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91)

阅读记录

  我凝视他片刻,笑道:“这不重要。”

  “重要!”他当即道。

  我缓缓道:“年初我从南屏重伤回宫,至今提不上气劲,修为不在,别说踢断二殿下细腿,就是悄然潜进琼树宫都做不到。”

  西日士衡定了定,然后凝眸道:“这未免太可笑了,堂堂宫廷卫尉,失了一身修为?”

  我们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西日士衡其实知道那人非我,他只是想替白妃看看我长什么样。

  入夜时分,我与胥红回到昌华宫。破天荒的,西日昌首次一并留下胥红用膳。胥红动作僵硬的吃了会后,恢复平常。

  主席边上置着一条长几,上面堆满了文纸,在我们回前,西日昌就在看那些。

  “西门啊,外头冷吗?”西日昌边吃边扯话。

  “冷。”

  “朕看你们俩出去还打伞了,路上难走吗?”

  胥红呆了呆。

  我顿了顿,坐直身子,恭敬道:“为陛下着想,请陛下吃完饭后再言语。”

  胥红手中的筷子跌落席上。

  西日昌笑道:“好吧!”

  一顿饭我吃的很舒坦,胥红换了筷后又动作僵硬,西日昌则吃的很慢,且一直吃着面前最近的一碟菜。

  宫人收拾完席上诸物,我们漱了口,面前换了清茶后,西日昌指了下身旁长几,道:“你们过来看看。”

  胥红跟在我身后,并不动手翻阅。我信手拈起最近的一叠纸,纸上所书的内容立时吸引住了我。这是憩月宫的回馈。我上午发付陈风的事,他已办妥。隐卫们记载了今日憩月宫宫人的不少言谈,最后一张纸上记录的是上午我在憩月宫的说话。

  王才人一事,正如我所料,她只想叫胥红难堪。

  胥红替我搬来椅子,我坐于长几旁,一张张文纸仔细观看。我不知胥红何时离去,看到半途,西日昌已挨到我身旁。他捉着朱笔,在纸上勾了一个又一个红圈。

  “你圈出那么多?”我放下手头文纸,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又一个朱红的圆圈,每个圈里都勾着一个人名,圈圈红红,连绵不绝。“哪来那么多不安分的宫人?”

  “这些人……”他还在画圈,“都是安分的。”

  我一手掩面,被他耍了。他这是在报复我请他吃完饭后再说话。

  笑了声,我移开手,继续看。

  这些隐卫够厉害的,只半天工夫,整出那么多,估摸陈风发动了整座宫廷的所有隐卫。这样想着,我忽然放下了文纸,盯住那只还在涂鸦的手。

  “怎么啦,我的西门大人?”他没有转身,继续画着圈。

  从手往上看,看到肩膀夹衣上的一圈黑狐毛,脖颈上几缕松散慵懒的长发,掩映风qíng又难以琢磨的侧面。

  “你知道是谁踢伤了云庄!”我静静的道。

  卷十六;9

  9

  他画了那么多圈,太不合qíng理,大杲的帝皇哪有时间记住后宫一gān宫人的名字?

  西日昌停下笔,转面轻笑道:“不要当我那么神……”

  我盯着他,他微笑道:“有个大概吧!”

  西日昌解释了他的安排。他让我走访各宫,一方面让我进一步了解后宫诸人,另一方面则乘机让隐卫搜集qíng报。我的到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水面,在各宫里波动起涟漪。

  “你以为丹霞公主徐端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了一半,忽然问道。

  我皱眉反问:“莫非她有问题?”在我印象里,徐端己就是被呵护宠爱的少女,又具备一国公主的庄重贤淑。若她有问题,我倒是走眼了。

  “其实我们都被她蒙蔽了。”

  “啊?”

  西日昌丢开笔,捉了我的手道:“不止我们,还有田乙乙,还有很多人,都被那张娇美明丽的面容蒙骗了。她是很动人,也很年轻,身为南越的公主,身份也尊贵无比。可是,西门你想过没有,南越王宠爱丹霞公主,仅仅因为她的美貌吗?”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朱笔染红一叠文纸,心想,他果然都知道。画圈,画圈,就是与我闹着玩儿。

  “生在帝王家,越受君王宠爱,就越遭人嫉恨,丹霞公主的生母出生贫寒,没有氏族背后支持,凭什么她多来一直被南越王视为掌上明珠?”西日昌低低道,“我也希望不是那样,但花重亲口告诉我,这位美丽动人的公主不是寻常少女。前一阵我特意去查了,田乙乙是徐端己得知自己将嫁入大杲后,请求南越王调给她的。”

  我沉吟道:“那么说,流言是从鸾凤宫流传出来的?”既然徐靖未见过我的真容,那么徐端己也一定知道了,而我一直居住昌华宫是事实并非流言。她只消煽风点火,流言就水到渠成了。

  西日昌叹道:“田乙乙说徐端己无能,估计徐端己做梦都在取笑她。西秦的翟沅霖锋芒太盛,而南越的徐端己却惯常使软刀子,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二相比较,高下立判。”

  我无语。西日昌搂我肩道,在我耳畔道:“我动手缺乏趣味,你需要立威,而且用的不是武力。”

  我抬头,他眼波柔和。“丹霞公主能利用的,姝黎你也能,还会比她更高明。”

  我猛然从他怀抱挣脱,直言道:“我讨厌这些事儿!”

