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宫,是生怕她逃了吧?
青莺面上浮现出丝不忿,本能的就想反唇相讥,可是她很快就又愣住了,然后不可思议的回头去看着宋楚宜,蠕动了会儿嘴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青桃也同样花容失色,看着宋楚宜有些不知所措。
刚才,禁卫军指挥使说什么来着?他好像是说……太孙殿下身边的护卫长告太孙?
太孙身边的护卫长,不正是老孔吗?!
老孔?!这个跟了太孙殿下最久,向来被太孙殿下奉为长辈的老孔?!
她们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仔细思索却又觉得这才符合qíng理-----要是换做别人,也不能毫不留痕迹的做到现在这步,不能把殿下和宋楚宜的行动都掌握在手里。
难怪当初青柏会无声无息的就自杀,还刚好就在huáng大仙庙的那座宅子里自杀的,刚好逃过了青柏等人的追剿,还有郑柏虎……如果人是老孔杀的,那就真的合qíng合理了,除了住在隔壁时时监视的老孔,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轻轻松松在宋楚宜到达之前就杀了人而且不留痕迹的逃走?他当然能不留痕迹的逃走,因为没人比他对这两座宅子更熟了。
这可真是……
居然果真是老孔……宋楚宜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青莺跟青桃,就在知道卢大爷是跟韩正清有勾结之后,她就隐约猜到了周唯昭身边的jian细只怕对周唯昭和卢家都极为重要。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想到会是老孔。
是啊,老孔,也唯有老孔,捅周唯昭刀子的时候才能又快又狠,让周唯昭痛不yù生。
她有些心酸,想到周唯昭待老孔的好----老孔时常咳嗽,周唯昭就回回都要托人去蜀地寻唐家所做的川贝枇杷露,老孔常年风湿,每到刮风下雨的yīn雨天,他就不肯让老孔出门,那座宅子里,年四季都是有专门跟着老孔的大夫的。
可是他这样用心对待的老孔,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给了他刀。
“好啊。”宋楚宜收回思绪,再开口时qíng绪已然平复,半点别的语气都没有,gān脆利落的道:“先把这些刺客抓了,同回去审审吧。”
禁卫军指挥使目光这才落到韦正敲晕了的,被提在受伤的人身上,问了声:“刺客?”这个人跟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样,穿的都是平常的棉麻衣裳,分明就是普通的百姓,怎么在宋楚宜嘴里,就成了刺客了?不过这也难怪,估计在这位太孙妃眼里,只要是对着她吐了口唾沫表示不屑的人,通通都是刺客吧。
“是刺客啊。”宋楚宜没理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对着外头喊了声哥哥,等宋珏近前来微微挑起了帘子,她才压低了声音看着他:“卢家的事查的差不多了吧?哥哥再帮我两件事。”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耐心看这些人再在眼前蹦达,再yīn谋诡计层出不穷的闹腾了,她要彻彻底底把这些讨人厌的人打尽。
宋珏什么也没问,看了她眼,微微点头道了声好。
禁卫军指挥使还没来得及催催,宋楚宜跟宋珏的话已经说完了,宋珏招呼了韦正声,带着金吾卫的人让到了旁。
禁卫军指挥使反而无话可说,看着宋楚宜身边的个护卫接了那人在手里继续提着,便打马前行。
什么刺客?他在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敢下毒谋害陛下的太孙和太孙妃,才是真正的刺客呢!
禁卫军指挥使接过了护送太孙妃任务,之前已经被金吾卫吓怕了的百姓们并不敢再上前,cháo水般的退去,露出空旷的视野,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面面相觑,jiāo换了个眼色之后到底没再敢动,纷纷后撤。
之前对付金吾卫已经让他们疲于奔命,现在禁卫军又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就算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怕也没有用,是纯粹上去送死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识时务的后退。
他们东绕西绕的等了好阵,等磨得天几乎擦黑,才敢分散了再绕遍,然后才会和到起急匆匆的穿过许多条小巷子,最后驻足在扇极为不起眼的大门前。
门吱呀声开了,他们急匆匆的闪身进门,正想着把之前的见闻说说,可根本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的大门就砰的声被踹开了,最后进来的那个人因为措手不及,屁股被踹了脚,直接就朝前飞扑出去,重心不稳的狠狠落在地上。
他们顾不得去看看人摔得重不重,心里咯噔,抬头就朝后看去,只看得见那个带着金吾卫挡住了他们的刺杀,还把他们给打的七零散的穿着银色长袍的、太孙妃的哥哥,当今的金吾卫左千户宋珏正面容冷肃的领着大批人马进了门。
☆、一百三十三·咬牙
完了!这是他们的第想法。 快跑!这是紧跟着浮现的第二个念头,可是宋珏显然有备而来,在这样昏昏沉沉的刮着北风的天里,他们看着四处都亮起了的火把,丝毫不觉得温暖,只觉得身上到处都传来刺骨的冷意。
“快……”刚刚给他们开门的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忽而拔高了声音:“快跑!”
