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又将沁歌滚落山崖被凌少白掳走的事加油添醋一说,温元山听到这些,手微微的颤抖,显然是气得不轻。
公子羽看在眼里,趁机道:“我和温姑娘相处时日虽然不多,却是qíng不自禁心系于她,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qíng,温姑娘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今日前来贵府,除了向世伯告知她下落,也是有个不qíng之请。”
“请说。”温元山看着公子羽,等待他下文。公子羽躬身一拜:“若世伯不嫌弃,我愿于天下人之前谢罪,只求世伯再将温姑娘许配于我。”
温元山万万没料到他会有此请求,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然而只过了片刻,他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小女蒙公子错爱,本是好事,只是她如今下落不明,会发生何种qíng况尚不得知,老夫也不想因此连累贵府名声。”
他这是婉拒了,公子羽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处理有失,自知有愧,本不该登门叨扰,只求世伯念在我对温姑娘一片痴心,垂怜见谅。”
温元山见他目光恳切,惆怅若失,似乎真对女儿颇为钟qíng,心中倒也动容,只是他在没有见到沁歌问清楚事qíng之前,也不想糙率做出决定,没有松口。
在云梦山住了一段时间,凌少白身体复元,不再打坐运气调养了,偶尔也进食,只是吃的还是很少,而且不沾荤腥。沁歌要吃荤,他不阻拦,却在某天写了几页口诀给她,让她经常诵念。
“这是什么?”沁歌不解的看着纸上的字,粗粗看来,像是道家练功的法门。凌少白道:“是一些入门的修身之道,你牢记于心,便可调养气血、固本培元。”
“你让我练功啊?我可不想成仙。”沁歌才不乐意修炼呢,成仙虽好,又怎比得上人间风景无限、夫妻恩爱的柔qíng蜜意。
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凌少白的用意,瞅着他:“我知道了,你是看我每日里吃鱼吃ròu,觉得不顺眼了,你不想再去帮我捉野jī捉兔子,是不是?”
“又不是没有食物可吃,为什么非要吃活物呢?这一世种下的孽因,下一世上天是会讨回来的。”凌少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生,尤其是山林里的小动物。
沁歌想了想,还是妥协了:“好吧,你以后不必再去采猎,我自己抓鱼吃,挖蘑菇、挖竹笋和野菜,这山里能吃的东西太多了。”“这样最好。”凌少白见她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也就不再多说。她吃惯了人间烟火,让她忽然改吃素,只怕一时半会也适应不了。
“你让我练功,自己怎么不练功了?”沁歌问他。凌少白却只笑笑,告诉她,修仙之道,首要就是克制心yù和qíng`yù,他既然已经选择了世俗的婚姻,就得像人间的普通丈夫一样,不能冷落了妻子。
沁歌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既羞涩又甜蜜,想起成亲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奇怪。
每天晚上,他都会抱着她入睡,可他有个怪习惯,时不时会舔她一下,不是耳朵就是脸颊,不是脖颈就是肩膀,常常让她觉得,他好像很想把她吃掉似的。
有一天夜里,她从朦胧的睡意中醒过来,感觉耳后颈侧麻苏苏的,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她凝住心神感受,是他在舔她耳朵。
“你要吃掉我吗,gān嘛老是舔我?”沁歌好笑的问。凌少白没有立刻答话,可沁歌能感觉到,他在笑。
“我小的时候,我娘经常这样给我舔毛,我们这个族类一直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热之意。”凌少白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幼崽的时候,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母子俩相依为命的qíng形。
沁歌知道他说的小时候,是指他还没有变成人身的时候,转过身轻抚他脸:“是吗,你又想起娘亲了?”
凌少白继续道:“武夷山虽然地处南方,但我们住的地方在半山腰,每到冬天几乎都会下雪,我那时还小,毛还没长齐,冷的受不了的时候,我娘就把我揣在怀里,用她的皮毛温暖我。山里到了冬天食物非常少,她每天外出觅食都要很长时间才能找到食物,还要提防不要落入猎人的陷阱。她不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dòng里玩儿。”
“那你爹爹呢?”沁歌似乎很少听他提起他的父亲。凌少白道:“我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在外出觅食的时候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我娘跟我说,他可能掉进猎人的陷阱里了,也可能被别的动物捕杀,我们不知道他的下落,就把他失踪的那一天当做祭日,每年祭拜。”
沁歌在他怀里蹭蹭,娇笑道:“怪不得你老是舔我,我还以为你闻闻我好吃不好吃,要把我吃掉呢。”
凌少白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亲,逗她:“我小的时候吃过老鼠,后来我跟着姥姥修炼,再没吃过活物。哪天我饿极了,没准会吃掉你。”
沁歌仰头看着他,夜晚光线昏暗,可她依然能看清他幽蓝的眸子,他到了夜晚,经常这副模样,初时她有点怕,看久了也就不觉得怕了,只是脑海中忽然想起他现出真身的样子,身上哆嗦了一下。
凌少白替她裹紧被子,在她耳边道:“我的样子让你害怕了吧?”沁歌摇摇头,轻笑:“没,我胆子很大的,我不怕你。”凌少白叹息一声,她是人间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怕他的真身,只是她心系于他,不愿令他不快,才故意装作不怕的样子。
