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伤心岂独息夫人
夜晚,公子羽衣衫不整的从chuáng上下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小蛮慵懒的看着他,打了个呵欠:“明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样,休书备好了?”“你cao那些心。”公子羽回眸莞尔一笑。
小蛮坐起来,随手捡起一件衣衫披上,似笑非笑:“我是提醒你,不要狠不下心,她背叛你在先,你若不惩罚她,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你无能。”
公子羽喝完一杯茶,又倒了一杯,走到chuáng边坐下,递到小蛮手里:“一个巴掌拍不响,温沁歌我自然是有办法收拾,她那个jian夫如今还在逍遥法外……”
“即便给你找到凌少白又如何,我听说他会点玄门功夫,你未必对付得了他。”小蛮心qíng复杂,既不想出卖青梅竹马的子夜,又想讨眼前高贵的心上人欢心。
“玄门功夫,那又如何,我府上就有玄真道人,江湖上也不乏此等异人。”北郡王府门客甚多,公子羽并不觉得会点旁门左道的玄门法术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他除了有能降妖除魔的乾龙斩和双螭玉环,家中更藏有上古神兵青玄剑。
小蛮攀在他肩头,脸颊轻轻地蹭他:“话是这么说,小心一点总不会错,只消过了明日,你便大仇得报,不如你给我看看,那休书怎么写的?”
大仇得报?哼,还早得很。公子羽随手一捏,手中的瓷杯顿时裂成几片,小蛮惊呼一声,看着他的手,却见他的手安然无恙,瓷杯已成齑粉。
往后一仰,将头靠在小蛮柔软的怀里,公子羽轻握她柔荑,幽幽的想着心事。这样丝滑的肌肤、这样柔qíng的缱绻,如此美人相伴,若是他的妻子,当真可算是良辰美景、红袖添香,偏偏天不遂人愿,幸好自己对温沁歌并无多少qíng意,不然的话,肯定不会是休妻那么简单。
一想起沁歌的背叛和对她凌少白的痴qíng,公子羽就恼羞成怒,蛮横的翻过身,狠狠地将小蛮压在身下恣意轻薄。小蛮伸手在他发间,感觉到他盛怒的火焰,不禁微微颤抖。难怪子夜不肯走,人世间的qíng爱果真是令人销魂蚀骨。
得意忘形中,她差点现了本相。公子羽提起她毛绒绒的狐尾,笑道:“妖孽,你还不快现形,别等本公子用兵器对付你。”小蛮咯咯娇笑,雪白的九条尾巴同时展开,恰似孔雀开屏一般,惊艳而绝美。
“我曾在《山海经》里看到,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你莫不是青丘国人氏?”公子羽有意问小蛮。小蛮道:“我家祖上源自那里,一场天火之后,族群四散而去,我孤身一人逃至武夷山,便在那里常住。”
武夷山……那里确实有很多妖孽。公子羽心中默念,盘算着凌少白身份,如果小蛮的话当真,那凌少白会不会也是……不然的话,以温沁歌那样的大家闺秀、萧彤和任飘零又守护在侧,纵然骄纵爱玩,又怎会如此轻易就为他所骗?
小蛮见他凝思而心不在焉,收起狐尾,盘身在他膝上,宛转相就、曲意逢迎,勾着他再赴巫山圣境,公子羽轻轻挡开她手:“我乏了,你且先去。”小蛮不肯就此离去,任xing的躺回枕上睡着,执意要与他同被共枕。
婚礼当日,喜娘和婢女一早替沁歌打扮好了,北郡王府的迎亲队伍一到,沁歌被扶上了轿子。一路上,丝竹管弦chuīchuī打打,引得众人围观,好不热闹。
也不知走了多久,恍惚中,只听到鞭pào声齐鸣,轿帘子忽然就被掀开了,喜娘扶着沁歌从轿里下来,递给她一块红绸布,让她攥在手里,于是沁歌知道,在前面牵引着她的是公子羽。
王府正堂,前来观礼喝喜酒的宾客熙熙攘攘,婚礼一项一项的进行,拜了天地之后,司礼官高声道:“新人可入dòng房。”累了一上午,沁歌正待松一口气。
“慢着——”公子羽忽然打断了最后一项仪式。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停止jiāo谈,偌大的厅堂里顿时鸦雀无声,连堂上坐着的北郡王夫妇也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葫芦卖的什么药。
“各位长辈亲友在上,今日小侄请诸位前来,除了观礼,还希望请各位帮我见证一件事。”公子羽缓缓地从袍袖中取出一部书札,郑重的送到司礼官面前:“请宣读这份文书。”
司礼官微愣,打开了书札,念道:“立休书人赵翀,系京都汴梁人氏,从幼凭媒聘定温氏为妻,岂料温氏自幼娇纵,擅自离家数月,此为不告而别、有伤妇德,正合七出之条,因念父母高堂在上,不忍明言,遂糙行婚事,待礼毕后,qíng愿将温氏退还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众人万料不到公子羽会当堂休妻,皆是目瞪口呆,沁歌更是惊得猛然拉下盖头,怒视着公子羽。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何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多方呵护,哄着自己回府待嫁,原来都是为了在成亲当日休妻,这样的报复,可谓狠辣之极。
堂上乱作一团,碍于北郡王夫妇坐在堂上,众人也不便参言,纷纷将视线落向温元山,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温元山此时气得满脸通红,竭力忍住才没有昏倒,上前一把扯住沁歌衣袖,向公子羽道:“也罢,老夫教女无方,惹公子嫌弃,老夫这就将女儿带走,从此深居简出,与贵府再无瓜葛。”不等北郡王和公子羽发话,温元山把女儿拽走了,温府一gān人等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公子羽看着他们一家的背影,眼神yīn鸷:“开门,送客!”说话间,将身上的大红吉服随手一扯,扔到一旁。宾客们见此qíng形,怕惹事端,纷纷告辞而去。
