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来,事qíng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谁给长宁伯府放的火?!
他想到了什么,双眼猛然瞪大,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真是……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呆在了原地,不是吧……不会吧?
太孙妃难道真的yù擒故纵,让这两个蠢货出来,然后钓大鱼?
他退后了步,又靠在屏风上,这回或许是用的力有些大了,屏风轰然声倒在地上,他被这决断的声响惊得跳起来,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扶,转头就看见了屏风后头站着的几个人。
青卓、含锋,还有元锦和翠庭……
还有宋千户手下的几个小厮,为的那个好像叫做望岳的也在其中……
是真的,这两个蠢货真是中了人家的计了,这两个蠢货!
青卓面色也不比他好看到哪里,眯着眼睛看他眼,嘲讽的笑了:“行啊,长本事了啊!”
☆、五十四·谈qíng
青柏这回是真的退无可退了,电光火石间,他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声炸响,一时之间连耳朵都开始隐隐做热,烧的他几乎没了思考的能力。
青卓不理他,目光越过他直直的看向他身后同样呆若木jī的轻罗跟含烟,似笑非笑的翘起了嘴角:“你们也行啊,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多了。”
他面上做出个笑的模样,可是眼里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森森然的冷意冻得人发抖,大冬天的,轻罗跟含烟都不自禁的抖了抖,随即就面色惨白。
就算是再蠢,此时此刻她们也明白过来了,什么救她们,根本就没人要救她们!青柏甚至都不知道她们俩还在京城,还被宋珏抓了的事,她们分明是上了别人的当,给别人当了一回指路的。而这个别人,没有别人,除了宋楚宜,不做第二人选。
思及此,二人都不由得面色铁青,是啊,她们怎么忘了,宋楚宜的心机惯常是多的数不胜数的,她们早该想到,她们的话里漏dòng很多,早该想到凭借宋楚宜的本事肯定很快就能查到元锦到底是不是有二心……
轻罗僵直的目光忽然动了动,嘴唇蠕动了片刻,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我们原本也没有错。”她看着青卓越发难看的脸色,又笑了:“我们错在哪里了?我们自小是跟在太孙身边为什么的,你们不知道吗?”
龙虎山当然不能白当太孙的庇护伞,他们龙虎山冒了那么大的得罪范良娣的风险替卢太子妃照看保护皇太孙,当然不能一无所图。
这是她们父母自小就说过的。
一直没开口的隐在青卓身后的含锋面无表qíng的看了她一眼:“不该记的倒是记得清楚,该记住的一个字没记住。后来天师怎么说的,你不是照样没听进去吗?偏偏从前那些话倒是记得刻骨铭心的?”
含锋向来沉默寡言,可这不代表他不会说话,往往他一开口,只要说的是不好听的,足以令人无地自容得想去撞墙。
轻罗面色惨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含锋冷冷的又笑了:“你们这算不算是,欺师灭祖?”
一句话终于说的三个人通通都往后退了几步。
翠庭没说话,他向来同明泰比较要好,天师府出来的人,也不都是一条心的,这一点他心里门清,可是没想到不是一条心就算了,竟然还有想着把线扯出来往外头绑的,他心里有些复杂。
青柏已经不想听青卓和含锋打机锋了,他更不想看见前面站着的轻罗和含烟这两个蠢货,要不是这两个蠢货找上门来,要不是这两个蠢货居然蠢的钻进了宋楚宜的圈套,他如今还依旧藏的好好的。
不能落在宋楚宜手里……这大约是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要是落在宋楚宜手里,他就完了,她不会放过他的……
他想这么多心思,其实也不过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事,伸手重重往那两个蠢货背后一推,自己飞快的从窗子里跃出去了。
青卓一把推开被推前来的轻罗跟含烟,跟含锋一个赛一个快的紧跟着从窗户里翻身追了出去。
掌柜的这个时候才气喘吁吁的从底下跟上来,一推门只看见翠庭和元锦两个人正把轻罗跟含烟捆起来,惊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姑奶奶不是早就不见了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觉得得使个人告诉殿下去,转身就出去了。
周唯昭正同张天师下棋,张天师刚从宫里出来,一身道袍还没换,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坐在凌云峰上的茶亭里挑了挑眉:“你就是心软。”
他见周唯昭并没说话,就笑着道:“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青柏有问题了?”
