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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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回抄家会不会跟这件事qíng有些联系。

  宋程濡上回经过宋楚宜提醒之后,这几天已经开始留意西北军饷方面的动静。

  西北军饷这档子事之前确实一直都是由宋程濡亲自经手,但是自从钱法堂跟宝泉局要铸新币、户籍名册要新修之事出来后,宋程濡便将西北军饷jiāo由他的门生-----户部右侍郎季明德来做了。

  他去衙门仔细查过记录,季明德确确实实将二十万两白银划出去了。

  大周只有边军有军饷,西北这些军事重地的军饷拖不得,一拖就要出事。

  这些冲着宋家来的人想用西北军饷来设计,也真是一个绝好的开口。

  宋老太太蹙了蹙眉,忽然开口问道:“你刚刚说,除了苏大少爷外,还有个人的口音是……闽南的?”

  宋楚宜点点头:“前年刚被母亲放出去的嬷嬷就是闽南的,我常听她说话,今日在苏府听到的那个人的口音与嬷嬷说的一模一样,就是闽南话没错。而且……”她顿了顿又道:“祖母,你有没有发觉苏老太太有些太过于镇定了?”

  这也是宋老太太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纵然是久经风làng,只算旁观的自己都不免心有余悸,可是苏老太太竟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不急不慢的甚至还jiāo代了外孙女的去处,居然还能将外孙女的嫁妆留出来。

  以她对苏老太太多年的了解来看,苏老太太不是个有急智、能经事的人,除非,苏老太太是早有预料。

  “之前苏大太太提到要放烟火,苏老太太就说放烟火做什么,叫人看苏府死人庆祝吗这样的话……”宋楚宜回想了一下,又道:“而且,镇南王妃与苏府的关系也算好,英国公夫人何氏更是与苏府来往密切。祖母您虽然与苏老太太jiāoqíng不错,但是到底多年没大来往了,她为何单单选中了您来帮她?还反复的提到陈姑娘的嫁妆……”

  陈锦心的二十三抬箱子的嫁妆!

  苏老太太反复jiāo代不要弄丢了,那是陈锦心安家立命的根本。

  宋老太太灵光一闪,立即吩咐许嬷嬷:“结言,你快去问问大夫人陈姑娘的那些嫁妆何时抬回来,又安置在哪里。”

  许嬷嬷知道事qíng重大,忙答应着去了。

  宋老太太想了想又问宋楚宜:“那你觉得这位陈姑娘许也是个关键人物?”

  “苏老太太对这位陈姑娘这么好,未必会愿意将她拉到污泥里,她或许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她身边总有老太太得用的人……想必那些人总会知道些东西的。”宋楚宜笑笑,露出两个梨涡来:“而且,苏老太太已经同祖母您讲的很明了呀,嫁妆才最紧要,那是陈姑娘安身立命的根本。”

  宋老太太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虽然jīng灵古怪却又不失稳重的孙女儿,忍不住伸手在她尚显圆圆的小ròu脸上捏了一把:“你这个小鬼灵jīng!”

  她之前将宋楚宜放在身边养,一是因为宋楚宜做了那个梦的原因,二是因为宋楚宜毕竟年纪还小,有这样特殊的经历,她生怕宋楚宜一不小心就想歪了钻了牛角尖。

  幸好现在看来,这个小孙女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只记缘来不记仇,这样才是有福之人。

  三十八·萧墙

  陈锦心病的很重,宋老太太投了名帖请了孙太医来给她看病,孙太医面色凝重,脸色很不好看。

  宋老太太还以为陈锦心快要药石无灵了,心里唏嘘不已,怀着对苏老太太跟苏云溪的qíng分,冲孙太医沉下了脸:“你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平日里都说你是华佗再世,难道都是哄我们玩的?这个小姑娘也才十三岁,她父亲更是抗倭名将,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意思?”

  孙太医拈着胡子愁眉苦脸的站了半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冒火。

  他为难的看了看坐在宋老太太旁边的小姑娘跟一gān服侍的下人,叹口气语重心长的道:“还请老太太屏退左右。”

  宋楚宜知道接下来的话恐是不宜她听的,便笑着站起身来:“祖母,大伯母说明日晚宴做裹馅寿字雪花糕,我去大嫂嫂那里瞧瞧是什么样子的。”

  宋老太太点点头,等屋里人退的差不多了,冲着孙太医扬了扬脸:“难道有什么不妥?”

