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歌道:“我这么不明不白跟你去算怎么回事,你未免也太轻贱我,不如等这件事平息一点再作计较。”凌少白扯她衣袖,她拂开了,只得安抚她:“那也行,等风头过去,我便到你府上来提亲,只是我父母早已仙逝,如今孑然一身,没有拿得出手的家世,你府上未必答应。”
沁歌瞅他一眼,又底下头去,小声嘀咕:“遭遇这样的变故,我爹娘哪里还能当我是未嫁的大姑娘一般?有人来提亲只怕已是谢天谢地了,只是这事实在不必急于一时。”凌少白微微一笑:“那我想见你怎么办?等不得一时。”
冷冷一笑,沁歌揶揄他:“你不是本事很大么,别说我们温府,就算是门禁森严的唐门,也是来去自如,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就是,谁能拦你。”
凌少白见她表qíng,知道她心中还是有怨,只得服软:“那我以后等天黑了再来,不会叫你府上的人看到我。”沁歌冲他耸了耸鼻子,心结渐消,两人执手相依,说了一会儿话。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晚上我再来看你。”凌少白听力极好,察觉到院子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提前离开。沁歌等他走了,关上窗户。
作者有话要说:
☆、仇怨何时休
汴梁北郡王府,公子羽听家人回报说任飘零已经到了他府上,忙走到前堂迎接。任飘零一见到他,并不正眼相看,只侧身站立一旁。
公子羽见他一脸鄙夷,知道他和沁歌qíng同兄妹,也不计较他态度,拱手施礼:“任兄,别来无恙。”“无恙不无恙,不劳你挂怀,你且告诉我,找我来有什么事?若不是你在信上说,此事与温家妹子有关,我才不会到你府上。”任飘零不客气跟他划清界限,江湖上那些传言他都听说了。
“任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公子羽带着一脸疑惑的任飘零去往王府后院。任飘零四处打量,这府邸气派非常,相比之下,中州那座王府只能算是别院,比这里小多了。
两人走进后院的某个房间,公子羽转动机关,墙上裂了一道fèng,原来墙后是一条地道,任飘零虽有些惊讶,却也知道此事必有隐qíng,倒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密室里,公子羽把他和小蛮认识的经过有选择的告诉任飘零,同时说出了他的怀疑:“那个凌少白,我总觉得不像是普通人。”任飘零虽然也觉得凌少白可疑,却不急着发表意见,只是问:“那你觉得他是什么?”
公子羽也很谨慎,沉吟半晌才道:“异类。”“你是说,他跟那狐女小蛮一样?”任飘零眉峰一蹙,这样的怀疑他也曾有过,那凌少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说是妖气,似乎也不至于,可连他这样修行多年的人尚不能分辨对方身份,沁歌那样不谙世事的少女就更难分辨了,被他迷惑也是人之常qíng。
“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术,已经把温姑娘彻底迷惑住了,我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想出当众休妻这一招,bī他现身……明知道这样会令温姑娘恨我入骨,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妖孽所迷,从而失去本xing。”公子羽白皙的手轻握着双螭玉环,手背竟和那玉色一样温润。
任飘零可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动,冷哼一声:“你心里怎么盘算,只有你一人知晓,但是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他若真是个妖孽,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任由他在人间伤人害命,妖孽若与人亲近,轻则让人染上恶疾、重则致人死命,我老任对这等孽畜向来是立斩不饶。”
公子羽见他愤愤不平,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任兄明辨是非、嫉恶如仇,小弟实在是万分钦佩,只是小弟凡夫俗子,就算有所怀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叫那妖孽现形,因此心急如焚,怕那妖孽继续祸害温姑娘。”
任飘零冷冷瞥他一眼:“温家妹子与人有私qíng在先,你也已经当众将她休弃,纵然之前有仇有怨到此时也该了结,她若被害,岂不正中你意?”
公子羽知道他仍是怀疑自己动机,从怀中取出沁歌那缕头发:“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意,温姑娘美貌可爱,我与她订婚多年,早已把她当成未过门的妻子,纵然她对我无qíng,我仍不希望她遭遇不测,休妻只是万不得已,将来若是将妖孽除掉,她愿意回心转意,我与她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
任飘零凝望了他一会儿,暗自思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此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找到凌少白,确定他身份,要是他并非异类妖孽,你我也没有办法再阻止他和温家妹子来往,毕竟他二人qíng意已深。”
“好,那此事我与任兄达成协议,若凌少白不是妖,我qíng愿放手而去,成全他俩,不再旧事重提。”公子羽伸手和任飘零击掌为誓。任飘零道:“你若能引出那妖女小蛮,我自有办法能跟踪她找到凌少白。”
“这个不难。”公子羽胸有成竹的说,心想,我不仅能叫她现身,还能让她和凌少白反目成仇。任飘零看着他侧影,心中思量,此人心机深沉、实非佳偶,似沁歌那等xing子,须得男子忠厚老实、肯事事容让才是良缘。
当即,任飘零在王府中某个僻静的院落住下,等候公子羽的消息。小蛮经常于夜晚潜入王府跟公子羽厮混,只因王府太大,竟没有发觉任飘零也在王府里。
夜晚,公子羽独自坐在房里,缓缓拿出沁歌的那缕头发,相对出神,竟然连小蛮已悄悄走到身后都没发觉,小蛮有意加重了脚步。
“你来了。”公子羽把头发放回怀中,回身看着小蛮。小蛮早已注意到他动作,佯作不知,坐到他怀里:“我不在的时候,你想不想我?”
