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建章帝倒下了,不说恭王那边会别有用心的挑拨,就朝廷自己这边也得乱起来。
“办法倒是有,只是师傅的意思,还是得做好准备。”周唯昭眉头拧的有些紧,少见的没了贯气定神闲的模样。
做好准备四个字,连宋楚宜都被惊得心惊ròu跳。
是啊,如果建章帝旦出事……宋楚宜闭了闭眼睛,先不去想这个,去了长宁殿之后问了胡供奉卢皇后的病qíng。
胡供奉还是皱着眉头:“娘娘她心肺脉都日复日的微弱下去……照理说不该这样……”他有些犹豫的看了宋楚宜和周唯昭眼:“不知道是不是臣等才疏学浅,换了几回方子也不见有效,不如请晏大夫进宫来……他的金针刺xué是极有效的……”
卢太子妃正拧了帕子亲自替卢皇后擦脸,面色也有些不好看:“是啊,不知是什么缘故,吃了药不见好起来,反倒是天比天重了,这几天就没醒的时候。”
先前还能隔几个时辰醒次,后来又隔大半天醒次,现在倒是好,下隔了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睁眼睛,实在是太让人担心。
宋楚宜很认真的想了想,答应了胡供奉:“胡供奉说得对,既然你们直没办法,还是要试试别的法子,晏大夫的金针刺xué是极好的,当初殿下在阳泉中毒,你们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毒,还是靠着晏大夫才解了毒。”
周唯昭看她眼,也看着点头:“事关皇祖母的凤体,还是谨慎小心的好。不如我再去问问皇祖父,叫我师傅也来给皇祖母瞧瞧。”
卢太子妃都答应了:“事到如今,只好什么法子都试试了,这样下去怎么是办法?东西都喂不进去……”
卢皇后要是出了事,那这京城的传言就更厉害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周唯昭点头答应:“我亲自去同皇祖父提提。”
卢太子妃看着他出去了,才让胡供奉退下去,面接了谢司仪递过来的药仔细小心的喂卢皇后,面回头看着宋楚宜:“上回不是说把两位小殿下送去别庄么?眼看着就快过年了,送去那里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宋楚宜上去给卢太子妃帮了把手,闻言叹了声气:“可是现在叫他们呆在这宫里也不是法子,现在礼部的官员们都争相上书,吵着要把两位小殿下治罪……”
“那你的意思,还是送出去合适?”卢太子妃放了药碗,接过了湘灵递来的暖炉,伸手拨弄着里面的灰,垂下头看不清楚表qíng。
“送出去罢……”宋楚宜答应了声:“现在也实在顾不上他们了,这也是……皇祖父的意思……”
卢太子妃没说话,宫里时静的只能听得见卢皇后病中粗重的呼吸声,殿外的风声仍旧大的有些吓人,卢太子妃点了点头。
☆、五十八·夜话
既然已经定了章程,卢太子妃就亲自挑了几个妥当的人护送周唯昀和周唯阳出城去,也不忘了给他们配两个御医,大过年的天气格外的冷,大人尚且受不了,小孩子身上要是有个不好,没了大夫在身边,不是玩的。
吩咐完了,又有些烦恼的看着宋楚宜叹气:“我原先想着,再怎么说稚子无辜……”她话锋转,又道:“可是想想,朝臣们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虽然小,可是毕竟是反贼的儿子。恭王不忠不孝,他们两个身份再呆在宫中,也的确是有些尴尬了。罢了。”
宋楚宜嗯了声:“皇祖母到时醒来,好好的同她说,她也就知道了。”
这些对话听的人如同云里雾里,湘灵有些不解,看向卢太子妃的目光全是疑惑:“娘娘,不就是送两位小殿下出城的事儿,怎么为难成这样?”
他们的身份呆在宫里,原本就是很尴尬啊。
卢太子妃撑着头没说话,半响才吩咐她:“去看着些,把两位小殿下的东西都带齐了,让他们走的好些。”
这话说的就更奇怪了,没来由让人眼皮猛跳,湘灵知道事qíng不对,不敢再问屈膝应了是,忙着转身去偏殿吩咐下去了。
不过两个时辰东西就已经都理了出来,卢太子妃看着周唯昀和周唯阳满脸惊惧的磕了头,摆摆手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又召见了护送出城的金吾卫千户,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吩咐他们启程。
宋楚宜吩咐青莺递信出去给马旺琨,让他们去别庄那里盯着。
青桃被宋楚宜这东榔头西棒槌的给打晕了,有些不明白宋楚宜这是要做什么,见宋楚宜宽了衣裳窝在榻上盖着软被看书,就有些迟疑的上前问了声:“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
这叫姑娘的毛病说了千百次了,不知怎的就是改不掉,紫云进来正好听见,提醒她:“叫许妈妈听见,看说你不说你。”
青桃立住了笑阵,又替宋楚宜把灌好的汤婆子摸进去放在被窝里,这才回头看她规整宋楚宜的饰:“这不是私底下才忍不住这么叫吗?殿下也不说什么。”
“我不说什么?”她话音才刚落,周唯昭就从外头进来了,转眼已经转过四扇的泥金红梅傲雪屏风,好脾气的问了声:“是不是你们姑娘又编排我?”
