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战_秦兮【完结】(6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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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莺席话说的语气半点起伏也没有,好似是在说吃饭喝水和上什么点心样随意又自然,可听在梁夫人和知府夫人耳朵里,却无异于平地惊雷,两人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眼,这才又不约而同的去问青莺:“什么就地正法……姑娘刚刚是在说谁……”

  梁夫人从宋楚宜不动声色的破了局把人领到驿馆来就知道事qíng不好了,直把希望寄托在了外头的梁守福身上,现在听见这样说,简直就差昏过去,怎么也没想到丈夫真的就连xing命都没了。

  青莺不急不慢的再重复了遍,又道:“知府大人很快就过来接梁夫人和知府夫人了,虽然梁大人糊涂了些,可是听说梁大少爷同梁大人又不大样,腔赤胆忠心叫人感动,殿下说若是真的,就要赏呢。”

  梁夫人没站住,摇晃了几下扶着旁边的石柱子才算是站稳了,好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刚才青莺究竟在说什么,面色白的搀住了赶过来的女儿的手,重新又看向宋楚宜。

  宋楚宜原本不耐烦再同梁夫人这种不到huáng河心不死的人说话,这种固执的为了点利益就冒险的人,jiāo流起来实在太累了。

  可是是因为想着多事不如少事,二是为着周唯昭征粮的事qíng能顺利些,她还是出言喊住了梁夫人,目光盯着她起伏的厉害的胸脯:“夫人,之前我提醒过你的。之前我也给过你机会,当时若是你松口,外头的事qíng或许又不样。”

  梁夫人咬着唇,猛地摇头,想说什么却又个字都说不出来,尸白着张脸,如同是刚死了回。

  宋楚宜便道:“你们只想到现在朝廷风雨飘摇,却想不到朝廷同样稳如泰山,鞑子打进来都半年了,可是你们听说鞑子冲进关里了吗?并没有,这是前线将士们前赴后继的成果,为着这个,我们才来要银子。这些将士们熬得住,扛得住,朝廷就不会有事。我知道赚银子不容易,可是你们实在是太不磊落了,就算是不想给银子,又为什么要撺掇别人也不给,撺掇着别人也不给就算了,又为什么居然还敢动刺杀殿下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呢?”

  她见知府夫人要说话,扬手止住她:“我知道你们会说没有想要行刺殿下和我,只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可是你们别犯蠢了,事实上仪仗队的的确确的死了人,事实上若是我们在仪仗后头,我们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这不是行刺是什么?你们当知道,行刺皇族是什么罪名,灭你们九族都是轻的,现在只是梁大人死了,你们其余的人都还好好的,这其实已经是殿下格外开恩了。”

  知府夫人惨白着脸扶着母亲,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半响才低了头忍住了眼里的眼泪,低声应了句是。

  ☆、二百零九·归途

  梁大少爷比他父亲梁守福可知趣多了,几乎没要知府大人多费口舌,立即就答应了给银子,他的儿子现在还在宋楚宜手上,他身子弱,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也是梁家的嫡长孙,他可不想死了爹又死儿子。 com

  何况其实周唯昭让知府来问他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他要是敢说声不,再敢动什么歪心思,恐怕这家子人通通都要死光。

  这回梁夫人也半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原先只当周唯昭和太孙妃都年轻,这路走来又听说对待沿途官员都极为和善可亲,半点架子都没有,就真的以为人家是不懂事不经事的了,想着要算计人家,谁成想人家哪里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分明是会吃人的láng。

  梁大少爷动作很快,家里能挪出来的银子都挪了,生怕挪的还不够多,对着哭个不住的媳妇儿和母亲,很有些不耐烦:“银子银子,我们家的银子还不够我们十辈子用的?要那么多银子,没有命你们怎么花?!”

  吼得家里没人再说话了,他才把筹措到的三十万两银票送去了驿馆,他这人已经接手了许多家业,早就练得及其圆滑,人到中年又养尊处优,比起他那个顽固的守着银子的父亲,他可豁达的多了,嘴巴也极其会说话,对着周唯昭只说这银子早就想捐了,为国尽忠是理所应当的如何如何,最后还道:“这银票是宝福庄的,见票即对,直接把银票拿去晋地就能兑。”

  同样是姓梁,行为处事却全然不同,周唯昭令人收了银票,说了几句话,二话不说便叫了陈平把梁少爷领出来jiāo给梁大少爷。

  梁大少爷千恩万谢,出了门就听见儿子问为什么又同意给银子了。

  他没理会梁少爷,梁守福做的那些事,死千次也罪有应得,周唯昭只要了他个人的xing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宋楚宜听说梁大少爷这么快就来送银子倒是稀奇了阵,见周唯昭笑着说梁大少爷会说话,便也跟着笑了笑:“听你这么说,倒好像的确同他那个父亲不大样。不过歹竹出好笋也是有的,梁大少爷是个明白人,倒也省了咱们的麻烦。”

  梁家声势浩大的送了银子,其他人也不是傻的,接二连三的上驿馆来给银子。

  最叫宋楚宜感动的是汪夫人,她家是行脚商出身,在晋地也多有产业,已经把晋地的印鉴都拿了出来,说是凭这印鉴能调动汪家所有粮行。

  这比银子可还好使,现在这世道,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粮食,宋楚宜有些感叹,临走之前还特意召见了汪夫人回:“我以权势压人,又用令公子威胁,没想到夫人却能不计前嫌,不仅捐了银子,还额外给了这样多粮食……”