  “老太太,我为府上看病也整整有二十载了,从进太医院那日起就经常在府上行走。若是这事儿放在别人家,我是断断转身就走的,这也就是碰上了您,我不得不跟您说句实话了。”孙太医蓄了一把好胡子,此刻随着他说话一颤一颤的,胸腔也起伏的厉害,说明的确是件要紧事。

  宋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罢。”

  “这位小姑娘……才小产过……”孙太医眯了眯眼睛,狠了狠心才咬着牙继续道:“小产过后身体本来就差,又掉下了湖沾了一身的寒气,纵然是日后病愈了,在子嗣上怕也有些艰难。”

  宋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向来慈祥的脸上霎时出现震怒之色,她怒看着孙太医:“你嚼什么蛆!她可是个……”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孙太医说的是真的,孙太医没理由乱说。

  她觉得脑子有些混乱,良久才冷静下来朝孙太医挥了挥手,长叹道:“我知道了,你尽力替她调养好身子吧。这事qíng切忌不可对外说去,苏老太太舍了命也要保住这个外孙女,你就当看在她面上。”

  这是在告诉孙太医,这个姑娘不是她们宋府的姑娘,是苏家的。她们宋家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替苏老太太照顾忠臣遗孤。

  孙太医晓得利害,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头点的像个拨làng鼓。

  宋老太太平稳了一会儿qíng绪,冲一直站在身后的huáng嬷嬷道:“去请陈姑娘的奶娘过来。”

  宋楚宜料得没错,陈锦心身边带着几个老人,都是苏老太太身边曾经得用的人,宋老太太见过几次。

  陈锦心的奶娘很快就来了,一进来她就先跪倒在了地上,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的给宋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你老太太既然把她托付给我,这些事qíng就一定会给我个jiāo代。”宋老太太看着地上跪着的、年纪还不满四十的妇人,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妇人脸上现出挣扎之色,看向宋老太太身后躺着的面如金纸的陈锦心时,眼里都蓄了泪。她再次端端正正的给宋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老太太您目光如炬,我们老太太说将姑娘jiāo给您绝对没错,现在看来,她真是有先见之明。”

  宋老太太总算明白为何苏老太太单单选中了自己了,也是,镇南王妃的qíng分还不到能替陈锦心处理这些杂事,何氏算起来也未必就可靠。

  “宋老太太,您别觉得我们姑娘失德……”她忍不住哭起来:“我们姑娘也是可怜人,她是被bī的!孩子……孩子是我们大少爷的……他用了qiáng,我们姑娘人小不知事,她根本什么都不懂,老太太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宋老太太震惊不已。

  她的手撑在圈椅旁边的把手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陈姑娘的rǔ娘跟着就又抛出了另外一颗炸弹:“老太太跟大太太闹了一场,大太太不说大少爷的不是,反而将我们姑娘磋磨了一番,说她是狐媚子,说她勾引人……我们姑娘被闹得生不如死。后来她甚至还要将姑娘送去给人做妾……”

  好歹是忠臣烈士的遗孤!苏大太太还是陈姑娘的嫡亲舅母,居然这么狠得下心。

  宋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身后几乎弱不胜衣的陈锦心,忽然由衷的觉得心酸。若是琳琅去了,明姿也被人这么对待……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rǔ娘给宋老太太不断的磕头,嗓子喑哑而沧桑:“本来我们yù待瞒着不告诉您,可是我们老太太说让我们如实跟您说。她说您跟其他人不一样……宋老太太,求您发发慈悲,我们老爷夫人只剩了这么一个孤女在世上,她活的太不容易了。这些事真的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我知道。”宋老太太略带疲惫的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自己却回身拿手探了探陈锦心的额头,叹气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责怪她?难道这世上不管对错都只是苛待女子的吗?!她在我眼里,同我这些小孙女们一样,gāngān净净的没有任何区别!”

  rǔ娘没料到宋老太太是这样的想法,只觉得眼睛一热,眼泪就断了线似地往外流。

  宋老太太当机立断,想了想就道:“马上就过年了,你们姑娘又病着不好移动,gān脆就在这东厢房里过了chūn天罢。等天气暖和了再挑住处。我给你们这里再拨几个人伺候,你还是管着你们姑娘的事,她们来了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三娘,多谢老太太!”三娘噗通一声又跪下来,仰头看着老太太,诚心实意的道:“我们老太太说,她要告诉您的,都装在那个红漆木描金箱子里。”

  三十九·石破

  苏老太太知道,将一个这样的女孩儿jiāo给宋老太太照顾,不能完全凭qíng分。毕竟陈锦心qíng况特殊,放到谁家都是一个祸患。

  所以宋老太太既然肯看在这几分qíng分的面上收留照顾陈锦心,她就会给予对等甚至加倍的回报,来巩固这份qíng分。

  宋老太太沉沉的叹息一声,亲自给陈锦心掖了掖被子,扶着玉书的手往外走。

  原本嫩绿的才抽芽的柳树已经完全舒展开来,长长的枝条垂下来,风一过就飘dàng起来,映衬着东厢房院门口摆放着的几盆三角梅格外鲜艳明媚。

  可是屋里的那个女孩儿,世界里可能再也不会有chūn天了,她还未绽放,就已经从鲜艳明媚变得枯萎颓败。

  这是谁的错?宋老太太想着苏家的大少爷跟大太太,心中浮起不屑之外更多了几分警惕。

  她忽而回头去看玉书:“我记得昨日小宜身边的那个丫头找过你?还送你一只绞丝三环白玉镯?”

  按照老太太的xing子,本该再过几天,细细观察了之后再发作。今日估计是因为瞧见了陈家姑娘,受了刺激。

  玉书明了的垂着头,一如既往的恭敬而柔顺:“正是呢,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问她说,是不是六小姐差她来的,她说是,东西也是六小姐给的。”

  偷盗瞒昧主子财物犹可恕,诬陷主子指鹿为马却殊为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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