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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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是来找他的,却要乔装打扮?他疑惑片刻,有些犹豫,到底是该问问他们做什么,还是直接把他们哄走。

  “公子。”握着他马缰的人主动开口了,凑近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随从,几乎贴上了韩语的耳朵:“公子,我们有事qíng要同您说。您最好听一听。”

  韩语是个温和的人,他像他的母亲,向来没什么脾气,闻言就温和的开口问:“什么事?”

  “生死攸关的大事。”那人神qíng认真的盯着他:“您这趟是去哪儿?让我猜一猜,不是湖北就是太原吧?不管是去哪儿,您恐怕都有去无回的。”

  他去湖北的命令,是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的,当时那里除了两个漂亮美妾,没有旁人。韩语悚然而惊,并没有过多思考,就朝着他们点了点头,见他们看向自己的护卫们,便扬声笑了笑:“既然你们有一身力气,刚好我这里也要得用的人,就跟着我也使得,左右就是一口饭!”

  不会是他父亲的人,他父亲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完了,就算是还有没jiāo代的,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他。

  而说他父亲jiāo代给他的事攸关他的生死,会叫他有去无回,韩语着实很想知道。

  随从们虽然有些奇怪的,可是毕竟他们都是韩语自己的人,也就没什么意见,反正就跟韩语说的那样,不过一口饭罢了,何况出行也确实需要多些人手。

  至于不愿意的,韩语给的理由也很充沛,他们毕竟是要替韩正清办事的,韩语毕竟是韩正清的儿子,他们也就不好多说了。

  只是总觉得前头这帮人有些人有些面熟,为首的那个百户摸了摸自己的头,一时有些想不清究竟熟悉在何处,也就作罢。

  晚间投宿在一间破落的客栈里,条件艰苦,连热水也没有,韩语被升起的火盆呛得直咳嗽,见人推门进来了,忍住了眼泪朝他们挥挥手:“随便坐。”

  白天还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的人如今焕然一新,衣裳虽不华贵,可气质一瞧就不是凡人,韩语渐渐坐直了身体,绷着脊背看向他们,努力想了很久,偏着头看着其中一人皱起眉头:“定远侯……?”

  客栈里的灯火昏暗,定远侯和路然的眼睛却在熠熠发光,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朝着韩语点了点头。

  韩语已经站起来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定远侯跟路然要找上自己,而他们俩,都是韩正清的敌人,他自己偏偏又是韩正清的儿子。

  路然看出了他的疑虑,很是通透的笑了笑:“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来,是为了告诉公子一些事的,绝没有对公子不利的意思。”

  韩语半信半疑,他们的确没有伤害他,如今距离这么近,路然跟定远侯的身手他都见识过的,他们俩要是想对他不利,很是简单。

  “什么事?”他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虽然他明知这是父亲的仇敌,可是说真的,他着实不因为这个而对这两个人有恶感,或许因为,他自己知道他父亲不是个好人。

  外头的树被风chuī的沙沙作响,狂风呼啸,连屋里都是冷冰冰的,可路然说出来的话却更是冷冰冰的厉害:“关于您父亲韩正清的事,您听一听,没有坏处。说不定还能救一救自己。”

  ☆、四十章·离间

  他父亲的敌人来说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对他父亲有利的,毕竟定远侯是被韩正清bī走的,若他再晚走一步,恐怕头颅就已经不在他自己的颈项上了。

  他忖度片刻,温和的摇摇头:“抱歉,我并不想听。你们二位……”他看着路然和定远侯,知道这两个是朝廷的人,却也没想下杀手:“你们二位快走吧!”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被他父亲和鞑靼人发现了,恐怕就没有这样轻松能脱身了。他转过身去从被窝里摸出包袱来,拿了两个银锭子出来递给他们:“一点心意,你们走罢……”

  定远侯在云南守城多年,这是个极为难得的将领,他外祖父很推崇保家卫国的这些将军们,自幼他就对郭怀英崔绍庭和定远侯他们心怀向往。

  路然面色有些复杂的伸手推开:“如我知道的那般,公子你可真不像是你父亲生的。”

  定远侯就比路然要gān脆直白的多,他根本无视了韩语要他走的话,闲适自然的坐在凳子上,听着窗外拍打着窗户的大风,转过头对韩语道:“你知道你父亲让你去湖北做什么吗?”

  探听东平郡王的消息,这是最主要的,韩语点了点头,默然看向定远侯。

  定远侯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你在这个时候豁出xing命去找东平郡王?”他看韩语有些愣怔,就又道:“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湖北的局势是什么样他不清楚吗?湖北有崔应书坐镇,你要是去了湖北被人发现行踪,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韩语知道这一点,他向来知道自己在父亲心里不甚重要,可是当这**luǒ的现实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格外的令人难堪了,他沉默着没有回话。

  路然便长长叹息了一声:“你一定发现你父亲对你们这些子女都很淡吧?”

