我入了皇宫内院,当我踏上月照宫前龙凤呈祥的白玉拱桥,我看见西日昌率着亲信在桥对面迎我。阳光明媚的冬日早晨,他一身盛装黑底描金过肩青龙,手捧一把古朴典雅的宽长宝剑,默默的注视着我。

  一个太监在我身后尖细着嗓子喊:“司剑应召,见过摄政王殿下。”

  我一点都不意外,我还是司剑,只是从这一刻起我只司一把剑。

  西日昌将象征皇权的大杲国剑逆龙斩jiāo于我手,沉重厚实的分量多少令我心cháo起伏,如此接近于皇权,如此接近于杀戮……可惜不在西秦。

  我跟随西日昌步入了新的居所。走过皇宫独有的尺高门槛,迈过毫无瑕疵的白玉砖地,穿过重重坠珠嵌金的帷幕,登上沉香飘渺的jīng致楼台,我们来到月照宫的顶台,未央阁。一路上尾随的臣子、侍从早已不见。

  秀丽如画的皇城风光尽收眼底,连我看了都感触,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半分喜悦。他的话有点煞风景。

  “我幼时很怕高,每次到月照宫都不敢上未央阁。皇兄总是取笑我,父皇也说我胸无大志,欠缺大杲皇子该有的胆魄。”

  “可是现在您站在了这。”我的嘴角浮起一丝嘲讽。

  西日昌仰起脸闭眼,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母后看穿了我,只有她明白我怕的不是未央阁,我怕的不是高。”

  我一怔。

  他慢慢转过脸,正色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留在西秦京都、留在倾城苑又跑到了李雍那里?你究竟背负了什么?你的父母兄长你的家人为何而亡?”

  我垂首反复思量,一个心计无限深的男人在问我,一国掌权者在问我,这才是真正的诱惑。

  “说!”他拖长了音。

  我犹在挣扎,他冷冷道:“当日本王还只是昌王,可现如今这大杲已是本王一人说话,你莫非瞧不起本王?”

  我咬紧牙关猛然伏地,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行叩拜之礼,而且拜的是那么彻底,整个身子蜷缩成团,额触jiāo叉的双手,手上是那把逆龙斩。

  三叩之后我道:“姝黎有志,手刃仇人。”非我不信他有能力助我雪恨,而是我根本不信,不会信。我不能信任他。但凡这世上有野心的人,对我的秘密都会不择手段,而西日昌简直是野心之王。

  “哼!”西日昌笑了一声,“凭你?你可知当世有多少武圣?若本王没有料错,你的仇敌不是西秦之皇就是他身边的人。”

  我心狂跳。

  “本王原以为你会推辞等我大杲大军西进之时,便是你告之一切之时。想不到你倒实诚,gān脆来个自报家仇。”西日昌踌躇满志的道,“西秦这盘菜我大杲一直在等,只要你留在本王身边就会等到那一日。”

  我的血热了起来,亲耳听到虎láng之国的最高统治者流露的野心,我确信在未来的某一日我一定能得报深仇。

  正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西日昌悠悠道:“你的呼吸出卖了你。姝黎,你还差得很远。”

  纵然不甘心,但我也得承认,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也许穷我半生之力都无法逾越。

  “但是本王很看好你。”西日昌弯下身来,双手将我拉起。这一幕似曾相识,他温柔的道,“你有长进了,杀了该杀的人,留下了该留的人。”

  我开始看懂他的一些习惯了,越温柔的时候就是越冷酷的时候。

  “本王的侧妃若全死绝了,回头本王还得再娶进她们的姊姊妹妹,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只要是你杀的,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卷二;2

  2

  入住月照宫的第一日,除了房子大很多,奴仆多很多,手中多了把剑,我的生活没什么改变。西日昌在正殿接见朝臣,我在后殿练功修行。二位女官在旁伺候,一文一武,文的名纳兰玥,武的叫答喜。我将逆龙斩横搁于腿,静静的盘腿打坐禅练了一个半时辰,二人端的好耐xing,竟一语不发站得纹丝不动。