  汪夫人斜欠着身子坐了,冲着宋楚宜直摇头,面上片诚挚:“要多谢太孙妃才是,我家里……言难尽,说实话,若不是太孙妃您闹这么场,我婆婆还下不了决心彻底分了家,这些银子也到不了我手里。现在银子捐出去了,我有了名声,又分了家,以后不必再为了争产和大伯小叔子撕扯,也不用再让儿子看人脸色受人胁迫。西北那些粮行,也不瞒您说,我就算是想调粮食,也得调的动啊。倒不如给将士们用,这也算是我谢谢太孙妃了。”

  既然汪夫人说的这样实诚,宋楚宜也就不好再说旁的,可到底是回去同皇后娘娘和太子妃提了提,皇后特意下懿旨给汪夫人赐了个诰命。

  从前总说扬州最难要到银子,可是这回扬州要到的银子反而最多,这样多银子,抵得上从前扬州jiāo上来的两年的税了,户部尚书欢喜的眼睛都绿了,看着太孙殿下的眼神都是亮的,就指望着太孙殿下缺银子的时候再往哪里去趟,从哪里再挖出三五百万的银子来。

  卢皇后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的心总算是放下,西北最近传回来的也都是好消息,韩正清半死不活的白捉了活口,连恭王也并活捉了,没叫死成。

  她虽然恨极了这个忤逆不孝引起了大战的儿子,可是听说他没死,又松口气。可是再有人来问恭王的事怎么怎么的时候,她又半句话都不肯多说了。

  就如同荣成公主进宫劝她的那样,她作为恭王的母亲,已经没少被人指责教养不力,现在若是再多嘴,恐怕底下非议的人要更多。

  何况恭王原本也不配人再替他说话。

  她于是就gān脆替周唯昭开心,特意也让宋楚宜来商谈叶景川同卢重华的亲事,绝口不提恭王,这个儿子造了这样多的孽,说实话她自己也知道不该再替他想什么后路。

  有什么后路走?这样招来了滔天大祸,给西北全境酿成了如此惨烈后果的不负责任的佞臣贼子,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斩示众了,否则都不能平息天下人的怒火。

  她从不去建章帝那里打听恭王的事,倒是从荣成公主的话里听说,恭王已经押解到了廊坊,不日就要进京了。

  说这话的时候,宋楚宜正说着给卢重华的添妆,她列出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卢皇后看了也只说好,又笑着自己也列出个单子来,这才哦了声:“他进了京,你也不必去瞧他。”

  荣成公主原先还担心卢皇后是嘴硬心软,到了这个地步才相信她是当真对恭王硬了心肠,笑着对母亲说好。

  出来了就同宋楚宜说:“你们之前在路上只怕是音信不通,就从你们到了扬州城起,恭王就被押着从晋地回来了,是山西都护亲自押送回来的。还有韩正清,听说他差点儿就挨不过去死了……”说到这里又同宋楚宜道:“是韩止做的?”

  韩止的事后来叶景宽也知道了,荣成公主说出这话宋楚宜也不以为奇,轻轻点了点头,而后道:“我已经jiāo代过孙二狗,事成之后,韩止不必活着。”

  ☆、二百一十·点差

  宋楚宜留着他原先就是为了制衡范氏族的,可是后来范氏族先步就倒了,根本没来得及动用他,反倒是韩正清那里叫这个人派上了用场。

  只是韩止这种会咬人且不叫唤的狗实在是养不熟而且不可控,用完了,再觉得他用的顺手,也定不能留,留来留去,到最后绝对要被反咬口。

  荣成公主对韩止死不死倒是不怎么关心,有些疑惑的蹙眉站住了脚:“驸马说,有些可惜了的,郭怀英说福建那边或许用的上。”

  韩止之前已经在王伦那里很是得宠,又有九公主和韩月恒在东瀛那里天然的优势,要是能利用他打开王伦那里的缺口,倒是桩大功劳,郭怀英来信并没有遮掩,实实在在的就同叶景宽说了的,还有些叹惋,觉得儿子跟自己说这事儿说的晚了,否则怎么也该把韩止留下来-----西北那边固然重要,可是福建旦支撑不住,那也很麻烦。

  宋楚宜知道郭怀英的打算,见荣成公主有些愁闷,便知道她是在为了福建的事qíng担忧,轻声劝她:“姑姑不必如此,福建局势也不见得就真的那样糟糕了。”

  荣成公主摇头叹气:“你不知道,郭怀英那里的确支撑的很艰难,几次倭寇来犯都伴随着海盗,叫郭怀英都吃了败仗。父皇为了这事儿也很是烦恼,连着几天召集内阁议事了。”

  福建那边自然也是听说了西北的事,倭寇和海盗们都指望着借此机会再多抢些东西,最好是能趁机笔灾难财了。郭怀英原本应付倭寇倒是有套,可是最近以王伦为的那伙海盗也格外猖獗,时常跟倭寇互相勾结商量着来犯,实在让人伤透脑筋。

  宋楚宜早已经听宋珏提过这事儿,现在听荣成公主也提起来,就笑:“就算是这样,韩止也没什么用处。”她停下来,见荣成公主收起了手上的礼单朝自己看过来,就解释道:“韩止会不会真心帮朝廷且两说,这人天生反骨,谁知道会不会趁机咬朝廷口遁入海上不再出现呢?我们手里现在可没有任何能要挟他的砝码了,其次,他能做的事,有个人也同样能做。姑姑放心吧,姑父很快就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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