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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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黑影后方,一道白影蹿过,将黑影拖了就走,速度如电,许平然目光一闪,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这白影,这身法,依稀像是雪山中人独有,难道有哪个弟子背叛了自己?

  此时此事的重要xing超过了追查耶律祁,许平然脚步一转,追向那一黑一白两道影子。

  那两人似对地形无比熟悉,东一折西一转,许平然好几次将要追到他们,都忽然失去了他们的影子,最后在一座废弃的水车房面前,许平然明明看见两人进去,然而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一个人影。

  月光下许平然的眉宇神qíng显得有些燥,看着空dàngdàng的废屋子,衣袖一拂,转身便走。

  黑暗中毫无声息,远处夏虫轻鸣。

  好一会儿,在不知什么地方,有叽叽咕咕声音传来。

  “……唔……臭死了臭死了……”

  “幸亏这水车房后面还有半间屋子被墙堵住,只有一个小dòng……只是怎么通往的是隔壁的猪圈……”

  “呵呵呵高贵的天门宗主夫人,眼睛永远都是向上抬的,哪里会向下看狗dòng呢……”

  “便宜弟弟,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猪圈香不香?”

  “啊……便宜弟弟,你说,给老不死传信这么多天,他怎么还没到呢?死哪里去了?”

  ……

  灭门绝户的小院子,墙矮门残,透过月色凄寒。

  雪白的裙裾拂在地面上,许平然的眸子,缓缓扫过四周。

  追踪那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无果,她回到了小院,院子里空dàngdàng没有人影。

  她眼底掠过一丝冷笑——趁机跑掉了是吗?能跑哪里去呢?以为还能逃过这一劫吗?

  三天前她发现了近身侍女兼关门弟子素年神qíng不大对劲,仔细观察后终于发现,素年竟然是动了chūn心。

  动chūn心的对象不用说也是耶律祁,这男子有着雪山弟子们不能有的优雅潇洒,久经风làng的从容自然十分迷人,何止一个素年,雪山女弟子一半以上,目光在他身上都收不住。

  别人许平然不会管,但素年是她的近身人,不能出任何岔子,果然这一注意,就发现素年给她的饮食中有问题。

  不是毒药,没人能给她下毒,问题出在饮食上,都是些和她本身功法相冲相克的食物,有时是调料,有时候甚至就是在碗沿浅浅抹一层,手脚做得非常隐秘高妙,很多药物一次两次看不出问题,结合在一起,就会发现某段时间内自己吃的东西,累积的作用非常不利,这种手法,透露出下手人不仅具有超凡的智慧和耐心,而且已经知道了她在练习天邪。

  天邪,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天门的邪功,九重天门一直以世外宗门,名门正统自居,但再怎样的名门正统,都难免有三灾六难,青huáng不接的时候,要想数百年在各种更替变幻中屹立不倒,有些隐秘的手段必不可少。这天邪就是天门某一任宗主,在和某势均力敌的对头相抗时,为了确保胜利,以不大光彩手段夺来的一部功法。功法本身略有残缺,又对练功人武学底蕴要求极高,非是宗主级别的深厚功底,不足以修炼这武功,可宗主级别的人,谁又愿意抛下基业,冒险去学这残缺的、未必能成的功法?更不要说这功法练起来十分恶心,白衣如雪的天门中人不管内心有多龌龊,表面都是很爱gān净的。

  许平然一心夺国,如今眼看事有不利,天门已经回不去,慕容筹未必肯放过她,打入帝歌又被bī出实力大损,想要再次集聚起势力,首先自己得足够qiáng,无奈之下,练起了这门传说中若成虽可独步天下,但却终身如被诅咒的邪功。

  想到每晚被bī按照要求,吃下或者用更恶心的办法,使用那些血淋淋腥气冲天的猛shòu内脏时,她眼底寒芒更冷,而在这一阶段过后,还有更为残忍冷酷的过程,让如她这般心如铁石的人,也不禁对着此刻发huáng淡红的月亮,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那月色如此不洁,就好比那些生吞下的……

  她觉得心头越发燥热,也不知道是功法的副作用,还是耶律祁的手脚导致,这种燥热令她生出qiáng烈的杀意,她决定今晚不要再杀shòu,而要杀人。

  要和杀那些shòu一样,慢慢地、无声地、一寸寸撕裂……听见血液落地声响,浓腻又火热,心间却是冰凉。

  她在空dàngdàng的院子里踱步,手中拎着的人微微发出挣扎,她阒然一醒,才想起手上还有一个人。

  她垂头看了看,手中的女子满头乱发间,露出一双有点惊惧却还算安静的眸子。

  这是她今晚的猎物,她先前上山时,看见山下有一批人刚到,正要往村落中来,她认出这些人是姬国王军的制式打扮,直觉和自己有关,gān脆在下山时,顺手将那群人中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人掳了来。

  她天邪之功的第一阶段即将圆满,第二阶段就要需要活人,而且最好是女子,那女子的根骨很符合她的要求。

  地面上有些浮土,证明这里曾经被挖过坑,想必就是那些吃了shòuròu死亡,被就地掩埋的一家人了。

  她将那女子抛下,伸手取了院子里的铲子,糙糙挖了几下,露出浅浅一个坑,坑底的泥土下,隐约露出尸体的深色衣襟。

  许平然并没有在意,她有心事,也不打算将尸体挖出来,眼看看见尸体,便停了手,抓过一边的那个女子。

  泥土簌簌而下,落在耶律祁鼻尖上。

  他一动不动。

  铲子挖得漫不经心,好几次铲在了他身上,他也没有移动。

  他就是那个“尸体”。

  许平然进来前一刻,他跳进了坑里,躺在底下的尸首上,把泥土盖在自己身上。原想着许平然走到这地域就bào起发难,但许平然一直没走近,走近后就开始取铲挖坑,面对面谁也不是许平然对手,他不敢动作,在等待机会。

