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这两个儿子,哪个都丢不得,否则将来就算真的江山在手,也没个可以继承的人。想到这个,他写完信心qíng又变得不好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响,叹了口气,原本有些饿了的肚子也忽然就好像撑了,半点想吃东西的**也没有。
这始终是个隐患……他当初把儿子们留在京城,就是吃准了卢皇后和建章帝再生气也不会动他的儿子,毕竟他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孙子。尤其是卢皇后,她向来是溺爱孩子们的,当初他还在封地的时候,卢皇后年四季,孩子生辰,什么时候也不忘给孩子们赏赐东西,回了京城以后更是,就算跟她吵翻了,也从来没有想过对他的孩子不利。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动用了谢司仪想杀死卢皇后,想杀死自己的母亲,他不敢确定卢皇后跟建章帝会不会气之下杀了他的儿子来报复他。
想起这事儿,他有些坐立不安,看着信了半天的呆,亲自拿火漆封了信,叫人送出去,才坐下来听吴峰说令长史的事儿。
当听见吴峰说令长史骨头硬,什么也没问出来的时候,他的眉毛奇异的动了动,眼里有怀疑的光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过了片刻才平静的问他:“他骨头硬?”
令长史骨头硬不硬恭王不知道,可是吴峰的本事他却是清楚的,如果吴峰想的话,就算是牛不喝水,他也能qiáng行把牛头给按下去。
吴峰没察觉到恭王的不自在,皱了皱眉头看着恭王:“王爷,令长史跟了您这么多年,向来忠心耿耿,还为您掉了只胳膊……这里头……”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头的门砰的声巨响,恭王吓了大跳,径直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才站稳,就见韩阳阵风样的踹开了门飞了进来,立定了脚看了眼屋里,就扑到了吴峰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幕惊得呆在当场,许久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阳掐着吴峰的脖子,嘴巴里骂了通脏话。
吴峰武功高qiáng,等闲七人也不是他的对手,韩阳这攻势虽然来的急叫人措手不及,可是他还是片刻就反应过来,身子扭就叫韩阳落了个空,顺势再带了韩阳的手往旁边拗,就听见了咯吱声脆响,是骨头移位的声音。
韩阳被吴峰拧的嗷的叫了声,另只手却不甘示弱,照样去卸吴峰的手,又被吴峰反手剪把双手同给剪在了身后。
恭王看的呆了,直到听见韩阳的惨叫声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呵斥了声。
吴峰从韩阳背上踹了脚,轻轻松松把他踹的飞到了门上出噗通声闷响,叫他半天也没爬起来。
韩阳抬眼茫然的看了恭王眼,环顾了圈屋里,委屈的嚎啕大哭。
“这他娘的……”韩阳哭的鼻涕眼泪流了脸,整个人如同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完好的右手捂着似乎脱臼了的左手,哭着朝恭王喊冤:“王爷!您让我审令长史的案子!我……我还没审,他就把人给弄死了!”
他看着吴峰,脸激愤:“他是故意的!就是看不得我好,之前也是他,也是他非得查抄我的屋子,把我家搅扰得jī飞狗跳!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他说着,gān脆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看着恭王委委屈屈的:“王爷,您要这么纵着他,这差事我做不来!我回去找我爹去……”他看着自己脱臼了、抬不起来的手,哭的更大声了:“王爷,他就是看不得我爹跟我好!我回去跟我爹说……我不gān了还不行吗!”
恭王看了眼吴峰,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味儿。
韩阳是个二愣子,只想得到争风吃醋头上,可有句话却说到了他心里,吴峰他,好像真的特别看不得他跟韩正清好?
这是为什么?
他心里乱糟糟的,却下意识的呵斥了句韩阳:“胡说什么?!谁不看重你了?谁不想你好了?”他顿了顿,再看眼吴峰,含糊的道:“这是个意外,算了算了……”他想到韩正清的来信里说尽管使唤韩阳,自的觉得这是韩正清托付他历练好他的儿子,眯着眼睛道:“这事儿不用你管了,人反正都死了,你着急也没用。算了,你去,去威海卫,把威海卫的事儿给管起来……要什么人手,你自己点。”
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得罪不得韩正清,韩正清现在握着他的命脉呢。
韩阳还是委委屈屈的,看着恭王,嘟囔了几句,不qíng不愿的嗯了声,恶狠狠的又看了韩阳眼,冷笑了声:“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给王爷面子。”面又转回头去看恭王:“他总坏我的事儿,这回收归白鹳部下的事儿,王爷,我不要他来cha手!”