“想啊,当然想,每日每夜都在思念。”公子羽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放的很远很远,似乎说的不是眼前人,而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某个人。小蛮见他眉头微拧,似有愁容,伸手将他眉头抹平:“公子,你有什么愁烦,不妨跟小蛮说说。”
公子羽幽幽一叹:“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跟着烦恼。”“难不成,你是舍不下那个温沁歌?你别忘了,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只要给她一纸休书,就让我……”小蛮想了想,鼓起勇气:“就让我当你的妻子。”
“不是我不想娶你,实在是世事难料,今天我去给母亲请安,她跟我说,要为我另择良缘,想来也和温沁歌一样是朝中重臣之女。”公子羽有意试探试探小蛮的反应。
果然,小蛮生气了:“你不要狡辩了,你打从心底里就不曾把我放在心上过,觉得我身份卑贱低微,配不上你这样的皇亲国戚,而且……你心里还想着温沁歌。”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公子羽把头一偏,原本轻抚着她手臂的手,拢在袖子里。按着任飘零的吩咐,他在袖中藏了玉檀粉,只要小蛮靠近,就将此粉拍在她身上,到时候任飘零放出玉鼻香貂,追踪她便轻而易举。
小蛮将手探入他怀中,取出那缕头发:“那你说,这是什么,你敢说这不是她的头发?你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要把她的头发藏在怀里,每日拿出来睹物思人?”“你还给我。”公子羽也不否认,急着要把那缕头发抢回去。
小蛮见他变了脸色,心中剧痛,自己跟他认识这么久,他一向波澜不惊,很少有qíng绪失控的时候,此时却像是被抢去了心爱之物,脸色不善不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缕头发,仿佛生怕会有闪失。
将那缕头发扔还给公子羽,小蛮一闪身就不见了,公子羽收好头发,心知小蛮负气而去必会去找沁歌的麻烦,赶忙飞身出门,去找任飘零。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往洛阳,只怕晚一步温家妹子会被那妖孽害了xing命。”任飘零和小蛮jiāo过手,知道她一双利爪伤人了得。
当下,公子羽命王府马夫备了两匹骏马,和任飘零一人一骑出城而去。星夜赶路,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赶到洛阳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天边刚刚开始泛白。
找了间客栈住下,两人稍事休息,任飘零放出玉鼻香貂,那貂儿十分机灵,得了主人吩咐之后,很快追踪而去。然而,等他们追至野外,却见貂儿不再前行,似乎线索已断。
任飘零俯下身把香貂抱起来,放入怀中,见公子羽满眼疑惑,解释道:“那妖狐曾吃过这貂儿一次亏,这时候必然谨慎的很,阁下不必担心,你我便在这城里住下,一来可以细细寻访妖狐下落,二来也不会打糙惊蛇。”公子羽听他说得有理,一时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照办。
客栈里,任飘零写了一封拜帖给沁歌,给了店小二两文钱,让他把拜帖送到温府。店小二见赏钱太少,有些不qíng愿,推说店里生意忙,老板一会儿看不到他就要大骂。
任飘零如何不知道他这是托辞,只是他一个清修的道士,与银钱上从来不曾宽裕,在身上摸索半天,才又找出三个铜板:“道爷就这几个铜板,你爱要不要,房钱我一个子儿也没少,差遣你做事就这样麻烦,快去!”
与你同来那位公子出手阔绰,一看就是非富则贵,还在乎这点银子?店小二嘴里嘀嘀咕咕,却也不得不领命而去,不出半个时辰,来回报任飘零,温府派了轿子来接他。
刚走到客栈门口,便看到温府二管家站在外面张望,任飘零一过来,二管家忙上前:“敢问这位道爷是否就是任飘零任道长?”“是我。”
二管家赶忙命人打起轿帘,做了个手势:“七小姐接到尊驾的拜帖,特命小人前来迎接,任道长,请上轿。”
任飘零微微点头,矮身上轿。虽说他习惯了餐风露宿、不拘小节的江湖生涯,可也知道出入官家的规矩,这些家庭最讲究繁文缛节,自己若是一味不愿迁就,只怕令对方为难,所以乐得享受周到便罢。
到了温府上,一个老嬷嬷领着任飘零去后厢,告诉他,七小姐在自己的书房等他。两人在花园里七转八转,任飘零暗自打量,这温府果真名不虚传,既气派又幽静,花园的美景,比北郡王府都不差。
沁歌所居的院落,任飘零一进门就看到沁歌带着两个丫鬟站在门口,看到他来,沁歌上前一拜:“小妹拜见任大哥。”“起来起来,这么多礼gān什么。”任飘零扶她一把。沁歌就势站起来,吩咐丫鬟去倒茶。
书房里,小桃上了茶以后退出去。任飘零打量着沁歌,见她虽然一身衣衫朴素,脸上的神qíng却还好,并没有先前那种愁苦之态,暗自奇怪,问她:“妹子这一厢可好?”沁歌点了点头:“很好,有劳任大哥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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