他不是在命令这些刚进来的人跑,分明是在通知里头的什么人,宋珏目光陡然转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往他身上踹了脚,丝毫不停留的大踏步的就往里头闯。
与此同时陈翰林的管家也正不管不顾的往陈翰林的书房里跑,面带菜色头冒冷汗,根本察觉不到这寒冷的风,只觉得到从脚底烧起来的火,这火烧的他心急如焚,他片刻都不敢耽误,哐当推开了门,看着陈翰林瞪大了眼睛:“老爷不好了!太孙妃没事……”
刺杀失败了!陈翰林站了起来,愤愤然的抄起手里的书就往他身上扔去:“废物!废物!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管家没有躲,那书砸在身上也不觉得疼,眯了眯眼睛看着愤愤然的陈翰林,头垂的更低:“还被抓住了活口……那边宅子里也没人跟我们复命……好像……出事了……”
出事了?陈翰林没好气的哼了声:“现在还能出什么事?!”他恶狠狠的坐下来,看着书桌上摆着的令人垂涎yù滴的甜点,根本没有胃口,可是他只是心qíng糟糕了点,担惊受怕却是并没有的,看着管家那汗如雨下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毕竟老管家跟着他的时间实在是不算短了,他叹了口气朝他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等宫里的事尘埃落定了,太孙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何况是个女流之辈呢?她再厉害,还能翻了天不成?”
管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才觉是什么地方不对劲----是那些活口们也联系不上了,之前徐大给的那个地方,现在都没法接近,围了许多的金吾卫……
他总觉得事qíng极为不对,可是要说到底哪里不对……他犹豫的张了口:“可是他们好像跟上了刺杀的那批人,还去了那边宅子里抓人。”他说出了这句,就觉得心里的压力陡然放松许多,接着道:“会不会……”
陈翰林被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慌了,可也仅仅是有些而已,真要说起来,现在老孔他们都进宫去了,事qíng马上就得盖棺定论了,皇帝也死了,以后切都是他们说了算的,惩治个宋家,让个金吾卫的千户闭嘴有什么难的?到时候让整个长宁伯府消失都只是小事。
他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太孙太孙妃马上就要遭殃了,宋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小事?你别管这些,你赶紧出去找找,看看徐大人究竟在哪儿。要是别的地方找不到,就去陈庭轩那里找找,或者郑尚书家里……”
先找到徐大吧,接下来太孙太孙妃都倒霉了,那还得继续下步啊----得把恭王世子推出来,让恭王世子顺理成章的当代天子,到时候就真的万事无忧了。
可徐大现在才没功夫在街上四处溜达,他混进了浣衣局送衣裳的太监堆里进了宫,想着要亲自去找东平郡王。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他可得防着点,别让太子和卢皇后把东平郡王推出去当了枪使,否则到时候东平郡王真的被推出来跟恭王的儿子抢这个代天子,不是就要叫韩正清为难,让恭王心里起疙瘩了吗?
可是他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混进宫,却半点用处也没有-----因为周唯琪已经跟着卢皇后去太极殿了。
他简直被吓走了半条命,心悸的厉害,伸手捂住了好会儿才缓过来。
这,这下子,卢皇后肯定是想把东平郡王推出去当代天子了。
卢皇后的确是这么想的,尤其是看着老孔果真面不改色的跪在了地上,不卑不亢的模样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收起这切的qíng绪,看着底下面容平静的老孔,问他:“你告太孙殿下?”
周唯昭也正朝他看过,目光如既往的清润透彻,好似什么qíng绪也没有,又好似什么qíng绪都尽皆包涵其中了,触及他目光的时候,老孔微微的骗开了头。
他偏了头,又垂下头回卢皇后的话,声音不算大,却足够叫人听见:“是,微臣告太孙殿下,蓄意指使张天师在进贡的丹药里混上剧毒谋害陛下,意图遮掩当初污蔑陷害恭王的行径!”
卢皇后至此已无话可说,她再知道老孔的xing格不过了,从他开口的那瞬间起,她就知道老孔必定是不可能再改口的。
这个人能像是条毒蛇样蛰伏在周唯昭身后这么久,处心积虑的等到了现在才来这致命的击,根本就是早有准备,筹划已久,有了这样的心思了,怎么可能还会甘心功亏篑?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她盯着老孔,忽而笑了:“有什么证据?”
底下的人尽皆屏声敛气,直以来好像都是慈云道长说,老孔说,百姓们在传,可是要实质xing的证据?好似也就只有张天师进贡上来的那批丹药里面查出了毒药。
可是这也不是铁证如山,毕竟这些都是能栽赃的。
他们等着老孔拿出证据来,彻底把这场乱子给了结。
这就是如今大多数官员们的心态,实在等不及了,怎么等?再等下去,再乱下去,天下都要乱了。
谁当皇帝刺客已经不是那么要紧,要紧的是赶快把这切结束,然后匡扶个差不多身份的人上去,这样才能结束这切。
梁彤咬着牙看着地上跪着的孔顺,眼里闪着希望的光。
孔顺也咬着牙,咬的咯咯作响,片刻后坚定的磕了头。
☆、一百三十四·解毒
“有太孙殿下跟张天师往来的书信。 ”他半点都不慌乱,仔细看眼里甚至还带着些笑意:“还有殿下的印鉴。”他抬起了头,环顾了殿内的圈人,再看看不远处看不清神色的周唯昭的背影,声音洪亮:“还有,太孙殿下跟太孙妃在huáng大仙庙附近都有宅子,宅子里头都有暗阁……他们在里面还曾经接见过江西巡抚杨云勇,还有锦衣卫都督赖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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