周唯昭没立即就答,看着他师傅叹了口气,轻声道:“师傅,我从来就知道你跟小师叔不是很和气。”
他的小师叔就是青柏的爹,当年能跟张天师争这掌教之位的人物。
当初宋楚宜一说他身边可能有jian细,且就是他身边这一批,他就往青柏身上想了:“虽然知道,可是事qíng真的发生时,还是忍不住叹一叹。您说得对,怪我太心软了。”
张天师看着这大冬天里漫山遍仍旧苍翠的松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长须:“也不是这么说,是人都有七qíng六yù,他们毕竟从小和你一起长大。”
他又道:“从前你下山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你其他东西都有了,就是缺少一点狠心。现在看来,你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虽然从前口头上告诫过你许多次,要狠得下心,要掌握好分寸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不以自己的喜好揣度别人的心思,可是如今经过这一事,你不必我再说,自己也能记清楚了。是好事。你这媳妇儿,娶得也很好。”
是个稳得住又狠得下心的狠角色啊。
张天师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小道童一溜烟的顺着台阶跑上来:“京城那边来人了,找殿下的……”
“去吧。”张天师没动,看着面前的棋盘皱起了眉头,挥挥手冲周唯昭道:“不留你了,明天带着你媳妇儿来陪你师母喝茶。”
周唯昭应了一声,站起身下了山,一路径直进京城来。
宋楚宜已经在荣成公主府等他了,这回出门,是借的荣成公主的名义,免得打糙惊蛇。
宋珏和叶景宽也一同进了门,面色不知道为什么都有些不大好看。
“人没抓到?”周唯昭第一反应是或许是把人给弄丢了:“青柏功夫并不是含锋的对手。”
而且有含锋在又有宋珏的人,按理来说青柏cha翅难逃。
宋珏摇了摇头,见宋楚宜也看过来,面色沉沉:“倒是抓了稿费正着,轻罗跟含烟就是奔着他去的,在重音坊附近徘徊了好几天,等的就是他。可惜,这人手脚挺快的,望岳手脚已经够快了,可是还是被他自己抹了脖子。”
☆、五十五·派系
青柏这人,在周唯昭带下山的几个道兵里头实在说不上有多出风头,宋楚宜压根就没怎么记得住他,他好似从来没什么特别的,青卓会说话机灵,含锋谨慎沉稳,翠庭和明泰顾全大局,唯有元锦跟青柏,她向来接触的少些。
或许也正是这样,青柏才藏得住这样久,个没有特点的人,是不容易被人格外关注的。太锋芒毕露的人,也太容易露出破绽。
“怎么就让他死了?”宋楚宜还没说话,荣成公主气的有些眼睛痛:“不该叫他死了……”这人跟在周唯昭身边已经十几年了,这样个人,荣成公主简直不敢想他背后究竟牵连了多少人,这样死,还有什么线索?
在场诸人显然都是这样想的,气氛时安静的有些过分。
还是周唯昭放下了茶盏打破了这份沉默:“没事,他死了,我们还有人能找。”
宋楚宜和宋珏都朝他看过去,叶景宽琢磨了下问他:“殿下的意思是,问他父母吗?”
之前宋楚宜提醒过周唯昭他身边有叛徒,可是周唯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直放任自流,除了叫老孔几个盯着些,就没别的动作。
宋楚宜向来以为周唯昭是太重视这几个跟着他路走来的生死搭档了,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竟不是这样。周唯昭在她动手之前就已经盯上青柏了,显然也是知道了段时间了,不由有些气闷:“之前你可没说你已经开始查了……”
害的她和宋珏还直担心是触犯了他的忌讳,想着到时候要怎么同他解释。
叶景宽忍不住笑了,看看宋楚宜又看看周唯昭,站出来先当这个和事佬:“这娘娘可就冤枉殿下了,殿下跟我说过的,您不是直查恭王那边的事儿呢吗?殿下就想着不让您cao心他身边jian细的事了,您当时也说不问了啊。”
宋楚宜当时为了迷惑周唯昭身边的人,倒是的确提过句,她得抽出时间去找轻罗和含烟,也得抽出时间去想想王侍郎那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掉的消息,让周唯昭自己上心。她瞪大眼睛看向叶景宽,再看看脸无辜的周唯昭,有些没好气。
从前那个内敛的岁的、从来不肯轻易表露自己的qíng绪的小姑娘,淡得连影子也不剩了,眼睛里时时刻刻流光溢彩得好似明媚宝石,在周唯昭面前总是肆无忌惮的表露自己的喜怒,足可见平时周唯昭有多让她放松,才能把她纵成这个样子。
宋珏不免替她觉得开心,觉得那些可怕的梦魇终于已经渐渐的离她远了,又不由有些怅惘,思来想去还是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不忿-----从前只有当着他这个大哥,小宜才会露出几分小女儿形状呢……
他正出神,忽而被叶景宽推了把,这才回过神来,叶景宽已经问他了:“是不是咱们谁再往龙虎山去趟?”
宋珏就反应过来,天师府也是分派系的,恐怕张天师的那个小师弟,直就没有服气过张天师,张天师捧出个太孙殿下来,跟太孙殿下qíng同父子,他就非得另辟蹊径,去寻更高的枝桠攀着。
青柏是内jian,可这个内jian不是捉到了就算的,张天师的师弟曾经也差点问鼎掌教的位子,在天师府里也是数得着的人物,除了青柏,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就算是没有,那青柏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韩正清,韩正清预备让他做什么,这些还是全然没有头绪,这切都不得不查,不仅要查,还得严查,半点都马虎不得。
宋珏想了想就摇头:“我不成,羽林卫最近忙的很。”
他说的是实话,出了恭王从皇陵直接溜走的事,亲兵十二卫都已经竖起了全身的刺了,何况现在是要紧时候,他又是羽林卫的千户,实在出不得纰漏-----建章帝祭天不去了,让周唯昭代为祭天呢,要是周唯昭在去祭天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不用什么jian细再出来做什么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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