吴峰张开嘴似乎有话要说,恭王已经应了,他伸手止住吴峰,冲他道:“韩阳说的也是,你们两个不和,到时候闹起来他们底下人听谁的?本来威海卫就是刺头,不好收拾,你们人心再不齐,要闹到什么时候?再说广宁卫那里如今不也是团乱麻吗?你……”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和吴柏虎同去把广宁卫的事儿先给理清楚吧。”
吴柏虎是吴
☆、八十二·背叛
韩阳头件事是去想办法把令长史的尸给弄出来,别的做不到,可是这个却是做得到的,找了个地方妥当的被他埋了,自己在他的那堆小坟包面前立了半响,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他跟着定远侯,听定远侯的话,全是出于对父亲韩正清的不齿,还有想要护好自己的母亲,说真的,他没有那么多家国大义的想法,虽然他讨厌鞑靼人,可是在知道他父亲韩正清为了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把他们这些亲生儿子看的连狗都不如之前,他对父亲的做法,也没太多反对的意思,只有现在,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韩正清的卑劣。
是真正的卑劣,多少将士为了这身后的家园浴血奋战马革裹尸,才把鞑靼人阻隔在了厚厚的城门之外?可是他就这么轻易的,重新把这些饿láng又放了回来。
他面色复杂的朝着坟包磕了三个头,路走路朝地上吐口水。
第口,真他娘的恶心,有个这么恶心的爹。
第二口,令长史,你真是倒霉,摊上个这样丧心病狂的龙子凤孙,连自己的子民也不顾。
第三口,你看着吧,迟早有天,这山河,依旧是我们大周的天下。那些打进来的鞑靼人,他定要他们灰溜溜的滚回他们的糙原。
他磨蹭了两天才去找定远侯和韩语,从前还有些私心,现在也点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连cha科打诨都忘记了,直截了当的说了恭王的吩咐,还另外着重提了提韩正清的回信:“听恭王的意思,韩正清对肃州失守的事儿并不怎么担心,连对恭王在京城失手的事儿也不怎么在意,只说自己还有后手,让他坐着等消息。”他说着,看了眼韩语,睁着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我们动作要快,晋中怕是撑不住了。”
恭王qiáng攻了晋中几次,可是是被huáng清那边拖住了部分兵力,威海卫的人又没到手,二是广宁卫又有些毛病,三是晋中胡应明他们简直是拼了xing命在守,因此才叫晋中苟延残喘到了几个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韩正清那边势如破竹,恭王这边的压力陡然小了不知多少,自然而然就抽出了手来对付晋中的崔家和镇南王了。
而且这么重重围困之下,晋中的粮食恐怕也不足了。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糙先行,崔家和胡应明镇南王再厉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么下去,恐怕晋中内部自己就会乱起来。
韩语也点头:“我之前在街上也听说了消息,好似在城外扎营的吴千离的那两万多人立即就要去晋中了?”
要是他们去了,兵力这么悬殊,晋中根本不用再打,就是个死字,围都能围死他们。
定远侯拍了下桌子:“他让你自己挑人,你人挑好了没有?”
提起正事儿,之前韩阳心里的口恶气就舒缓了不少,先前的郁结也总算是散出去了,眼里带着些兴奋的光点了点头:“挑好了,别人不说。白群肯定是要的。”
要收服白鹳的人,除了白鹳的亲孙子,还能有谁更适合?
定远侯点了点头,想了想,再给他圈出了几个名字,冲着他道:“这些人,也都带上。”
韩语拿过单子来瞧,有些目瞪口呆:“原来最近侯爷您在这城里乱窜,是为了知己知彼啊。”
定远侯乔装打扮的功夫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斥候出身呢,这阵子韩阳忙着在恭王跟前上眼药,定远侯就忙着在城里转悠打听。
定远侯笑了笑,看着韩语把单子jiāo给韩阳了,才道:“临走之前,你再去好好同王爷告个别。”他jiāo代韩阳:“好好告别,说说你的赤胆忠心,好好提醒提醒王爷,叫他小心些,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韩阳炸了眨眼,再炸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了定远侯的意思,哈了声把刚才定远侯给的单子仔仔细细的瞧了遍,痛快的扔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吞下去了,目光亮眼里带着笑意:“是啊,我得好好的去跟王爷分说分说,让他小心些,别被小人背叛了还帮人数钱。”
自从吴峰杀了令长史之后,韩阳看他就跟看路边的垃圾没什么区别,只想把他也给杀了眼不见为净,有任何能给他添堵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他转身要走,又被定远侯叫住了:“再帮我个忙。”他说:“帮我往京城去递个消息。”
韩语以为他是要把崔绍庭夺取肃州的事儿报回去,摇了摇头:“侯爷,他身边多的是眼睛看着,这么大的事儿,崔总制那边总能有消息送回去的,您何必着急呢?”
“不是这事儿。”定远侯叹了口气:“是再给京城的人提个醒。”他看了韩阳眼:“你刚才不是说,你韩正清寄给恭王的信上说,他在京城还留有后手吗?他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我们总得往那边提醒声。”
韩阳喔了声,又挠头:“可是消息送给谁呢?京城又没人嗯理会咱们。”
定远侯掀衣袍在旁边椅子上坐了,把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递过去给他:“有的,你手里的人,我冷眼旁观了这么多日子,都是可靠又聪明的。你挑两个进京去,如果他们能活着回京,让他们去找叶驸马,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韩阳郑重的应了,小跑着出了门,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在心里打了腹稿,再去见恭王。
他先说了自己挑人的事儿,然后才掏心掏肺的跟恭王说了吴峰,说吴峰这么着急的要杀令长史肯定有事儿,又说早看出来吴峰看他和韩正清不顺眼,直到说的恭王面色青白,才住了嘴,唉声叹气的又唠叨会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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