  午膳由陈隽钟亲自送来,西日昌入宫后,他便摇身一变成了皇宫总管。我见到他来才收功起身,行礼道:“陈总管,我出来得匆忙,未带琵琶,劳烦总管在宫里随便找把弹的响的就是。”

  陈隽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司剑等着就是,摄政王已经备好一把上好的琵琶。”

  我一愣,随即了然,那谋jian算深的人自然也心细如发。

  陈隽钟走了后,答喜忍不住道:“司剑大人,摄政王对你真好啊!”

  我微微皱起鼻子,没有言语。二女见我如此态度,整个下午都噤若寒蝉。

  我一改上午的静坐,细水挥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午后。

  他对我好?折腕夺贞,一个不如意就要致我于死地。刺客用我挡女人由我杀。他对我好?不过是剑客逢上利器,政客瞅见妙棋。

  细水银亮晶莹如雪,软剑独有的特xing使它看似游龙,又似飞雪。雪花越来越密集,雪片越来越飞扬跋扈,最终苍茫一片漫无边际。

  当我察觉面上一点冰凉,细水又恢复成一截银亮缎带,极具欺骗xing的软软接地。跟着面上几点冰凉,我仰起头来,点点白晶宛如冰雪女神的眼泪,轻轻弥散开来。这是今年大杲冬季的第一场雪。

  细水重回我腰际,我转身,那二女官已是一副畏惧神色。同样身为武者的答喜应该看得出,我循环不断施展的不过是最普通的长剑九式,但随着我的戾气渐增,天下最寻常的剑式一样可以所向披靡。

  我取过逆龙斩,道:“回殿里。”

  晚间的饭菜依然由陈隽钟送来,但同时送上的一句话令我胃口全无。“摄政王命你晚些时候去一趟清华池。”清华池是皇家御汤,言下之意令一旁的女宫垂首。

  纳兰玥为我布菜的手犹在颤抖,我能明白她这样二八芳华出身官吏的女宫在想什么。高高在上的男子,英俊无匹的男子,是多少达官显贵的千金梦寐以求的夫婿,即便他妻妾无数。如果纳兰玥知晓,这男子同样还是个会杀尽自己侧妃面不改色的男子,她是否还愿意飞蛾扑火?

  我放下了银筷,一手接过答喜递来的手巾温茶,轻拭漱口后,怀抱逆龙斩起身而去。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晚一刀。门外早有太监等候为我引路。“司剑大人,请随小的来。”

  纳兰玥奔了出来,为我披上白狐裘袍。

  “冬夜气寒,大人保重身子。”

  我咕咚了声:“死不了。”丢下满面惊诧的她,我飘身远去。

  卷二;3

  3

  所过之处无数宦官宫女礼拜逆龙斩,引路的小公公仿似很得意。“司剑大人,小的今儿可沾您光了。”

  我知他与答喜她们并无二样,只意讨好罢了。

  “公公,慎言。”

  小太监轻掌自己一下嘴巴,点头道:“多谢大人提点。”

  一路再无语。

  华灯初上,玲珑宫殿依稀可见,走近后一片淡雅芳香混着暖人的硫磺味,不知是御香飘渺还是水雾朦胧。小太监脱下我的外袍,又伏身为我除去鞋袜,“我只能送到这儿,大人走好。”

  我赤脚踏上温湿的卵石地,手捧逆龙斩莲步而行。

  石玉相砌八龙吐珠的清华池旁,我一站就是数个时辰,直到夜半,西日昌才姗姗而来。看得出他很疲倦,初掌大权的一股脑烦事没少cao心。他越疲累我便越安生,我持剑行礼。

  二位美貌宫女为他宽衣,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披散在素白的里衣上。

  “等久了吧?我也想早些歇息,但看来最近一阵都难了……”他瞟了我一眼道,“你就这样杵着吧,今儿不用你伺候,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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