从汴梁回来以后,一连多日,温府上下对北郡王府当庭退婚一事皆是三缄其口。沁歌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不觉得有多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和公子羽的姻缘,她从来就没有信心,此时为他所弃,倒也正中下怀,自己一个伤心人,嫁与不嫁又有何分别。
正在提笔写字,忽然有人从身后把她手里的笔拿走,沁歌手上顿时沾染了许多墨汁。以为是小桃那丫头恶作剧,正待回首去看,却见凌少白立于她身侧。多日不见,他风采奕奕更胜当日。
乍然重逢,沁歌只觉心中激动不已,但一想起他的无qíng,眼泪还是漱漱下落:“你来做什么?”凌少白拿起桌上的丝帕替她擦了手:“我来看你,公子羽退婚的事我都听说了。”
沁歌侧过脸,拂开他的手:“那日在驿站中,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你我之间断无可能,如今我遭此冷遇,也是咎由自取,不需要你假惺惺来可怜我。”凌少白心知她为qíng所伤、饱受打击,一把搂住她身子:“什么驿站、断无可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呸!自己说过的话现在倒不认账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一般好哄骗。”沁歌心中气苦,不愿与他温存。凌少白猜测此中必有蹊跷,手轻抚她脸颊:“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你分开之后就去了武夷山,没有去过什么驿站。”
沁歌当下将那日在huáng叶镇驿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凌少白越听越惊讶,竟然有人冒充他骗沁歌,此事非同小可。
难道是小蛮?凌少白忽然想起那天夜里在中州城外,小蛮约他见面时说的那些话,与此时qíng形正好前后呼应。照这么说,她已经搭上公子羽,并成为他报复沁歌的帮凶?很有可能,凌少白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为了安抚沁歌,凌少白道:“一定是公子羽为了报复你,故意假扮成我骗你灰心之后与他一起返回洛阳,定是这样。”沁歌道:“他又没见过你,怎知你模样。”凌少白道:“这不好说,江湖中jīng于易容术的高人不少,临安府那客栈中见过我容貌的人很多,公子羽只需向他们打听清楚,然后易容,便可骗你一时。”
虽有他这番说辞,沁歌心中郁结一时间也是难消,推开他:“无论如何,你不告而别、离我而去总归是事实,我为了找你,差一点就去了昆仑山,这一点你如何辩解?”
“我也不瞒你,我离你而去实有苦衷,你我不仅身份悬殊,你更是有婚约在身,你父亲怎肯将你许配于我,与其将来叫你伤心,不如我先行离开。”凌少白望着沁歌,见她神色凄楚,心中大为不忍。
“你胡扯,你明明就是恼恨我才会离开,你在那客栈中对我……已经害得我清白尽毁,如今编这样的瞎话来骗我,我也算看错你了。”沁歌恼怒不已,愤然转身。
凌少白跟上她,扳着她肩膀:“你听我说呀,我那天qíng绪是有点失控,我自幼跟随师父练功,生活在山野间,没有别的玩伴,每日里只有飞禽走shòu作伴,你可知,万物皆有灵xing,你对它们好,它们便也对你好,似那等剥皮拆骨的残忍勾当,我最最痛恨,人类御寒的衣物又不是离了野shòu皮毛不行,为什么要剥夺一条生命?”
沁歌听到这话,似有所感,不再言语。凌少白见她态度稍缓,声音更加温柔:“你也曾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对那蜈蚣jīng你尚且不忍杀之,又怎忍心看着狐狸被剥皮做衣?虽是shòu类,生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说是不是?”
“可你……”沁歌心结渐解,可还是不能释怀,就算他有大慈悲心,那天也不应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甚至不惜恃qiáng凌弱、毁她清誉。
凌少白见她俏脸紧绷,温柔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更不该离你而去,叫你受这些委屈,我在江湖上听说你被公子羽休弃,心似刀绞,都是我害了你……沁儿,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我不原谅你,一辈子也不!你赶快走,再也不要来纠缠我。”沁歌走到桌边坐下,回脸背对着他。凌少白苦说无效,只得将计就计,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沁歌听到动静,追到窗口,却见一团青影跃上房顶,他很快便没了踪影,不由得心中气苦,他便是这般心高气傲,她稍微冷待,他就离去,从来也不曾心疼她满腹的委屈。
就在她临窗抽泣的时候,他不知何时已经返回,紧紧的将她抱住:“我应该带你一起走的,你这就跟我去了吧。”“我才不,若是给人知道了,我爹爹妈妈又要被人耻笑。”沁歌轻轻的推他。
凌少白捧起她脸,吻她:“那要怎么办,让我跟你爹娘提亲吗?”沁歌摇了摇头:“不可,我爹爹妈妈不知你我有……有私qíng,而且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你来求,他们也不会应允的。”“我想带你走。”凌少白动qíng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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