  万万没想到许平然在挖坑,她挖这尸首做什么?耶律祁已经做好准备她继续挖下去就出手,然而许平然在还隔浅浅一层土的时候,停住了。

  耶律祁心中舒一口长气,随即觉得背后有些发痒,有种yīn冷的感觉慢慢浸入骨髓,他皱皱眉,想起身下正是那传言里瘟疫而死的尸首。

  瘟疫是假的,有毒却是真的。

  许平然站起身,将铲子扔了,脸偏过一边。

  好机会!

  耶律祁腾身将起!

  “砰。”一个人忽然被扔了下来,正撞在耶律祁身上,将他yù起的身形生生撞停。

  耶律祁脸上的土被撞掉,下意识睁眼一看,撞上一双无比惊骇的眸子。

  隐约这眸子十分熟悉,因为惊吓太过,身上的女子张嘴yù喊,却忽然停住,咬了咬牙。

  耶律祁只觉得那女子脸容熟悉,心头一惊,本来想要不顾一切出手,立时停住。

  只这么一停,上头许平然已经回来,然后土纷纷而下,盖住了两人。

  那女子也机灵,大惊之下竟然控制住了自己qíng绪,装作晕倒,一动不动贴在耶律祁身上。

  耶律祁只觉得她贴在自己胸膛上的姿势,透着点无言的亲昵,但此时也不好推开,只得等着冰冷的泥土盖下来。

  许平然似乎没什么心思,随便盖了几铲,覆盖住了两人,便停了手,停手后却不走,在坑边徘徊不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土坑里两人一动不动,土盖得松,fèng隙里有空气,暂时还不至于窒息。

  女子淡淡香气传来,耶律祁觉得好受了些,又觉得这香气似乎也有点熟悉。

  脑海里忽然掠过一辆华丽的马车,一双主动凑上来的温暖红唇……

  忽觉胸上微痒,那女子用手指在写字,他仔细辨认,却是:“别来无恙?”其后还有一个单独的字,似乎是落款,他揣摩了两次,随即恍然。

  姬玟!

  这位姬国王女,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还被许平然掳了?

  但此时他已经不能清醒地思考——背后忽然很痒,越来越痒,痒中还有种彻骨的yīn冷之气,顺着骨髓慢慢上行,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股黑气,正在慢慢蔓延自己全身。

  他微微颤抖起来,姬玟一直紧紧盯着他,此时感觉到他颤抖,不知是以为他在激动,还是担心他抖动剧烈惊动许平然,更紧地抱住了他。

  她趴在耶律祁胸膛上,位置稍稍往下,胸部正紧紧压着耶律祁的下腹,这般紧紧一抱,肌肤摩擦,耶律祁身子一颤,只觉得背后其寒如冰,前腹却忽起热làng。

  冷热jiāo煎,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耶律祁越控制不住颤抖,姬玟越紧张抱他越紧,几番循环之下,耶律祁痛苦地闭上眼——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反应了!

  这实在是一种糟糕的境地。

  上头许平然竟然还不走,忽然咕哝了一声,“差不多是时候了……”

  耶律祁听着,一开始莫名其妙,忽然心中巨震。

  许平然不会莫名其妙扔姬玟下来!

  这坑中没别的,只有那尸首,许平然扔姬玟下来,应该是想让她和尸首接触。

  和这样的尸首接触是为了什么?

  毒人!

  尸首遍身是毒!隔着衣物也能传染!

  这坑里不能再呆!

  上头浮土一阵颤动,许平然已经伸手下来去拎姬玟,姬玟立即放开了耶律祁,眼神隐然告别之意。

  耶律祁来不及再思考,猛然蹿起,手中早已抓紧的短刀,越过姬玟的身体,直cha许平然心口。

  他这一击用尽全力,以至于身下泥土都被带飞,直上数尺,泥尘散开,噼噼啪啪打在三人身上脸上。

  许平然只看见姬玟身下忽然有黑乌乌影子乍起,一惊之下还以为诈尸,她毕竟是女子,也忍不住后退一步,随即耶律祁真力带动的风声便让她明白过来,但这时泥尘扑面而来,她眼睛被迷,只得又后退一步。

  姬玟十分灵活,不顾一切身子猛地一侧,耶律祁身影如游鱼从她身侧滑过,短刀光华濛濛,直入心口。

  “铿。”一声金属jiāo击般的微响。

  耶律祁心中一沉,感觉到手中短刀竟然如遇上冰面,生生滑了过去,“哧”一声微响,割裂许平然胸口衣衫,却未见血花绽出。

  和这样的高手动手,一着不成,便尽失先机。

  耶律祁急退,被抓在许平然手中的姬玟,忽然猛抬脚踢向许平然下腹。

  许平然似乎冷笑了一声,并没有避让。

  “咔嚓。”一声微响,肌腱或者骨头断裂的声音,姬玟一声惨呼。

  许平然的手,已经越过她抬起的腿,抓向了耶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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