  的确是,他父亲是个没什么子女缘的人,当初三弟……他没再想下去了,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堪和一丝隐藏的愤怒:“有话便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定远侯坐的笔直,敲了敲桌子引的韩语回神,面无表qíng不带qíng绪的道:“他以为东平郡王是他的儿子。”

  屋里霎时只听得见风声,外头的风一阵一阵的拍打在窗上,夹杂着隐隐传来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韩语已经完全呆住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以为东平郡王是他的儿子?!他父亲?!

  他父亲这么紧张东平郡王,还不仅仅是因为东平郡王是大范氏的儿子,还是因为他以为东平郡王是他跟大范氏的儿子?!

  所以他才先遣了二叔领着人亲自去湖北,后来二叔没有消息又遣了蒋叔叔去,到最后明知道那边很可能出了事,还叫自己填上去?

  韩语的确知道自己不受重视,可是有嫡兄韩止做对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委屈,只当父亲是冷漠,天生不喜欢孩子。

  可是当他有一天知道他父亲不是冷漠,而是根本只对他们冷漠之后,之前十几年累积起来的委屈就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定远侯半点废话也没有,直接把崔绍庭给他的信递了过去:“这是京城来的信,信上说的清清楚楚,韩城说是奉了韩正清的命令,特意去接东平郡王的,怕他造反了以后朝廷发现东平郡王的身份,所以特意让韩城先去把东平郡王接走。”

  韩语近乎麻木的接了信看了一眼,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同样是儿子,同样没有名分,可是却是云泥之别,一个被他捧在天上,这么多年小心翼翼的捧着护着,而他们这些,却全都被踩在泥地里,为了他另一个儿子的消息,连xing命都得搭进去。

  他一时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感受,最后竟然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反应,就只好先笑一笑了。

  笑过之后他放下了信看向路然,又看看定远侯:“那二位想要我做什么呢?”

  总不能他们是大发善心,特意来点醒他,防止他走上湖北这条死路的吧?

  他想了想,他也没什么可利用的地方,不由对着他们苦笑:“你们既然知道这些,就该知道,我虽然是他的儿子,可是却没什么用处。在他心里,我们这些当儿子的,连东平郡王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他说着,又很想笑:“就是不知道,东宫得知替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路然和定远侯都没笑,他们看着韩语摇头:“东平郡王已经回京了,韩城也是他亲自绑了jiāo给崔大人的。”

  韩语就更想笑了,他父亲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宝贝儿子,人家压根看不上他!

  “说正事吧。”定远侯再敲了敲桌子,见韩语看了过来便道:“我们想请韩公子你帮一个忙。”

  “我听说你的外祖父也是死于战乱,不是战乱的话,不是鞑靼人的话,你母亲也不至于沦落成给人做妾侍的地步。说是妾侍,恐怕连妾侍都算不上吧?”

  这是在揭韩语的伤疤,韩语看一眼路然,他当然知道路然是谁,路然是他父亲派去崔绍庭那里的内jian,结果却没料到路然其实却是崔绍庭的人,这些事,肯定也是路然告诉的定远侯。

  他没说话,现在他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厉害。

  定远侯也不看他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的道:“引鞑靼大军入城,打算靠鞑靼人替他跟恭王打江山,倒是做的好梦。可是天上哪里会掉馅饼,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跟恭王,注定是千古罪人,这等人,是不可能达成心愿的。”

  路然替他下了总结:“所以,韩公子不如跟我们合作,反正没了他,你们母子还能过的更好一些。”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这里提醒他不要去湖北钻进崔应书的圈套送死,紧跟着就有事qíng要他做了,他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要他做什么对父亲有利的事,可是他仍然还是犹豫了。

  ☆、四十一·忤逆

  “什么事?”他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双手垂在膝盖上,看着眼前跳跃的灯火有些恍惚,转瞬神qíng却又异常的坚定:“我先听一听。”

  他虽然是韩正清的儿子,可是说起来他这个儿子活的连韩正清身边的心腹都不如,在韩正清心里他也恐怕什么都不是,因此若是很难办的要求,他恐怕是做不到的。

  肯听就说明动心了,定远侯看向他,并不避讳:“放心,不会要你回去给他下毒的。”

  韩语扯了扯嘴角,就算是他们想让他这么做,他也答应了,他也做不到----他父亲对于吃食这上头,向来不遗余力的小心,谁都不信。

  “想请公子不必去湖北了,往太原去一趟。”定远侯目光冷静,半点没有白天瞧见时的láng狈:“你弟弟已经在太原了。”

  他如今只剩了一个弟弟,可是弟弟去了哪里他却并不知道的,可是眼前的人却知道,韩语面色有些复杂。

  “公子,事成之后你同你弟弟,还有你母亲都可以改名换姓。”定远侯先说自己给的报酬:“你们可以不当韩正清的儿子,反正他也不配当你们的父亲,更不配当你母亲的丈夫,你说是不是?”

  这自然是的,韩语想到母亲皱纹密布的脸,想到母亲面对他父亲时的胆战心惊和害怕,面无表qíng的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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