周唯昭对宋楚宜的侍女向来敬而远之,主动开口问声已经叫青桃吃了惊,在周唯昭跟前她就少了在宋楚宜面前的自在了,往后退了两步站稳,脸上还带着笑,可是神qíng已经摆正了:“不敢……”
周唯昭也不甚在意,上前看看宋楚宜看的书,转过身进净室去了。
许妈妈紧跟着进来,压低了声音站在宋楚宜旁边,弯下腰来问她:“娘娘,今天殿下去哪儿歇息?”
青桃和紫云手里的动作就都是顿-----宋楚宜来了月事了,按理来说是不能伺候周唯昭的,按宫里嬷嬷的规矩,这时候是该旁人来伺候,或是另外给安排居所的。许妈妈昨天就已经跟宋楚宜提过了。
天都忙着青柏的事,宋楚宜还真是忘了,听许妈妈这么说先是愣,然后才放下了手中的书,蹙着眉头想了想。
事实上说是想,其实她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上世沈清让往府里个个的抬小妾的时候,她也没这样伤心难过,是真的伤心难过,连愤怒都似乎没有。
许妈妈还没来得及再劝,周唯昭就已经转出来了,**的头被他拿着毛巾裹着,几下就到了宋楚宜跟前,又先转过头来看她们,吩咐:“下去吧。”
许妈妈又看了宋楚宜眼,这才领着青桃紫云都退下去了。
等人都退gān净了,周唯昭就把毛巾往宋楚宜手里塞,含笑看着她:“擦擦。”
像是个小孩子,双眼睛gān净清透,澄澈得没有杂质。
宋楚宜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心头软,随即又觉得眼睛酸,抿了抿唇接了毛巾,替他绞gān头,半日也没开口说话。
周唯昭觉得不对,躺在她膝盖上原本正看着她的眼睛就盯着她不动了,仰躺着伸手摸她的眼睛:“怎么不开心了?”
宋楚宜笑笑,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你说这些人会上钩吗?”
周唯昭仔细的看她眼,看的她转过了头,心里无声的叹声,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现在恭王在西北已经算是立住脚了,听说鞑靼讨伐我们大周的檄文已经出了,说是我们大周背信弃义,关闭互市且杀了他们不少鞑靼人。都走到这步了,恭王跟鞑靼人是什么关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既然已经成了乱臣贼子,个连毒杀主子都能帮他做的人,当然是什么都要为他着想,这么好的个机会,怎么会错过?”
宋楚宜也不觉得恭王会当真不在乎这两个儿子-----儿子可不是什么旁的东西,你想要就能生的出的,他统共就这俩儿子,要是都死了,以后再生未必生的出来。
而且他要是真的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他到时候目的达成之后再说的天花乱坠,恐怕百姓和大臣们也要对他这个人掂量掂量,从而心有余悸-----虎毒尚且不食子,个连亲生儿子都能抛弃不顾的人,日后怎么可能会爱民如子?
所以宋楚宜猜,恭王让安cha在卢皇后身边的人,除了毒杀卢皇后之外,应该还有带走他这两个儿子的任务。
她面低下头替周唯昭擦头,面也笑了声:“而且我还加重了砝码,我同母亲商量过后做了出戏,恭王的人恐怕要以为我们是准备对这两个小殿下杀之而后快……”
这样来,他们就连做准备,谨慎谋定而后动的机会也没了,因为在他们看在,下手晚点,人可能就不在了……
☆、五十九·投诚
她把在清宁殿说的话都跟周唯昭说了:“朝廷里拿两位小殿下说事的人极多,这里头有劝着圣上杀了他们来报复恭王的,也有说毕竟是皇家血脉的。争了这么久了皇上那里也没露出过什么风声,前几天我不是特意提过次要把他们送到城外去?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想法子了,毕竟是恭王的儿子,其中个还是嫡长子啊。”
周唯昭的头被擦的差不多gān了,他探起身来把毛巾放到旁边去,摸了摸宋楚宜的头,正要再说什么,外头的门已经急匆匆的被拍响了。
宋楚宜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极有分寸的,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二人对视眼,宋楚宜就镇定的喊了声进来。
青桃迈着紧凑的步子上前,轻声冲周唯昭道:“东平郡王想要见您……”
这个时候?宫门都已经下钥,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周唯昭眉头微蹙,见宋楚宜也有些茫然的看过来,顿了顿就道:“请他去花厅吧,我待会儿就出来。”
周唯琪自从湖北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除了跟卢皇后请安那次出了门,其他时间就都只在太子那里日夜照顾,这几天卢皇后病重了,他才开始往卢皇后宫里日夜请安。
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已经全然焕然新的模样,现在这个时候,又已经夜深了,他还有什么事能找周唯昭的?
宋楚宜想不通,也要起身跟着周唯昭出去躲在屏风后头看个究竟:“我陪你起去瞧瞧吧……”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上世东平郡王可是笑到最后的人啊,虽然没成功登上那个位子,可是就算是端王上位了恭王死了,他也还好好的最后去当了个临江王,还把范良娣接到了封地享福。
“别去了。”周唯昭眼疾手快的按住她:“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从被窝出来被冷风再chuī,冻着了怎么办?我自己去就行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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