  西日昌盯着我道:“今日若非慕西雁提醒,你就会被人溅一身烫水。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吗?这宫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几个会真心待人,能与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现在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司剑,你早就身居上位,身为上位者,是必须威慑下人,威慑众人的。”

  我凝视他,他又转了柔声道:“我知你不喜欢,讨厌暗地里算计来算计去。可是姝黎啊,现在算计周全了,来日就不用费神。再说你不动手,换个人做,你忍心吗?”

  我别转脸去,捏起最后一叠文纸,闷声道:“让我先看完。”

  西日昌无声而笑,歪身倚我肩上。

  “重。”我一手推了推他,推不动。

  他换了虚靠,淡淡道:“这是二条线,二件事,很巧妙的集中于你一人身上,但又不是动你,而是动我大杲根本。皇储之争,历来都yīn谋四伏,风诡云谲。只是这些人看到了其一,看不到其二。为了各自利益,各怀鬼胎,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期待我大杲未来的储君,qiáng过西日士衡,qiáng不过那就是天意。”

  我一怔,那叠纸最后正是我与西日士衡的对话。

  “孩子的能力与才gān,有一部分来自母亲。只有足够优秀的母亲才能教养出才华横溢的孩子。我的母后很qiáng,所以她的两个儿子都不差。”

  我笑出声来。虽然他没有说错,但自个往脸上贴金,总很可笑,不想他跟着委婉道:“我要多谢你,在士衡面前给我脸上贴金。”

  我放下文纸,搂住了他。

  “今晚三次如何?”

  卷十六;10

  10

  话有歧义,不过我已经适应他的说话方式,也明白了为何这世上那么多人喜欢绕弯弯。不把话说明白,是乐趣,也是麻烦。听的明白是乐趣,听不明白就会想破脑袋。歧义,还有可能被误解。一误解,说话的人就乐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当西日昌在我身上徒劳的努力三次后,他累的喘气,像头被打倒的老虎,摊开四肢仰倒chuáng上。

  “不行了,你的气脉还是不开。”

  我也被整的浑身酸软,俯卧在他身旁,弱弱的道:“别试了,làng费你气劲。”

  他以不纯的天一诀气劲疏通我的气脉,他费劲我也不好受。变为寻常人的我,经脉虽经改造,但气劲惟有丹田的一丝。苏世南说,天一诀变异的同时,在原本通畅的气脉里制造了无数堵塞的障碍,建议尝试外力打通。而苏堂竹的意见刚好相反,他认为堵塞气脉运行的障碍可自然消融,外力无法作用。但二人又一致认同,用缓和的外力疏通,对我身体不会产生负面的影响。

  西日昌觉着可以一试,于是便隔三差五的收拾收拾我。被他通脉的滋味,类似浑身上刑法,一根根筋被挑出来,滚一遍烫油。

  我出了很多汗,三次也是我能承受的极限。

  平息后,西日昌一手抚过我湿漉漉的背,搭在腰上,叹道:“你说你这身子……”

  我一动不动趴着。他转过身,用指头捅捅我腰窝,我不得不翻身,埋入一个温湿的怀抱。其实不舒服,湿哒哒的皮肤,散发ròu香的汗味,头发一丝丝都黏在身体上。

  他的手在我身上温滑抚摩:“这儿不大……腰倒一直那么细,但下面不够大……”

  低沉暧昧的声音这时候比所有催眠都管用。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为我盖上被子睡觉了。

  次日上午,琼树宫正殿。我提了几位侍女前来问话,白妃和二位皇子被我安排在屏风后旁听。

  一位侍女问完话后被侍卫带出。隔了一会,下一位侍女姚蕾梅来到殿上。她大约二十三、四岁,面容俏丽,身形窈窕。

  她跪下后,我开始发问:“你的名字。”

  “奴名姚蕾梅。”

  同前几位侍女的问话方式一样,我让她自个说下出身,经历。姚蕾梅道她乃杲西人氏,家贫卖身为奴,被白府买下后,服侍白妃多年,跟白妃入昌王府后进宫,三年前升为宝林。

  “知道为何传你问话?”

  姚蕾梅答:“希望奴婢能让大人满意。”

  我笑了。前几位侍女都惊慌畏惧,半日说不出话来,她却很镇定。坐我侧席的苏堂竹点了二下头,意思是姚蕾梅身具清元期修为。这是我与苏堂竹事先约好的,点一下头就是固气期,二下就是清元,依次类推。

  “抬起头来。”我再次掀开面前锦盖,拈起一双碧绿剔透的镯子,问,“这个认识吗?”

  姚蕾梅看了一眼,答:“不认识。”

  我笑出了声,姚蕾梅立刻意识到她的错误,弥补道:“这是镯子,大人。”

  我把玩着昨日西日昌委我赠送白妃的翡翠玉镯,清脆的镯子互碰声响,一声声回dàng在殿堂上。声响停了,一片静默。姚蕾梅不再镇定,也不似畏惧,她让我觉着她有些兴奋。她的双手在微颤,肩膀和身子却没反应。

  “你身具修为,耳目比寻常人灵敏。你能告诉我,昨儿上午辰时三刻,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听见什么?看见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周梦周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