他也从未想到,他会爱上人类的少女。去昆仑山拜师学艺以前,他对人类既厌憎又惧怕,后来受了师父教化,厌憎之心渐渐淡化了,也开始在人间走动;直到某一天,他母亲不幸命丧公子羽之手,对人类的厌憎才又重新占据他的心。
她若不是公子羽的未婚妻,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jiāo集,可她偏偏和公子羽有命定的姻缘,注定了她会成为他报复的对象,可也不知为什么,自己身上的戾气一遇到她便化解于无形,她和他师父一样,有一种温和的力量,能在不知不觉中就把他收服。
“小白……”沁歌在凌少白怀里拱了拱,脸埋在他心口,很小声的跟他说话,有点不好意思,“你替我把把脉,我感觉……我好像有孩子了。”
凌少白听了微微发怔,扣住她脉门,却也感觉不出什么,“还是等明天请姥姥替你诊脉吧,我于医术不是十分jīng通。”
“要是真有了,你高兴不高兴?你高兴吗?”沁歌贴在他温暖的心口,感觉他有力的心跳。凌少白脸上掠过一丝忧虑,随即隐去,道:“我当然高兴,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尽管他隐藏得很好,沁歌依然有所察觉,嘀咕:“可我怎么感觉你不大高兴似的?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凌少白轻抚她背,安慰她:“不是的,我想要孩子,只是我们成亲还不到一个月,你就怀了孩子,不是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都活了好几百年了,你就快成仙了,孩子像你,长得快。”沁歌才不觉得奇怪呢,她以前养过的小猫小狗都是几个月就下崽了。啊,不对,他俩又不是猫狗。沁歌偷偷一乐。
“好吧,有可能。”凌少白不愿沁歌跟着担心,顺着她的话说。他可不愿孩子像他,万一孩子一出生像他小时候,是个狐狸幼崽的样子,岂不是得把她吓坏了。沁歌倒没有想那么多,安心依偎着他继续睡。
玄玉姥姥替沁歌把脉之后,告诉她,她确实怀了身孕。沁歌兴奋不已,立刻跑去告诉凌少白。凌少白正坐在屋外拿竹篾子编筐,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高兴,但很快心就沉了下去。
“那真的太好了,我这就下山去,抓几副安胎凝神的药。”凌少白把手里编了一大半的竹筐放下,扶着沁歌,看向她腹部。
沁歌道:“我跟你一起下山去吧,我想去镇上的绸缎庄买些布料,给腹中的孩子做几件小衣裳,我有预感,他会比别的婴儿出生早。”
“山路陡峭,你能走吗?”凌少白可不放心她怀着身孕出门。沁歌点点头:“我行的,大不了你陪我走慢一点。”
小镇,凌少白去药铺抓药之后,陪着沁歌去绸缎庄挑选布料。沁歌选了几块颜色不错的,忽又想起一件事:“相公,你去替我买些纸墨,我离家三四个月,一直没有写信回去,我父母必然挂念的很,我要写一封信回家。”
原本他们想成亲后就动身返乡探亲,却不料稍微耽搁了几日沁歌竟然已经怀有身孕,此时上路自然不便,凌少白也不会答应让她此时奔波。
“行,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可独自离开。”凌少白嘱咐一句之后,转身去附近卖文房四宝的店铺。沁歌则在绸缎庄里选丝线。
“七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沁歌耳朵里。沁歌回头一看,震惊不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两位兄长,温剑笙和温剑筠。
作者有话要说:
☆、离合总关qíng
“五哥、六哥,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找到我?”沁歌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五哥和六哥若不是奉了爹娘之命前来寻她,又怎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
“娘为了你急出病来,你倒好,躲在山里不出来了,也罢,七妹,既然叫我们找到了你,你今日必须跟我们回去。”温剑筠一把拽住妹妹的衣袖,免得她试图逃跑。
“六弟,慢来。”温剑笙为人沉稳,不像他六弟这般莽撞。他早已注意到,沁歌已改作少妇打扮,眉头深深一拧,到底他们还是晚来一步。
温剑筠正待说话,却见沁歌目光一转,似乎在眺望,qíng知她是要叫凌少白,忙点了她xué道,跟五哥jiāo换了眼色之后,把他妹妹带走。
等沁歌幽幽醒转,才发现自己坐在华丽的马车上,五哥六哥并肩坐在她对面,忙道:“我不跟你们回去,五哥六哥,你们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我跟……我跟凌公子已经成亲了,我不能跟你们回去。”
“你还叫他凌公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七妹,你怎可这样执迷不悟,他是妖狐,他为了报复公子羽才故意引诱你欺骗你!”温剑筠快人快语,将妹妹一通数落。
沁歌眼泪纷纷而下,恳求:“不是的,六哥,他不是那样的,他待我很好,公子羽与他有弑母之仇,他想报复也是人之常qíng,况且,他也没把公子羽怎么样啊,你们放我回去吧,我要跟他在一起。”
温剑笙看着妹妹,知她为凌少白所迷,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可又不得不劝:“娘为了你的事,整日忧心,茶饭不思,已经卧病多日,你为了一个妖狐,父母亲qíng都弃之不顾了?好,就算我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他,你可知道,人妖殊途,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他的妖气会沾染给你,你迟早会被他祸害了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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